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回来了?”林衍无语道。
“玛丽要照顾她父亲,我留在那算什么?况且我也不想照顾那个处处看我不顺眼的老家伙。”
“...既然你跟玛丽的父亲互相不对付,那你打算怎么帮她?”
“灵顿先生身上早就拿不出什么钱了,玛丽也被他借得即将捉襟见肘,就连首饰都因此卖掉不少,再这么下去,她仅剩的一点财产也迟早会被他父亲败光。她现在已经下定决定不再纵容他,所以拜托我想办法切断他其他渠道的金钱来源,让他借不到钱。然后让他父亲过一段时间的穷苦日子,让他学会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赌瘾和酒瘾不是这么容易戒的吧?”林衍觉得既然某些习惯已经都称之为“瘾”了,那肯定不是说戒就能戒的,即使是在没钱的情况下。“你刚才也说了,灵顿先生的赌瘾和酒瘾都持续好多年了,即使断掉他的财路,一旦他瘾头上来,去偷去抢也不是没可能。”
“那正是我的本意。”亚瑟轻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两种坏习惯在一个没钱脾气又差的老头子身上几乎是无解的。不是我不肯采取其他方法,这种赌鬼酒鬼我见得太多了,我对这些人的评价是:放弃吧,没救了。这些人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就是无底洞般的存在,只有狠下心抛下他们,才不至于被他们一起拖下泥潭,越陷越深,我这也是在救玛丽。”
听到这,林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于亚瑟的做法,他不好简单的说是赞同还是反对,明明心里的第一感觉是他做的事是错的,但如果把他换成自己的话,自己大概率也会这么做。
“这事...需要我帮忙吗,我明天没什么事。”林衍还是希望亚瑟能拥有自己的家庭的。
“我这边需要先看看玛丽父亲的态度再做决定,他要是肯听劝,即使他还是不同意我和玛丽在一起,我还是会想办法帮他戒掉这些成瘾的东西。当然,要是他还是冥顽不灵,固执不化,那就没得商量,只能让他吃点苦头了。让这个社会放弃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只要跟那些能帮到他的人说一声对他提供帮助是负收益,那么当这个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即使他说破天,那些看中利益的人也不会冒着亏本的风险去为他提供帮助。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尤其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
亚瑟说完了自己的事,转而看向林衍:“我的事说完了,说说你吧,你这两天筹钱筹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在这个世界时间久了,林衍在说话方面也开始沾染上了这边的风格。“现在我手上的钱已经够了,我打算明天就把钱送过去。”
亚瑟有些惊讶:“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两天之前你还差一千多块呢,你两天时间就凑够了?该不会是抢银行了吧?”
林衍被亚瑟的表情逗笑了,刚进嘴的一口肉汤差点没喷出来,他咽下肉汤,清了清嗓子,“抢银行风险多大,我抢的是驿站马车,从罗兹车站的售票员那儿买的一手消息,准确性高达99.8%。那个售票员还是我们那天跟德拉吉奇教授回他的实验室的时候在圣丹尼斯郊外碰见的另一个发明家介绍的。”
说到一半,林衍身体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话说,我这两天赚的钱没分给帮派,全都自己拿了,没事吧?”
亚瑟咳了一声,神色一凛,同样压低声音道:“原则上来说是不行的,不过只要别让其他人知道,一次两次的,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林衍拍着胸脯自我安慰道:“要不是急用钱,我也不会这么干。”
接着,林衍又问起了亚瑟这个当事人今天下午救蒂莉的事。
“格里姆肖女士当年她也是叱咤西部的风云人物,你可别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就小看她。虽然她现在常年待在营地,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平时对手底下这些干杂货的人呼来喝去,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一旦手底下的“员工”遭到外人不公的对待,她会像保护幼崽的母狮一样对那些人发起毁灭性的打击。”
“据蒂莉说,她当年是出于正当防卫才杀了安东尼福尔曼的堂兄。自从她那次在瓦伦丁被福尔曼兄弟帮的成员认出来后,就一直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福尔曼兄弟帮成员抓走。我们之前搬到克莱蒙斯岬的时候,蒂莉就对格里姆肖女士说罗兹附近的拉德利之屋是福尔曼兄弟帮的安全屋,要是她突然失踪,就一定是被人抓到那去了。”
“救人的事我就略过了,没什么可说的。干掉安东尼福尔曼的手下,活捉他之后,在格里姆肖女士极力主张斩草除根的情况下,蒂莉还是没有出手杀他,而是把当年杀他堂兄的原因告诉了他,同时警告他以后离她远点。找了蒂莉这么多年,安东尼福尔曼自然不会因为她的这套说辞而原谅她,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只能跟我们保证今后不再骚扰她。”
整个过程亚瑟说的很平淡,就仿佛是一件小事一般。
格里姆肖女士平时骂蒂莉骂得最狠,没想到蒂莉出事她居然这么积极,竟然亲自上阵救人,真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啊...
还有蒂莉,被原先的同伴追捕了这么多年,如今面对罪魁祸首居然肯放他一马,这也算是爱憎分明了吧...
在心里小小的感慨了一下,喝完最后一口汤,林衍暂别亚瑟,起身将餐盘放进餐车旁的木盆中,然后再次找到莎迪。
他打算让莎迪明天自由活动,自己独自去多佛丘给德拉吉奇教授送钱。只是送个钱而已,莎迪大可不必跟自己来回颠簸浪费时间。有那功夫,在营地休息一天,或者去圣丹尼斯逛逛街,再不济在附近看看风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