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惊雪惊闻噩耗,唬得眼前一黑,夺命似的上来抢那信看。
却见是青竹的笔迹,心下便知是青竹使了计。
这样想着,却仍然倍感后怕,又细看了几遍,再三确认。
更不敢现出内心光景来,忙丢下信就往外跑,做出欲上须弥山问个清楚的架势。
那时,钟离梦早就哭红了眼,只叫玄真和伊道尹快去救独孤仁。
如今也与惊雪一道往外跑。
众人见状忙翻身拦下,道:“事情还不明朗,兴许个中有诈,二位姑娘别急。”
钟离梦哭喊:“什么别急,抓的又不是你们的人,信都送来了,有没有诈,去了不就知道了?”
惊雪也满眼含泪道:“我一定要去,别拦我,我不信,她那么聪明。”
众人道:“她再聪明也架不住人歹毒,这样冲过有什么用,听盟主吩咐行事为妥。”
玄真见状,已不能不去,便道:“独孤少侠与陈姑娘是为我武林涉险的,不能不管,咱们也不带怕他的,随我去看看就是。”
众人应声相随,玄真让桑子秋带着惊雪骑一马,一干人点兵奔赴南山门。
虽说时过境迁,桑子秋容貌有变,但仍担心被往日的师兄弟姐妹们认出。
因此只随众人之后,到了南山门,勒住马,扶下惊雪。
惊雪便已自个儿冲向前头。
玄真忙拦住,道:“林姑娘别冲动。已到了这,先探明情况。”
此时两边人马只隔七八丈远。
众人见独孤仁瘫软在地,并不见青竹身影。
独孤见了众人赶来,强挣着站起来。
钟离梦忙喊:“师兄别怕,我们来救你。”
独孤不由向前迈了几步,却被武蘅一把拽回。
玄真道:“快快放人,否则叫你等追悔莫及。”
武蘅笑道:“拿人来换,否则我就砍了他。”
惊雪喊:“青竹呢?”
独孤仁落寞无比,哭道:“对不起,我没护住她。”
惊雪听如此说,仍是揪心,忙问:“你什么意思。”
独孤悲愤喊道:“被他们杀了,师父,带林姑娘走,别让她们姐妹二人都葬身于此。如今就当我死了吧。”
惊雪见他这般景象,似不像假,又惊疑起来,心只突突的跳。
听武蘅大声道:“你就是林惊雪?过来,叫你见见你妹妹尸身,好叫你们黄泉同路去吧。”
独孤忙喊:“别信他,他骗你的,他们把青竹??”
话未说完,武蘅忙已重重的点住了他的哑穴。
独孤仁欲强冲开穴道,只是冲不开。
一时间,涨得面红筋爆,泪流满面,痛苦不堪。
武蘅道:“我没耐心了。要换便换,不换我杀了他,再生抢。”
玄真等听独孤仁痛苦万分,说青竹被杀,个个坚信。
一时不好又叫惊雪去换人,更不好不让换,也不敢当下就厮杀。只你看我,我看你的。
钟离见独孤这般受苦,大伙又没发话,自己就拉着惊雪哭求:
“救救我师兄,我给你跪下了。”
伊道尹忙拉住钟离梦,道:“别胡闹,这是你师兄的命,不要为难林姑娘。”
钟离闹起来:“那就杀过去,大不了拼了。”
伊道尹拽着喝道:“住嘴。”
玄真指着武蘅道:“堂堂须弥山,怎么做出这等卑鄙之事来。今日你若伤了人,定叫你后悔。”
武蘅笑道:“你先好好反省自己吧。”
玄真正待说话时,惊雪已缓步上前,玄真等人也喊不住。
武蘅拽着独孤上来,换过惊雪后,便把独孤仁往前推出。
钟离早跑上来拉住,独孤仁却不愿走。
少不得钟离死拉硬拽着,又有师弟也跑过来拉着回去。
武蘅拽着惊雪的手臂往回走,微微翻起左掌。
惊雪见他手心上有一小药丸,心下便知假死之计,这才彻底放心。
于是故意强犟开武蘅的手,武蘅顺势把药弹入惊雪口中,惊雪咽下。
此时钟离已解开独孤的哑穴,独孤像憋了一口长气似的,把刚刚未讲完的话喊出来:
“别信他,他们把青竹的尸身扔耶耳谷底了。师父,盟主,救人。”
说着仍要强挣着上去,却被他师妹师弟们紧拽着不放。
众人一听,大惊。
惊雪一听,推了武蘅一把,调头就往回跑。
玄真、伊道尹见状忙飞身上去救人。
武蘅一个急转身,朝惊雪背部托出一掌,将惊雪打飞出去。
惊雪立时吐血栽倒。伊道尹接住,喊人接应。
关睦灵、罗多等忙上来搂着,见人已不醒人事,忙一探,已无脉息。大惊喊:“死了。”
那里武蘅已与玄真交上了手。
伊道尹放下惊雪后,也飞身过去。
慧真等人一听人已死,前边又已打得火热,便飞身杀上。
那边杨泰、杨远秋立时杀上。
须弥众弟子见状欲提剑杀上,苏翠安忙抬手且拦了一拦。
只有武蘅、杨泰、杨远秋三人对阵那边的玄真、慧真、伊道尹等人。
双方斗起内功来。
武蘅三人合一记“浑天功”便将数人逼了回去。
又见苏翠安、鲁定楼、黄粱、孙庆余、萧楚云、石虎、陈惜悟七人上前来。
须弥十子排成一排。
众人见了,登时倍感实力悬殊,皆不敢轻举妄动。
那武蘅道:“算来这姐妹二人是我须弥山的人,这是我须弥山内务,外人不得插手。
“这独孤小子我们也看在方洛前辈面子上放了他,这便是江湖道义了。
“我知道你们因何而来,我们这没有经书。尔等若敢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立时运功,抬手间已将惊雪尸身擒拿回来。
苏翠安忙接住,命两女弟子来抬上:“送回山上复命,扔下耶耳谷。”
这独孤见两姐妹相继死在自己面前,更觉羞愧难当。
自己气自己不过,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伊道尹忙诊了脉行针,片刻便醒来。
武蘅那里命须弥众人回山复命,仍留几名弟子守山门。
玄真等人也无可奈何,心底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罢了。
独孤仁见须弥众人都走了。失魂落魄,暗暗咬牙,“早晚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玄真等人只得丧丧回客栈,再做计较,不在话下。
独孤仁就这样被换回后,心中满是愤懑羞愧之情。
然玄真等各门派皆称颂他有君子气节,而独孤仁却一言不发。
众人问他情况他也不回,伊道尹命道:“把情况说明,大家也好想办法为她姐妹二人讨个公道啊,这原是你的职责,谁叫你自告奋勇的去了?”
钟离梦道:“师父,师兄这会还伤着呢,什么事不能等明日再说?这会又急什么?”
伊道尹拍桌怒道:“放肆,小孩子家懂什么,再多嘴,给我滚回神农去。”
玄真忙道:“伊谷主别生气,钟离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有事咱们明日再说。钟离姑娘先扶你师兄回去歇着吧。”
钟离便扶着独孤回屋去,又去端了饭菜来。
独孤仁有气无力道:“你先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钟离见他这边落寞,心里也不好受,叹道:“那师兄有事就叫我。”说着也回自己屋去。
独孤仁只将一壶酒吃了,坐着想起上梅山时见青竹的样子。
再到如今一同上须弥的情景,不免伤心不已。
一会,钟离又过来,见他饭菜一分没动,又劝道:
“好歹吃一口。人死不能复生,你能怎么办?
“也别说我心肠硬,这是她要自己上山下棋的,也没有人逼她,就是她的命。
“与咱们又何干?师兄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了。”
独孤冷笑道:“敢说她们的死与咱们这些名门正派一点关系没有?
“好歹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人啊!
“行了,你歇去吧,我也要歇下了。”说着起身去躺下。
钟离梦也没法,闷闷的就走了。
独孤仁正自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入了梦境。
只见青竹向他走来,说道:“亏你说护我,怎么扔了我一人跑了?
“那谷底什么猛兽怪物都有,把我肉身吃的一干二净。
“阎王说我阳寿未尽,又放我回来。
“谁知我却找不着肉身可托,害我成了这天地间的孤魂野鬼。
“还有我姐姐,我既死,你怎么不护好她?”
突然青竹又变成了惊雪,只听她怨道:“枉你自诩仁义君子,怎么把我妹妹丢下?
“既她已死,你也该杀身成仁才是。
“如今我便也把你丢到那黑洞洞的谷底去。”
就在这时,那独孤仁感觉身体突然往那无底深渊堕落。
吓得不禁颤了一下,从梦中惊醒来,才知是一场梦魇。
于是起床喝了杯水,出门来看,四下寂静,只有几个灯笼亮着,也不知现下是几更天了。
又回身去举着灯到惊雪、青竹原先那屋去。
在屋里照了一圈,见竹柜上放着两个包袱和一个兜。于是便打开来看。
包袱里是衣物,兜里有些银两、一把小匕首、一包银针、和两枚“乾坤”玉棋子。
独孤仁留下两枚棋子,其余的又都包好,将包袱带出院外。
自己便远远的走到一片竹林里,挖了个坑,将包袱一并掩埋了。
因钟离梦担心她师兄有事,一夜也没合眼。
巧见他师兄从惊雪、青竹的房间出来,抱着包袱往外去,便偷偷尾随着。
见独孤埋了包袱,正自呆站着发愣。
钟离心下暗想:“师兄,只怕你这不是愧疚之情。”想着,不禁落下泪来。
略站了一会,便独自回屋了。
独孤仁则站到天蒙蒙亮才回去。
此时,众人都没有醒,只有店里的伙计在忙活,见了他,便笑道:“少侠起这么早?”
他也不言语,自回屋去躺着,拿着两枚棋子看。
至巳时,伊道尹命钟离去唤独孤仁下来。
钟离带了早饭上去,独孤仁将就应付了几口,便随钟离下楼。
见众人都在等他,见他下来都问:“独孤少侠可好些了?”
独孤只点点头,玄真让他坐下。
他倒不等人问,便将昨日上须弥上所历之事一五一十说清。
玄真听了道:“不过输赢的事,也用不着对人下毒手才是。”
独孤道:“那花灵早知道她姐妹俩是陈是与林胤的女儿。
“说她们父亲背弃了须弥山多年。如今女儿又帮着外人做事,便要清理门户,当场就给了陈姑娘一掌。”
曾顺道:“她们怎么会知道她姐妹的身份?陈姑娘自己说的?”
独孤摇摇头道:“陈姑娘只说家里卖酒的。他须弥山只怕有的是行走江湖的人,弟子也遍天下,谁愿意当睁眼瞎?”
吴长流叹道:“这也太容易死了吧。”
独孤一听,当场暴怒:“你说什么?你好本事你去试一试。
“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家,别说花灵一掌,就是你打一掌她也未必受得住。”
吴长流忙赔笑道:“独孤少侠莫生气,我一时说错口了。”
独孤本就郁结着愁闷,如今火点起来了,哪里会给他留情面?
仍骂道:“别人替了你们去死,还说出这样风凉话,什么东西玩意。”
伊道尹忙喝住:“住嘴,你昏了头了?人家不过问问,哪的就勾起你邪火来了?”
说着亲向吴长流道:“吴帮主海涵。”
吴长流也只笑道:“无妨无妨。”
玄真道:“何有听花灵说因何事,那林胤才背弃的须弥山?”
独孤道:“没有。”
季炎道:“自然是因为经书,不然多大的仇怨杀人女儿,还毁人尸身?”
众人点头称是。
独孤起身道:“事情我也说了,我还不舒服,就先回屋了。”
玄真道:“辛苦独孤少侠。”
独孤便回去睡觉去。
这会,店家过来问:“楼上那两位姑娘的房间,我可以叫人收拾收拾?”
季炎骂道:“你急什么?银子不够你挣?没看见在说事嘛,滚。”
吴长流道:“等会,不会是你给须弥山通风报信漏了她姐妹身份的吧?”
店家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没有。我们与须弥山没有往来。也不知道她姐妹什么身份。
“连在座的身份我都还不晓得呢,更何况两个小女孩。”
曾顺道:“行了,行了,下去吧。”
玄真道:“那就有劳店家去收拾收拾吧。那二位姑娘的遗物就劳钟离姑娘帮着收拾吧。”
钟离忙道:“额,昨夜我已经收拾妥当了,也都往外去寻了地掩埋了。”
玄真点头道:“如此便好。”
店家便退下叫人去收拾房屋。
季炎叹道:“好不容易找到她俩姐妹,如今就这样被须弥山杀了。
“再过些时日,林胤与陈是也就到了。
“不知道这事还好,知道了也未必相信是须弥山杀的她们,难免要有一番缠斗。
“如今,若那幕后的人果真是丁子旺他们,只怕经书再难取回。
“真是一波未理清,一波又乱如麻。
“现在搞得经书像在这个手里,又像在那个手里,闹了这么久也闹不清。”
曾顺见众人都有些偃旗息鼓之状,便道:
“大家也不必亏心嘛,能得到最好,得不到怎么也没有损失不是?
“事在人为,尽人事听天命嘛。我相信最终经书会到我们手里的。”
众人听了,这才纷纷点头称是,道:“曾帮随言极是。又不是寻常东西,随随便便就得了,我们还不敢信呢。”
说的大伙都笑了。
慧真很庄重地念了一声佛道:
“万一真如武蘅所言,并无经书呢?”
季炎笑道:“我的方丈啊,您真的是太过慈悲了,这话怎么能信?
“您想啊,若真没有经书存在,花灵为何要杀那两姐妹?
“什么样的背弃,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这般憎怨?
“两个女孩说杀就杀。难道她花灵天生喜欢杀人不成?可见那是武蘅的骗辞而已。”
慧真听了,只点点头道:“阿弥陀佛。”
桑子秋道:“我是同意季少阁主的说法的。”
季炎笑道:“桑长老是个明白人。如今怎么办,盟主给个话吧,我们都听您调遣。”
众人也一道附和。
玄真昨日被武蘅挫败,心中倍感耻辱,也窝着火,心想着有些文章还是要做的。
因此起身道:“经书不经书的再说,只是他们竟恶毒至此。在我等面前杀人,还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这人命的账,咱们不能不讨,否则天理难容。依我之见,先将这须弥山的罪行公知天下,再封了他的山。
“下来一个抓他一个,逼花灵出来给个交代,看他们在上面能呆多久。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都道“该如此”。
于是玄真便命道:
“曾帮主,我写了公告,大家签了字,你命人各州府粘贴去。”曾顺领命。
玄真又道:“现除孔教义与冷不寒率人去办事外,其余各派的人已分三路把守东、北、南各山路。
北边是无妄、京为、屈从、关睦灵、罗多几位门主的门人。
“东边是吴长流、白岐山、何史及曾帮主的门人。
“南边是少林、神农、神兵、桑长老及我玄真门下弟子。
“若无意做调整的,就此定下,各路各司其职。
“我与三位副盟主坐镇以此,便宜行事,各派留下一名弟子做传令兵便可。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皆说“没有”。
玄真又命人取笔墨来,写了好几份武林公告,都盖了印。各掌门执事皆签了名。
曾顺便派人各州去粘贴造势不在话下。
安排妥当,大家便都各往各处去。
玄真四人也出去巡视一番,不过鼓舞士气。
店里只留钟离照顾他师兄,并命留守传令兵暂时听从钟离吩咐,也别无大事。
且说昨日花灵正在南山看落霞,武蘅等人悉数回来复命。
花灵伸手搭了下惊雪的手脉,见脉息已现,只是仍昏迷着。
又托起她的脸,瞧了瞧形容,心想:“还真像你娘。”
又道:“把她交给我吧。”
说着接过来抱住。轻点一下锁链并飞过耶耳谷去了。
流星诧异道:“师尊怎么带她上须弥台去了?不是要丢??”
苏翠安瞪了她一眼,她才把话咽回去。
武蘅挥手让众弟子散去,方道:“这是救人,不是杀人。”众弟子不解,武蘅翻开手掌。
师兄妹几人才见掌心写有“假死”二字,这才幡然觉悟。
苏翠安道:“都一整天了还蒙在鼓里,本事也差,眼力劲也差。”
鲁定楼道:“好了好了,也别怪他们了,要说,那小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
流星几人问:“鲁师伯,哪个小丫头?丢这的?”
鲁定楼点头笑了笑,流星几人皆诧异不已,道:“这怎么可能,明明丢下去了。怎么还瞒着我们?”
武蘅笑道:“你们难道没发现阿照与烟霜昨日不在师尊身边?不瞒着你们,怕你们露馅。”
苏翠安道:“你们别不服,今天你们所见到的一切,包括昨天,都是那陈姑娘谋划的。
“这就是你们师尊所说的棋盘外的棋,学着点吧,再不用功我揭你的皮。”
流星歪着脑袋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多大点事,带人杀下去就是。
“消磨了这一天,瞎耽误功夫,还好意思说谋划。”
苏翠安一听,气道:“你说什么?看来平日太惯着你了,滚回去思过,不许吃饭。”
孙庆余笑道:“算了,算了,还是个孩子,不吃饭哪行,你别惹你娘生气了。
“杀下去固然是好的,但难免有死伤嘛。
“你也不希望你师叔师伯们断胳膊断腿回来吧。”
流星拉着撒娇道:“师叔也太看的起他们了,谁动的了师叔师伯们。”
大伙都笑称:“年纪大嘛,还要靠你们了将来。”
武蘅笑道:“走吧,咱们去看看大师兄的女儿醒了没。”众人都笑道:“走。”
苏翠安又戳了戳流星的头,师兄妹十人便上须弥台去。
这里武天酬道:“咱们也过去吧,瞧瞧怎么样了。”三人也过耶耳谷去了。
青竹早醒了过来,焦急等了大半天,见花灵抱了惊雪回来,方松了口气。
花灵将惊雪放床上,扶着运功为她疗了疗伤,不一会惊雪便渐醒过来。
才睁眼,见青竹坐床沿叫唤她,一把将其搂住,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道:
“青竹,你没事吧,没伤着吧?”
青竹笑道:“没事没事,咱们上须弥山了。”
惊雪又捧着她的脸道:“你这丫头,怎么又闹出这些个来?吓死我了。”
青竹道:“那信是我写的,看不出笔迹?”
惊雪道:“看出来了,信终归是信,人终归是人,怎么回事?”
青竹笑道:“晚点说,给你介绍个人,这是花灵师尊。”
惊雪这才下床出外屋来,上前跪下行礼。
花灵道:“起来吧,你二人虽是假死,也是受了点伤,要好好养着。”
惊雪应了“是”才起身。
青竹道:“我们假死的事可不能叫弟子漏出去了。”
花灵道:“放心吧,你当这里是哪?”
青竹笑道:“如此最好,花前辈,你到底多大年纪了?一直想问。”
惊雪忙拉她袖子示意她别乱说话。青竹反拉她一起坐下,道:
“还是你比伯伯年纪小,但辈分高?还是有什么秘方保养的?
“听说你们习武之人有一些功法能使人不老,你也练了这个不成?”
花灵道:“你话太多了。”
惊雪忙伸手将青竹的嘴捂住,笑道:“别乱说话。”
这时,武蘅等人过来了,流星三人随后也到。
众人笑道:“可醒了,没事就好,虽是假死,但也危险。”
又问:“大师兄怎么样?怎么不一起来?”
惊雪一一答了众人问话。
花灵又一一介绍了武蘅等人,先是南山武蘅、杨泰、陈惜悟。
接着是西山鲁定楼、黄粱。
北山的苏翠安、石虎、萧楚云。
后是东山的孙庆余,杨远秋。
惊雪、青竹一一见了礼。
花灵又道:“流星,你们也过来彼此认识认识。”
青竹忙先赔不是道:“并非有意冒犯,实在不得已。青竹多有不敬,向你们赔罪了。”
石格笑道:“没事没事,权宜之计,不怪姑娘。”
流星轻戳了他一下,扭过脸,窃窃呢喃:“这么容易就算赔罪,谁稀罕。”
天酬忙道:“我叫武天酬,南山门下。”
石格也笑道:“我是石格,东山习医。流星是北山苏师伯的女儿。”
流星道:“谁要你多嘴。”
惊雪、青竹也做了自我介绍,石格又问:“怎么姓梅?大师伯不是姓林么?”
他爹石虎解释道:“你大师伯归隐后叫梅落天。”流星听了嘀咕起来。
她娘道:“你这嘀嘀咕咕什么呢?”
天酬忙回:“没事,师妹说忙一天饿了。”流星只瞪着他。
花灵道:“嗯,也忙一天了,你们都先回吧,明日再过来一道吃个晚宴。”
众人领命告退。
花灵又叫进阿照和烟霜,说道:“这是阿照,这是烟霜,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她们。
“你们先去给她姐妹弄几套换洗衣裳过来。”
青竹道:“也不必太麻烦。我们这几日也就走了,还要回家去。”
花灵斜眼看着她,道:“嗯?你可是忘了约定?可由不得你反悔。”
青竹道:“没忘,放心,我不会辱没你的名声的,再说我也没有答应留下啊。”
惊雪一头雾水,听花灵道:
“别打这算盘,如今下面不安全。你大伯和你爹让我安顿好你们。
“说让你们留在山上学艺,不要让你们回去。这也是为你们好,难道你们不知道?”
青竹道:“胡说,我们说好了的,送完信就回去的。”
花灵将梅落天的信取出给她二人看。
原来当时梅落天、陈是、温锐因思虑她二人前程安危,本就想骗她姐妹二人去须弥山送信。
谁知她二人倒先提出要去,于是也就瞒着她二人。
信中主要是托花灵照顾她姐妹二人,不让她们再下山去。
二人看完,吃惊不已,青竹道:“这俩老头,太过分了,还玩这手。”
惊雪揪心道:“不行,师尊,我要回去一趟的。那些人随时还会到家里闹。”
花灵道:“放心吧,如今这丫头使的假死计,把祸水又都引到了须弥山。
“我想你们家人不会有事。玄真他们不会再去梅山闹了。”
青竹道:“我哪把祸水引到这了?本来就是须弥山的祸水。”
花灵道:“行了,安心留下吧,我不允许,谁也下不了山。
“阿照、烟霜,吩咐人给她们安排晚饭。”
阿照二人答应着去了,花灵也收了信离开。
晚饭时,姐妹二人也没什么心思,将就应付了几口,只坐着说话,青竹将上山后的事告诉了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