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现在的白衔山，比白瑾年还要老谋深算。
柳霁安真是由衷佩服。
白衔山冷静无比：“孙敬国打算出山。”
“嗯。”柳霁安答道。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依然灯火通明的大堂，眼神讳莫如深。
起风了，无论滨城海城有多少豪门贵族，都要重新洗牌。
“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抛给我们的橄榄枝。”
柳霁安自觉自己在商海也算沉浮了些许年月，但对那群老狐狸，还是不敢确定。
白衔山眼皮微垂：“那要看他，到底求的是谁。”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关头松口，在白衔山看来，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
柳霁安哈哈大笑：“这我可就猜不着了，这老头出了名的狡诈，拜谁的码头还真的说不定。”
要说孙家确实一辈不如一辈，但孙敬国只是半百，出山后大展宏图真的说不定。
大堂大门忽然打开，里面声音一下冒出来，像冷水沸水混到一块，空间变得嘈杂，吵吵嚷嚷闹成一片。
电话那边的白衔山也听到了，他拧了拧眉：“怎么？事情还没完？”
柳霁安拢手对着话筒低声道：“对了，刚刚孙敬国顺嘴说了一遍，让我代为问候白太太，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白衔山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他真这样说？”
柳霁安推测道：“是啊，你说他说的不会是姑姑吧，我总觉得不是，但要说是林白，好像也不对，林白怎么说也是晚辈，这样恭敬倒更不像。”
白衔山轻轻呵了一声：“看来，橄榄枝是真的递过来了。”
柳霁安啊了一声：“不会吧。”
白衔山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好啦，你还是赶紧去看看舅舅吧，别让木兰真给你整个弟弟。”
柳霁安啐了白衔山一口，‘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
林白进门时，正巧看见白衔山低着头看手机。
林白视线下垂，直接定睛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他在手机上点着什么。
林白视力很好，正巧视线也很好，屋内晕着微光，另一束更亮的光从手机打出来，刚巧打在他完美的颌骨、鼻梁、眼睛……白衔山睫毛浓密，直接从上眼睑生长出来，直接翘成两个完美弧度。
林白定定看着。
她时常这样打量他，毫无例外每次心里都泛起涟漪，这次也不例外。
林白觉得，当初直接赖上他，绝对见色起意。
白衔山觉察什么，抬起头，微冷的嘴角勾起，绽开一抹笑意。
“怎么，不认识了。”
说完自顾自掀开身边的被子：“海城果然比滨城暖，就是天气有点干。”
林白不说话，直接在他身边躺好。
白衔山笑道：“不止冬天暖，夏天也比滨城凉快。”
“夏天？”
林白忍不住问。
“海城是最好的避暑地，我六岁以前，常常陪妈妈过来。”
白衔山说完，顿了顿。
林白转头看他：“怎么啦。”
白衔山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六岁离现在实在太远，有点不太敢相信。”
林白笑他：“你儿子女儿都快6岁了，能不远吗。”
白衔山听到，错愕一下，随后笑了。
是啊，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而有些事有些人，却还是留在原地。
如果没人去掀开，那就永远成为未解之谜。
像林白的外公，像白衔山的姐夫和妹妹。
活着的人总要为死去的人找说法，否则，那逝去的日子失去亲人的痛苦将无法被弥补，被治愈。
冬天的早晨，苏醒总是缓慢，柳家佣人倒是起得早，他们动作轻快，有条不紊。
林白给林聿可套上毛巾时，林聿可眼睛还是眯着的。
冬天最适合赖在被窝里，大人都变得懒洋洋，何况小孩子。
“妈咪，我们就不能再玩多一天吗。”
林聿辰昨天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早想闹脾气了。
林白过来帮他把衣服套好：“可以啊。”
林聿辰眼睛一亮：“真哒。”
林聿乔已经穿好衣服，正抬手整理袖子。
他听到弟弟和妈妈的对话，抬头看了过来。
林白被儿子童言童语乐道：“你要喜欢这，在这过年算了。”
“嗯嗯，”林聿辰笑着点头：“二舅奶奶说，她给我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林白的笑僵住：“二舅奶奶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下午外祖奶奶生气的时候。”
林聿乔看了一眼馋猫弟弟，抢先说道。
林白转头看过去，只见林聿乔眼神清澈笃定，却闪过一丝看透所有的不屑。
这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应该有的眼神。
林白心里一惊，定睛再看的时候。
林聿乔已经转脸去看弟弟林聿辰了，他颇认真道：“我们什么好吃的没有，至于让你这么馋。”
林白看着儿子小小的侧脸，更惊。
这就是个缩小版的白衔山，连说话语气神态都十足十像。
“快出发了，准备好了吗。”
林白正入神，白衔山推门而入。
林白来回盯着大小似复刻般的脸，眉头皱起来。
怪不得白瑾年连dna都没做，也没怀疑这几个孩子不是白家的。
白衔山看着林白，对孩子们笑道：“我看是妈咪还没睡醒呢。”
“爸爸。”
林聿可伸手就要抱。
白衔山抱起聿可，温声细语道：“待会和小敏阿姨先去吃早餐，爸爸妈妈先去办点事。”
林白终于回神，奇怪看向白衔山：“是出什么事了么？”
“有个人，我们必须现在去见。”白衔山把林聿可递给随后进门的郑敏，转头吩咐道：“带少爷小姐先去吃饭，吃完饭如果还没回来，直接上车，木硕带你们先回家。”
什么人这么重要，林白一脸诧异：“必须现在？”
白衔山点点头。
郑敏很懂脸色，忙招呼少爷小姐道：“宝宝们，刚刚厨房阿姨和我说，今天有大家喜欢吃的蛋卷和鱼羹哦。”
“真哒。”
“那我要吃两份。”
连一向很克制的林聿乔眉头也舒展着：“一定要配酸甜酱。”
早餐吃到一半，柳霁安电话过来，说有个人想见林白。
林白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要见她的人居然是——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