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本以为达奇等人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回来，却没想到亚瑟和查尔斯在他临睡前就回到了营地。
    几天没见，查尔斯换了一副新造型。原先那副披头散发的样子被他换成了颇具印第安风的小辫儿头。
    回来得这么早，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林衍心生好奇，走到正要吃饭的两人跟前小声问道：“你们不是去瓦匹缇保留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达奇呢？”
    “谁说我们去保留地了？”亚瑟面露疑惑。
    “啊？”林衍不解道：“你们不是跟达奇去帮飞鹰抢回属于他们的马了吗？”
    “这个不假，但我们去的不是保留地那边。”查尔斯意识到林衍误会了，于是解释道：“我们去的是东边，范霍恩贸易站附近，费沃斯上校将抢来的马匹装到了船上，打算运走。”
    “原来是这样。”林衍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们跟飞鹰去了保留地那边呢。达奇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达奇跟飞鹰回保留地了。”提到达奇，亚瑟既愤怒又无奈地说道：“他嘴上说是帮他们将那些马赶回去，可依我看，他是想激化飞鹰他们部族和军队的矛盾。我真搞不懂，达奇怎么会变成个样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今天他能把那些无辜的印第安人当成工具，说不定哪天也会把我们当成工具。”
    亚瑟气愤地数落了一遍达奇最近的离谱行径，看得出来，他这回是真生气了。
    “飞鹰那边不是还有落雨呢吗，他能放任他们俩这么干？”林衍又问。
    “查尔斯，这个你来说吧。”亚瑟赌气地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查尔斯喝了口汤，耐心给林衍解释道：“虽然落雨现在名义上还是族长，可他们部族的年轻人已经不听他的指示了。这些年轻人没有经历过上一代人的苦难，天真地认为受到别人的欺负就要反击，一味忍气吞声就是懦夫的行为，可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能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全是拜他们口中懦弱的上一辈人所赐，那些他们崇拜的、敬仰的、向往的英雄，共同的下场就是和他们的部族一起消亡在了这片土地上。这些话落雨对飞鹰说过，我也对飞鹰说过，可他却说他宁愿壮烈地死，也不愿像他父亲那样窝囊地活着。”
    林衍听了默然无语，他理解落雨这个酋长的做法与无奈，也理解同为年轻人的飞鹰的想法与追求。一个想要将种族延续下去，一个想要拥有一段轰轰烈烈的人生，两代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这段剧情注定是个悲剧性的结局。
    风卷残云般打扫完自己餐盘中的食物，亚瑟抹抹嘴，有些歉意地看向林衍：“杰米，回来的时候，我和查尔斯商量了一下，我们打算明天一起去找落雨。要是能阻止达奇和他的疯狂计划当然最好，就算阻止不了，有我们在，事情总不至于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我这一去恐怕最少也得两天，达奇上午交给我们的那批炸药的事，就拜托你了。”
    林衍拍拍胸脯，“没问题，你就放心去吧，大不了我把莎迪也拉进来。”
    “还是叫约翰吧，莎迪一打起来就容易冲动，我怕她打爆那车炸药。”亚瑟比了个夸张的手势，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黑暗。那个方向是独属于迈卡的小营地，因为他今天没回来，所以那边并没有篝火的火光。
    “晚上又不是调查时间，迈卡怎么还没回来？我还想问问他查出什么没有，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林衍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家伙一向神出鬼没，何西阿说他一直就没回来，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看不见人就算了，都早点休息吧。”亚瑟站起身：“我们这几天要做的事关乎帮派的存亡，所以一定要休息好。”
    转天一早，林衍起床后发现亚瑟和查尔斯已经不在营地了，而迈卡依旧不见踪影。
    吃早饭时，西恩和蓝尼离开的消息已经在营地流传开来，这两人昨天走的时候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所以直到今天早晨，营地里的其他人才意识到自己又失去了两名同伴。
    其他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尽管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给林衍的感觉是，在场的绝大部分人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由于不确定迈卡什么时候会回来，林衍和比尔这两个任务相关人员今天都没有外出。
    在营地一直等到临近中午，迈卡才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比尔早就等不及了，在看到迈卡的那一刻，他就急冲冲地奔向迈卡，扯着嗓子问他：“迈卡，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行动，我和杰米都等了你一个早晨了。”
    “下午。”嘴里叼着根草棍的迈卡懒洋洋地回答道。
    “今天下午吗？在哪？”比尔又问。
    迈卡这回没有回答他的疑问，他看了一圈留在营地的人员，反问他：“亚瑟呢，他怎么不在？”
    “亚瑟跟达奇走了，去了西边的瓦匹缇保留地。”林衍接过他的话答道。
    “喔？”迈卡嘿嘿一笑：“难不成达奇发现他有问题了？”
    “问题？亚瑟能有什么问题？”比尔脱口而出道。
    “噢，比尔，可怜的家伙...”迈卡怜惜地看着比尔。“以你的智商当然发现不了他有什么问题。我给你个提示，一旦某人执行任务的时候，警察或是平克顿侦探就会出现，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你猜那个人是谁？”
    “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亚瑟吧？”比尔愣了好半天才说道。
    “答对了！”迈卡鼓掌道：“就是亚瑟，看来你比我预想中要聪明那么一点。”
    “可是迈卡，亚瑟他没理由...”比尔想为亚瑟辩解，可刚开口，迈卡就打断了他。
    “什么叫没理由！你忘了吗，亚瑟已经跟他的旧情人复合了，他那个旧情人家里还有个赌鬼老爹，要想养活他们，亚瑟自己的积蓄哪里够？现在有个动动嘴就能挣大钱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你觉得他会不为所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