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丁子旺、沈州青天亮时分便相继快马回火山口去复命。半路上正好与寻踪觅迹的东方培风和李子牧擦肩而过。
丁子旺先到了火山,弃马上了七星阁,就有金翎卫迎上来参见说:“首领在平心院里,昨天中毒的那几人在夜里被人抹了脖子,玄真他们请首领去帮着查案。”丁子旺听说,又上平心院里来,见大院内跪了一地的弟子,一看便知是昨夜巡夜值守的,被曾顺罚跪着。大厅里坐满了人,玄真与杨阁上首,其余人分左右列坐,一干人等正在讨论案情。
丁子旺便径直上去给杨阁行了礼,又贴到杨阁耳边回禀了山下的事。说完,杨阁只点了点头,丁子旺便告退出去。
玄真问:“杨首领可是有公务在身?”杨阁道:“无妨,迟些再处理。”玄真便接前话问:“依杨首领意思,此案该从何处查起?还望指点一二。”杨阁道:“不瞒诸位,只怕此案很难查出个所以然来。杀人都讲个动机,凶手动机是什么?为何非杀他三人不可?是因毒不死再下杀手,还是另有敌人借此时机下手的?都不得而知,要认真查起来就繁琐细碎了。依在下看,将他三人风光些葬了,也就算尽了人事了。”
正说到此,又见沈州青进来,沈州青先参见过武林盟主等人,然后也附到云风耳边去禀报事体。云风听完,忙就起身向玄真说:“家父身体不适,晚辈想回家看看,还请盟主准允。”玄真一听,便允了,嘱咐道:“你回去代我问好,过些日子贫道再去拜会。”云风谢过,辞了众人,匆匆下了平心院,方对沈州青说:“门帖的事只怕是她的托辞,快带我去她的落脚处,今日务必请到人。这样的高人,一旦没了行踪,恐难寻觅。”沈州青一听,醒悟过来,自责说:“是我疏忽了,该留人继续盯着。”说着一道领着门人子弟下山。
这里杨阁接着说:“依伊谷主验尸推断,人是在丑时前后遇害的。墨山的樊新还有其他门派的小兄弟在子时还见他们师兄好好的,这也佐证了伊谷主的推断。若所料不差,他三人皆是在睡着时被人抹了脖子,一刀毙命,干净利落。现场喷溅了大量血迹,极大可能已经溅到凶手身上,这是唯一的线索。或可封山挨个盘查,也只能看运气了,毕竟离山的人已不下数百,怕凶手早已离开,要查出真凶,恐费时日。”
曾顺听了忙道:“封山只怕不妥,且不说咱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盘查,就是有,挨个盘查也极不妥当的。众人都是为此次武林大会而来,突然都变成了嫌疑人,查到还好,查不出个所以然,岂不是寒了人心?且现在山里住着的大都是各门各派的人,大家都吃多了酒,连我们都难自证清白,又该派谁去盘查别人呢?一时闹将起来,不好收场。”玄真听说,点点头道:“曾帮主所虑不无道理。”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玄真又问陆庆和:“陆先生是个能人,依陆先生该当如何?”
陆庆和见问,忙起身见礼,说:“盟主抬举,陆某便无断案的本事,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现下是半点头绪也没有。但,若依陆某意思,此事非同小可,不如盟主与三位副盟主相商出个办法来,我想无论如何处理,在座诸位是无有不尊的。”众人很不想纠缠下去,况死的也非自己门人弟子,听如此说,甚觉妥当,都说“正该如此”。玄真几人也无他法,于是起身说:“既如此,诸位稍坐片刻,我们厢房去商讨妥当再做处理。”
此时,杨阁方起身请辞,于是几人都让出门来,杨阁告辞出平心院,到了石阶边,突然回头训斥丁子旺道:“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跟紧了嘛?几句话就把你打发了?十万八千里的,她怎会特意赶去洛阳。”
丁子旺忙俯下身道:“属下糊涂,属下是担心一路跟着适得其反,故此才??”杨阁道:“行了,跟你去的叫两人随我下山。你留下来,跟着玄真他们,有事速报。”丁子旺忙领命,招手让两人随杨阁下山,不在话下。
里头,玄真、慧真、曾顺与桑子秋到东厢房去商讨应对之策。玄真因说:“几位不妨畅所欲言。”慧真念了声佛,道:“依老衲看,还得严查,若不查清楚,那贼人恐怕就潜伏在身边,时常出来作怪,如何是好?”曾顺却道:“方丈慈悲,可是从何查起啊,眼下严查只会弊大于利。往后咱们注意着些也就是了。”桑子秋行礼道:“子秋斗胆一问。被杀的是墨山、少林、漕帮的弟子,昨天中毒的也是他三人。依神农谷的人和那神医姑娘的意思,他们早被下毒,说明早有人想杀他们。敢问,先前他们身上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贵派之中有什么不寻常之事发生?”三人搜肠刮肚半天皆摇头说“并无异常”。
桑子秋皱起眉额,说道:“这倒难办了。不管凶手是针对他三人还是针对贵派,亦或是专门针对此次武林大会。事既已发生,若不查,有损三位声誉,到时有那居心叵测之人拿此说事,说三位罔顾凶手逍遥法外,连自己门人弟子性命被害都不管,更何况是别派弟子?影响非同小可。若严查,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查得清的。亦如曾帮主所言,连咱们自己都难自证清白,怎么去盘查别人?再说把那么多人封在山里势必会引起众怒,到时又有人说三位以权谋私,打压别派,这更是万万使不得的。”
三人边听边想,可不正是此理?一时倒对这桑子秋有刮目相看之意,却也起了为难之心。慧真只道了声“阿弥陀佛”。曾顺发牢骚说:“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这人是看准了我们的心思了。”玄真点头道了句:“桑长老所言亦是贫道心中顾虑,依桑长老之意该当如何处置方较为妥当?”
桑子秋想了想,说:“查,也不查。”几人疑惑问:“此话怎讲?”桑子秋道:“盟主可指派一人专门负责此事,对众人称严办严查,誓要为亡者报仇的。到时先自查咱们的门人子弟,让他们配合着接受些问询。其他门派就不查问了,众人见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且将来再有事,再要盘查他们,他们也没有不配合的道理。目前,只有一人是最为可疑,就是昨日掳人的史牍。如今武林大会也已完成,正是要杀他立威的时候,盟主再下武林令拿他。另外曾帮主还须舍些钱财料理几人后事,毕竟是在火山上出的事。若三位受害人家中还有人,当厚赠些银钱方妥当。”曾顺听后,笑道:“这个自然的,我觉得桑长老此法甚好。”玄真与慧真略做思索,也都点了头。
曾顺便问道:“敢问裘兄和六耳小师傅俗家中还有人在?”玄真二人皆道“尚有生身父母在”。曾顺道:“无论如何,俗家人讲孝义为大,生身之恩不可不报,那我就赠他们俗家父母些厚银,也算替他们了了这尘缘俗世之事,也好叫他们无牵挂地往生得道去,可使得?”慧真听说,已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真也道:“有劳曾帮主费心了。”又对桑子秋道:“既这样,查案之事就交由桑长老如何?”桑子秋忙道:“当凭盟主调派,子秋自当谨慎处理,果真查到线索,自当及时禀报。”
四人商讨妥当,复回大厅,玄真面向众人,道:“诸位久等了,经商议,封山显然不妥,但此案必查,此仇必报。查案之事就交由桑长老全权负责,不论时日多久,势必要查他个水落石出。另外,眼下还有一件大事,也不知罗汉他们擒住了那史牍没有。这史牍若不除,往后势必威胁到大家身家性命,是重中之中,贫道将下武林令讨之,望诸位精诚团结合力擒了他,为武林除害。”
众人听如此说,都很叹服,皆起身应了声“是”。玄真示意大家坐下,接着道:“如今,还请曾帮主派人协助料理小徒几人后事,令他们在这山峦之间入土为安为吧。”曾顺起身道:“盟主放心,不管怎么说他三人也是为了此次盛会才遭毒手,又是在我火山口出的事,曾某实是惭愧。另墨山、少林两位小师兄俗家之中仍有生身父母,曾某将厚赠些银两,算是了他们这一世尘缘,我自家堂弟家里,我自会照管。若诸位还觉得安排有疏漏的地方,随时提出来,曾某一定妥当安排。”众人都道:“如此行事已妥当至极,已是大义之举。”
接着,曾顺又道:“曾某愿另出一千两白银为日后行事做经费,由盟主定夺支配。”各派中亦不乏家财丰厚者,也纷纷说愿为武林略尽绵薄之力。玄真忙道:“多谢诸位,此事容后再说吧,眼下史牍的事还须再派人下山去??”
玄真话未说完,突见三罗汉等人匆匆进院,转眼已入了大厅。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罗汉等人先参见了武林盟主。玄真忙问:“拿住了?”墨山的弟子忙回:“那厮歹毒,我们追下去,打大了几场,伤了几名弟子。那厮知逃不了就仗着血肉之中有剧毒,说:‘若再逼他,他便同归于尽,让血肉之毒散播全镇。’如此以镇上的百姓相要挟,否则早收在三罗汉的六识禅功之下了。”
众人听了气愤难当,纷纷说必须要除了这祸害。墨山弟子接着又忙凑到玄真耳边说了《须弥山经》现世一事。玄真一听,失色大惊,登时从座上噌立起来,看了看三罗汉,三罗汉只道了声“阿弥陀佛”。
勿听罗汉及漕帮、神农谷、神兵阁的弟子也凑到各自掌门人耳边汇报了此事。几人听后,无不震惊得立起身来,面面相觑许久。
众人不知所以,满脸疑惑,都问是何事?半晌,玄真转过身来,命弟子道:“快将事说与诸位知晓。”墨山弟子愣了一下,回过神,转向众人道:“史牍虽失踪了,但发现了另一件大事,《须弥山经》现世。”
众人一听,再坐不住,连桑子秋与陆庆和都差点惊跳了起来,二人只相互扫了一眼。又听那墨山弟子道:“你们可知这经书在何人手中?——就在昨日那神医姑娘手上,我们看得真真切切,不敢轻举妄动,故此快马回报,如今师兄他们正跟着她们。”
一时,众人议论纷纷起来,又都问如何发现的。墨山弟子便又将流香阁那段仔细说与众人。众人皆疑问:“会不会是假的?”回来的几人皆道:“看得仔仔细细的,总共四本,最上面一本小篆写着须弥山经医经。若是假的,那女孩的医术怎么会如此登峰造极?”玄真想了想,又问伊道尹:“伊谷主,依你之见,那女孩的医术有没有可能是须弥山经里的?”伊道尹只道:“天下之大,能者甚多,也不只须弥山经上的医术了得,很难断定。”玄真见桑子秋正在沉思,便又问:“桑长老怎么看此事?”
桑子秋正自暗想:“这女孩是何来路?为何她手中会有经书?林胤——那女孩莫不是他女儿?难不成真有经书在他手上?果真是她们无意展露?不管如何,倒省了我许多事??”正自想着,突听玄真问话,忙起身道:“关于这经书也是传说,从未见过,谁也不好断真假。只是那女孩的医术却不假。若大家都看见了医经,只怕有可能是真的。若是真的,倒是武林之福了,我等何其幸也!不如追上去,借书一看,真假自然可辨。”曾顺忙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此事不能拖。”众人随声附和。
玄真见状忙道:“既如此,我等一行人下山去,不要带太多人,各派只需带上几名随行弟子即可,莫要太声势浩大,扰了民安。另外我等此次下山正好顺道追查史牍,结果了他。等料理完几名弟子后事,咱们未时出发吧。”曾顺忙道:“盟主,兹事体大,当务之急是下山去,他三人后事我自会安排人好生料理,若误了时辰,叫他三人泉下也不安啊。”众人纷纷称是。玄真犹豫了半晌,方道:“好,就依曾帮主的,方丈你以为如何?”慧真道:“阿弥陀佛,也只好如此了。”
曾顺便命曾南道:“此事交由你来办,不可马虎,另派人去他几人家中多送些银钱。家然的位置就由你来接着,若有半点差池,半分不妥当,唯你是问。”说着将曾家然令牌给他。曾南暗喜领命道:“遵命!”又说:“另还请墨山与少林的弟子协助一二方妥当。”玄真、慧真皆道:“应当的。”于是命弟子协助不在话下。
安排妥当,玄真率领一干人等就出了平心院。曾顺又指院里弟子怒吼:“先把帮没用的东西关起来。”曾南领命。一行人到了阶梯前,桑子秋忙向玄真道:“盟主,还有查案的事,我嘱咐他们几句,随后就到。”玄真点了点头,便匆忙下山。
桑子秋便对高义说:“帮主带两人,咱们一起去,其余人留守听阿香与春女安排。放心,看在你娘亲份上,我会帮你光大兴隆帮,你先下去吧。”高义唯命是从。
这里桑子秋又对身边两名侍女道:“你去见桑谷,让他速去梅岭,暗查清楚那林胤的女儿是否在家,记住,暗查。春女留下来查案,走个过场便好,明白?”两人领命,然后也都一同下山来。
才到了玄武池,恰碰高信一行人才回来,高义压着声恨骂了几句,斥他留守。一行人出了山门,到了火山酒家这,陆庆和方与玄真等人辞行说:“陆某的事已了,离家许久,怕老母亲惦念着,还等着我带回外祖的信息去,就此别过了。”玄真颇为诧异,以为此时他定当一道前去,不料他却是辞行还家。心中倒觉得前番对他的疑虑很是不妥,只问:“陆先生不与我们一起去?”陆庆和回:“就不了,陆某跟着去也没用,将来还望诸位指点一二,就是陆某之幸了。”玄真道:“陆先生将来有事只管开口,那我等也就不强求,代我们向令堂问安。”陆庆和笑道:“多谢!诸位请!”说着,便就此别过,目送玄真等人快马离去,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就在早上的时候,东方培风与李子牧带着江心、江河追踪上去。几人才进南门,就遇见了蒙之恩。蒙之恩已候多时,见人进来,忙喊上前去。二人也都下来招呼问道:“看蒙兄神情,人可是解救出来了?”江心听是蒙之恩,早已跳下马车,焦急问:“蒙大哥,怎么样了?”还未及蒙之恩言说,车上江河也下来了,东方培风介绍道:“这是江心的爷爷,也非跟着来了。”蒙之恩见了礼,笑道:“放心,人已救下,就是受了重伤,不过所幸没有生命危险,算救回来了。”
江心一听,心头巨石登时卸下,退后一大步,就要给蒙之恩三人跪下言谢。蒙之恩忙伸手搭住,硬扶了起来,笑道:“江心姑娘莫要如此,既是雪儿与青竹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哪有置之不理的?走,我带你们去见江岸,到了客栈再说。”于是领至客栈,到了江岸房间来,见江岸躺床上,脸色苍白无比,爷俩连唤数声,江心早就滚下泪珠。
书生一旁宽慰道:“江爷爷、江姑娘莫担心,喂过药,中间醒过一次,还问着:‘江心呢?’这会是睡着了的。”江心以为惊雪二人还未醒,便问:“雪儿与青竹在哪个房间?我去瞧瞧她们。”蒙之恩道:“她们有要紧事要去办,便先离开了。”江心这才想起她们要去须弥山送信。又听蒙之恩接着说:“这是雪儿姑娘留给你的信,还有开的药方,药已经抓了回来,都放在那,早晚一服。另外这瓶丹药每日早晨化一粒在温水里给他服下,这丹药想必是稀罕物,要收好。”江心收了,一一答应着,欠过身,把包袱放到椅子上,打开信来看。
此时,江河正自给江岸把脉,书生见状忙问:“江爷爷也懂医?”江河边把脉边笑了笑道:“略懂一二,略懂一二,这小子果真是雪儿那丫头救回来的?”书生几人笑回:“这还能有假?若非她在,只怕无力回天啊。”江河听了,叹了一声“果真后生可畏”。
江心看完信,回身说:“爷爷,你老就别装高明了,你就是个兽医,把江岸当什么了你。”说得大伙都笑了。江河笑道:“别拆你爷爷的台,她们信上怎么说?”江心道:“没事,就嘱咐了些需要注意什么事项的话。”
江河起身对蒙之恩等人说道:“诸位少侠,所谓大恩难言谢。老朽便请大伙吃酒聊表谢意吧。将来有机会,你们到家里玩,我为你们做河鲜大宴,到时再到雪儿她们家顺几坛好酒,你们不知道,她家的酒美的很,我还藏着两坛,早知道就带过来了。”蒙之恩笑道:“我们原还说等他好了,让他下河给我们抓鱼呢。”江河笑道:“一定让他抓,还有你,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到处乱跑。抓紧下去让掌柜准备,人多,要个大的包间。”江心欢喜答应着跑下去。蒙之恩等笑道:“那晚辈们就恭领了。”
江心跑下去交代好后跑上来,身后还跟着小二,江心笑请:“大哥们请。”小杰笑道:“我留下来看护着。”江河道:“不用不用,没那么娇气,睡个觉还要人看着,不管他,咱们吃酒去。”小二道:“咱们对面那间雅间最好,能看见这边,到时我也留意着,要有响动再叫诸位,只管放心。”江心又问:“不是还有一位小哥么,怎么不见人?可是出去办事了?”小杰道:“昨天他没睡,这会正歇觉呢。”蒙之恩道:“去,叫起来,吃饱喝足了再睡。”小杰答应着去。
小二领大家到了对面。小田、小杰也忙过来,大家见过,江心自是感激不尽。一时酒菜陆续上来,江心亲自给众人斟了酒,自己又自饮了三杯以表谢意后,爷俩又一道敬了众人。大伙且边吃边聊。
那书生吃了酒就滔滔不绝起来,从如何结识的惊雪、青竹讲到如何追踪,如何发现的江岸,如何救下人,说得天花乱坠。东方培风又说了火山之上最后谁决出武林盟主的事。江河也吃多了,一时欢喜,话更密了,又讲起了这江心、江岸的来历,此时,江心却不似往常那般拦他,倒偶尔附和几句。众人听后,无不感慨。
正欢聊间,进来一伙计道:“刚刚前后脚来了两伙人,都打听你们那朋友。掌柜只跟他们说人在天不亮时就都离开了,也问那受伤的朋友,掌柜只说一同走了。让我上来回一声。”
蒙之恩点点头,问:“可知是什么人?”那伙计道:“有一伙的口吻倒像公门中人,另一伙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江湖中人。”说完便告退出去。蒙之恩接着道:“应该是金翎卫与云门镖局的人。”书生道:“昨天他们不是留了帖子了么,怎么这会又来寻?雪姑娘儿她们不会有事吧?”蒙之恩道:“只要不是史牍,应该没事,想必他们有求于雪儿姑娘,不然昨儿也不会出手相帮。”东方培风点头道:“那雪儿姑娘在火山上漏了那么一手医术,他们只怕想请她看诊也未必。”
就在这时,门外伙计喊道:“你们朋友醒了。”众人看向对面,见江岸已出门来,扶着墙。江心忙就跑过去,江岸抬头见是江心,如见了命一般,一把搂在怀里。江心红着眼道:“没事了,没事了。”好一会江岸才松开手。江心道:“觉得怎么样?”江岸道:“没事。”江心道:“走,带你去见恩人。爷爷也过来了。”说着,扶着江岸到对面。
众人欲起身相迎,江河早就按下,自己拉着脸看着她俩进来。江岸先见过江河,江河这才不由责备起来,谁知说着说着,倒真动了火气。江心突见他爷爷眼皮直跳个不停——似有怒意,这倒也是第一回见。心里也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与江岸一同低头听训。
蒙之恩等见他果真动了肝火,都忙拿话开解。江河方道:“看以后怕不怕,也不知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先给大哥们敬了酒再坐。”
江心便扶着他给蒙之恩等人敬酒。又逐一介绍了蒙之恩等人。完了,方扶江岸坐下,才说惊雪与青竹先已离开了。江河见自己真动了火,大家都沉了气氛。忙转脸拉着蒙之恩等人乐哈哈又笑起来:“陪老头多吃几杯。不理他们,不叫人省心,等亏遇见你们。”因又问:“这个史牍是什么来头?”大伙方又聊开,说是地灵门的余孽,原名叫史文。书生这才问江岸:“昨天发生了什么,你可记得?”
江岸便慢慢回说:“被掳进城后,他就逼我吃了两粒药丸子,吃完身体像被无数枚针刺穿了一样。一会儿,他在我身上点了几下,我再动弹不得了。然后,然后划破我的手,接了一杯血来喝。紧接着就有人杀了进来,他又掳着我从窗户逃开。之后那伙人一路追他,他们打了起来,最后他说要同归于尽,说什么他血肉里都是毒,他会拉一镇子的人陪葬,那些人才让他逃了。再之后,到了一户百姓家,又喝了几次血,那会我也不知道疼了,只迷迷糊糊的,再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江心听得心如刀绞,豆大的泪滴个不停。众人更是满腔怒火,拍着桌子大骂史牍。李子牧道:“蒙兄、东方兄,咱们若不为百姓除了这祸害,枉为一世人。”东方培风道:“喝血练功,丧尽天良,往后不知多少百姓遭殃。咱们得寻到他,为民除害。”蒙之恩道:“没错,如今江岸兄弟也安全了,接下来这便是我们要做的事了。”书生道:“要除他,也算我一个。”蒙之恩道:“你就算了,你离家这么久,该回去一趟了,莫叫家人担心。再说你这武功,我们还得护着你。”书生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说的也是,那你们要小心,这史牍不一般,宜智取。唉!我确实也想回去一趟了,交代完了事再来,你们可一定要记得元宵之约。”
蒙之恩笑道:“记得记得。”东方培风与李子牧忙问:“什么元宵之约?”书生笑道:“倒忘了说于两位大哥听。”接着便将昨日约定之事说与他几人听。大家欢喜。
蒙之恩几人住了一日,报了官府一起寻史牍踪迹,并未在镇上找到人,因此这日也打算离开,他处另寻。小田、小杰也盘下了店,掌柜见价格丰厚,因此也欢喜交接,仍是自己打理着。大家又交代掌柜务必照顾好江心爷孙。东方培风也另置了马匹,把马车留给江心几人,好还家时方便。
小杰又想起来把江岸的画像给江岸,说用不上了,另把剩下的金叶一并塞给了江心,江心只得先接着。临走时,江河拉着蒙之恩的手,嘱咐道:“你们要注意安全,这史牍抓着最好,抓不着也不要勉强,慢慢来。先保证自己安全最紧要。相信这歹毒的人他活不长,人不收他,天也收他。”蒙之恩几人答应着,方告辞离开,书生也分道回家去。
此回正说“断命案遇调虎离山,说约定全恩义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