猎户放下了手里的斧头和筐子,脸色凝重的看着苏筱柒。“前些年我们生产队合伙去找人过来做法事。”
“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苏筱柒淡淡的扯了扯嘴角,“道行不够,过来做法事也没用。”
“女同志,你是……?”猎户眼里有光亮。“也有例外,我娘活到了五十几岁。”
“又瞎又聋,日子不好过。比死还难受。”
猎户:……。这女同志说话真耿直。
“我去找我们大队长。”
苏筱柒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别。先等我去你家看看。”
“那成。”
苏筱柒跟着猎户到了家里。
只有三间低矮的茅草屋,屋里有个瞎眼的婆子。
还有一个痴傻的女人,看起来像是猎户的媳妇。
他有点窘迫的解释:
“我有个瞎眼的老娘,一般女人都不愿意嫁给我。我媳妇是逃荒过来的,到了我家就不走了。”
“我们生了三个孩子,孩子很乖很听话。”
苏筱柒淡淡的抬起眼睛,她手里捏着一张黄符贴在了痴傻女人的身上。
“撞了东西,那邪祟一直跟着她。不是天生的傻子。”
苏筱柒嘴里念念有词。
痴傻的女人眼睛瞪的溜圆,双眼红的跟贴在门上的对联一样红。
她冲着苏筱柒张牙舞爪。
“啊……。”
苏筱柒紧了紧眉心,双手做了个结印打出去。“杀。”
随着她的厉声。
痴傻的女人发出痛苦的声音,她倒在地上祈求的看着猎户。
嘴里呢喃:
“救我。”
家里的孩子还没有回来,痴傻的女人知道唯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救他。
猎户迟疑了。
“女同志,我媳妇她……。”
“再让邪祟待下去,你家里的孩子都要被它寄居。”苏筱柒冷冷的说道。
猎户没再说话。
随着苏筱柒又一个结印,加上咒语。
一道黑气出来,苏筱柒一掌拍散了。只听见半空中,传来一丝凄厉的惨叫声。
倒在地上的女人晕了过去。
猎户上前忙抱着她,着急的喊了两声。
苏筱柒拿出一张黄符,“烧了后放在水里,给她喝下去。”
猎户起身去厨房里拿了一个缺口的碗,将黄符烧了后放在碗里倒了水喂给他媳妇。
过了一会儿。
女人醒了过来。
她似乎记得所有的事情。
对着苏筱柒磕头,“谢谢你。”说完话,转头看向猎户轻语:
“我想跟这位同志说几句话。”
猎户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媳妇正常的模样,他手心激动地满是汗水。
“好,我去给恩人做牌位。”似乎察觉到说的不对,赶忙又不好意思解释: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筱柒不在乎的摆摆手。
“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待猎户出去后。
苏筱柒看向从地上扶着凳子坐起来的女人,“你被禁锢在身体里,其实什么都知道是吗?”
她点点头,“我什么都知道。像是有个无形的房子困住了我,不让我出来。”
她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没想到,遇到了苏筱柒。
“同志,我想找到我家里人。”她眼里含着泪水,她有青梅竹马的恋人。
当初去了学校后面的鬼屋里探险。
出来后,便迷失了方向一路讨饭到了这里。
见猎户母子二人心地善良便留下来,她每个月都要发疯病闹一次。
她迫切的想要找到自己家人和曾经的恋人。
屋外。
猎户的锯子声音响起。
苏筱柒知道外面的人听到了。
“你想回去找你青梅竹马的恋人?”苏筱柒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如今活的很幸福,妻子和他青梅竹马。”
“什么?”女子不敢相信苏筱柒说的话。“不可能。”
“你的青梅竹马恰恰是个名人,和他妻子很恩爱。有了四个孩子,在你失踪的那年结婚的。”
苏筱柒不介意将事情真相告诉给她听。
“你去那鬼屋也不是自己想去的吧?你所走的路都是别人安排的。”
女子惊讶的捂住嘴巴,“你怎么知道的?”
苏筱柒指了指女子的脸,“你告诉我的。”
“可我并不知道这些。”
“你的主魂知道,她让我告诉你你以为的恋人是刽子手。他的媳妇是你的堂姐。”
女子瘫坐在地上。
捂住嘴巴哭泣。
苏筱柒没再说话走了出来。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瞎眼婆子,寿命不过月余了。
围着茅屋走了两圈,苏筱柒来到了茅草屋的西南角。手里拿了一张空白的符纸,用手指在上面画了几笔。
随后将符纸打入在那一处的地上。
“哼。不长眼的东西。”苏筱柒嘴里念念有词:“……与我神方,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射出。
一道道黑色的气息消散。
她看了一眼生产队的方向,最终还没有再出手。
苏筱柒抬步来到了猎户面前。
他已经将木板磨得很光滑,看到了苏筱柒过来,歉意的扯了个悲凉的笑容。
“对不起啊。我应该要给你什么?”
“不要,是我祖师让我救你的。”苏筱柒指了指他家的屋子,“以后就在这里盖房子,会福佑你们一家人。”
“我们队里?”
苏筱柒摇摇头,“作孽太多了,我不承担别人的因果。”
猎户叹了一口气。
苏筱柒接过木牌,拿了五张黄符给他。“护身符,你们夫妻和三个孩子。”
“我母亲?”猎户急切的询问。
苏筱柒走到了小路上,头也没回的说道:“她死了反而是种解脱,不会超过一个月。”
在苏筱柒走后。
女人从屋里走出来。
她看向猎户。
猎户也看向她,两人彼此之间熟悉而又陌生。
“你回家吗?”猎户局促不安的问道。
女子淡淡的摇头,“这就是我家。我不叫傻女,我叫胡敏。”
苏筱柒回到了战家。
还没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鸡肉的香味。
路边有人肩膀上扛着铁锹,吸了吸鼻子。“战大河还哭穷说战北珩没有寄津贴回来。肯定北珩媳妇带的钱被他们老两口骗了。”
“那肯定。不然舍不得杀鸡吃。”
苏筱柒一手拿着卷口菜刀,一手拿着木板进了院子。
有村民站在路边看了看,“北珩媳妇是城里人吧?长得挺好看的。”
“我看也是城里人,比刚下乡的知青还要标致。”
战长野在院子里将坑给填了起来。
看到苏筱柒进来,疑惑的看着她手里的木板。“苏筱柒,你做什么?”
“给我祖师爷做块牌位,到时候供在堂屋里。”
战长野满脸凶相的走过来,一看就不怀好意。
“你跑到我家供牌位?你当战家是你家灵堂吗?”他吼的很大声,声音震的苏筱柒耳朵发麻。
她揉了揉耳朵,不慌不忙道:
“我祖师不乐意在这里。但我住这里,总得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