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陈夜一路没遇到过任何人。毕竟这种天气，保存多一分体力，活下去的希望就大一点。
    三角眼的话也提醒了陈夜，所以一路留了心眼。
    果然路上有几人提着刀冲出来想拦下她。
    陈夜恃着有蚕衣护体，一个加速，把他们吓得后退后停下了车。
    眼看几人像老鼠一样要缩回去，陈夜掏出枪直接了结了他们。
    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
    枪声惊动了附近的人。早在有摩托声传来时，就不时有几个脑袋凑在楼上的窗户往下看，此时看到雪地里的尸体，纷纷缩了回去。
    这时两声年轻女性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却在边上的楼栋里响起。
    这一片本就不是什么住宅区，原本是一片写字楼，楼层高大，之前被水淹了小半，也不知道住了几人。
    陈夜本不予置会，坐上车子正想离开。
    只见刚发出求救信号的高楼上，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孩探出头来，痛苦地对着她大叫道：“求求你，救救我们。”
    想来是用头撞破了这天气下极脆易破的玻璃，被碎片划伤了，鲜血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
    还没待她说下一句，身后似是有一股巨力把她扯了回去，随后是带着抗拒的尖叫声。
    陈夜似乎意识到了那里将发生什么，连车也没锁，三步并两步往那里冲去。
    奔上楼，循着声音，穿过了巨大的办公场地，在一间小办公室前，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窜了出来，提刀冲着陈夜就要扑上来。
    陈夜毫不犹豫就开了枪。
    然后一脚踹开了小办公室的房门，里面一个男人刚整理好衣衫，举起枪向门口开枪。
    若不是丹莫从小就告诫她开门时不可立于中间，陈夜怕是当场就用脑壳接下了这枚子弹。
    陈夜闪身而过，同时一枚子弹精准地射向了男人的胸前。
    室内冷空气从窗户呼呼刮了进来，女孩脸上的血迹早已凝固，又不住有新的血迹涌出，在凝固成血冰条地方，又从旁边流下。
    陈夜走过去，替她解了手上的绳子。
    她小声哭泣着整理自己，费力穿上裤子，然后向另一个双手被绑着架在头上，双眼空洞无神的女孩走去。
    那女孩躺在地上，下体裸露，上面还有不少污渍，
    求救的女孩替她整理完了衣服，又抱着她，小声哭了起来。
    陈夜检查了一遍四周，回来对两人说：“窗户坏了，换个房间。”
    换到另外一个小房间后，陈夜从背包掏出保温杯，递给她们。
    脸上带血的女孩喝了一点，又喂着另一个女孩喝了几口，然后把杯子递了回来。
    “不要了。”
    女孩递杯的手僵着，脸上讪然。
    “喝完水你就扔了吧。”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把水杯收了回去。
    交谈间，得知女孩原是这栋大楼的员工，另一个女孩是她的合租室友，在另一栋办公大楼。暴雨期租住的房子被淹后，两人就躲在这里靠救济的物资生活。
    还在这片大楼搜索那些办公室里人员留下的零食和水。
    这片写字楼不知道藏了多少人，寒季到来后，能烧的东西都烧了。
    没有吃食的二人正打算外出寻找，碰到了6个带着刀具的男人，先是哄着她们，说要带她们去安全的地方，保证有吃有喝。
    后来见她们不从，就直接绑起来。
    几人把她俩仅存的丁点物资吃喝干净后，遂又起了歹念。说什么反正都是要死的，还不如自己爽一次。
    楼下三个男人是他们老远听到有车声后，看到只有一人才下去的，想着夺车绑人，方便一会儿回去。
    脸上流血的女孩奋力抵抗，到底没让他们得逞了去。
    另一个女孩先是被两人按住了手脚，甚至双腿被用力分开，就……
    陈夜看着那个女孩双眼空洞无光，一动不动，这个样子，怕是连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也破碎了。
    陈夜内心一片平静，自己没有求生的意志，谁也救不了。脸上流血的女孩还说，绝境还有拼死一搏的决心。
    “他们有没说，要把你们绑去哪里？”
    女孩摇了摇头，“他们没说。”
    三角眼刚提到了半岛花园，估计也是那里的人做的。
    陈夜递来了止血包，“把脸清理一下，”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巧克力递给她。
    女孩接过，道了谢，又哭着求陈夜，带她们离开这里。
    这些人要藏身于此，一早救援队有物资的时候，是有能力救助他们的。如今，她救不过来，也没有义务。
    只要不要来招惹她，她不想多管半岛花园的事。一开始是赵全，然后又到秦渭，现在又来了一波人，清完谁知道后面还有谁。
    没完没了。实在惹人厌。
    “各个片区的救援基地都集中到了北区去了，但是估计也是没有什么物资，一样十分艰难。你们要是想去，我可以送你们一程。”
    女孩剥了一块巧克力，塞进了另一个女孩的嘴里，看着她机械式地咀嚼，抱了抱她，才对陈夜说：“好。”
    “赶紧收拾好。”
    外面风雪非常大，陈夜让她俩用收集来的几条别人午睡用的枕头毯子叠起来包住头和身体，跟着自己下了楼。
    许是边上几具尸体的震慑，楼下没有熄火也没上锁的雪地摩托还静静地立在那里。
    三人坐在上面稍有些拥挤。
    “躲在我身后。”陈夜脆声说着，向金沙小区驶去。
    新迁过来的救援队陈夜并不认得，他们也只是听说过陈夜，真正照面的没几人，况且此时陈夜又包得严密，戴着头盔。
    未待离她最近的穿着军大衣的人走过来询问，陈夜听到了后面有人喊自己。
    来人包得严实，眉毛和睫毛上都挂着白霜。
    “陈小姐，我是老k，这么冷，你来这干嘛？”
    陈夜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两个颤抖着身体的女孩说：“安排下她俩。”又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之前俩人经历了不太好的遭遇，让何奋留意下。想活就活，不想活也不必费劲。”
    慈悲不度自绝之人。
    人事已尽，一切只听天命。
    基地不少地方燃着陈夜发放给士兵们的蜂窝煤，想必是又带回来分给了受灾的难民们。
    陈夜看着那些人像一滩虫一样，缩在火堆旁。
    不少民众已经跟着救援队去了工地干活，这堆人里，明显还有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
    陈夜拉下头盔护目镜，跨上车，往家里驶去。
    只是在经过工地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众人的招手，她还是头也没回就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
    何奋一脸纳闷，看着那辆红色的雪地摩托越行越远，扭头对边上的连意说：“这陈小姐是生气了吗？怎么不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