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到了子夜,武蘅、苏翠安、杨远秋、黄粱、陈惜悟五人便下山去与关睦灵五人见面。
见面地点在离关睦灵等人营地偏西一里外的铁皮树林里的茅草亭中。
武宁衡几人上了亭,认清是他们五人,方问:“可有别人知道今日之事或玄真有派人监视你们?”
关睦灵道:“没有,为此我们还留意了。这事自然不能让他人知晓。”
武蘅道:“好,那我们长话短说,把你们心中的疑虑说来。”
关睦灵便道:“第一,如你们信中所言,灭我们不过举手之劳,可为何要选择与我们合作?
“第二,此次合作,你们如何敢肯定玄真他们不会知道?他们若知道了,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第三,若合作,需要我们做什么。
“第四,我们有什么好处?另外《须弥山经》的秘密。”
武蘅听完,回道:“首先我们肯定是要下山购粮的。
“至于用什么方式下山是我们的选择,我们也可以杀下来,也不过就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解决问题。
“但我须弥山没有嗜杀的习惯,你们该不会相信黄梅洞血案是我须弥山所为吧?
“咱们没有什么仇恨,想必你们也是被裹挟至此,没必要叫那么多人陪葬,谁家里没有妻儿老小?
“你们心中应该明白,别说你这百十来人,就是各个门派再调百十来人过来也不够我们填耶耳谷的。
“至于玄真他们会不会知道咱们合作之事,就得看咱们的配合怎么样,主要取决于你们行事的分寸。
“即便哪日他知道了这事,我须弥山你们随时可上得,自然护你们周全。
“我们配了两瓶迷药,明日晚饭时你们可下在酒菜里,确保让你们的每个弟子吃下,他们会一觉睡到天亮,雷打不醒。
“子时,你们以火把为号,我们就会派人下山。
“另外关于《须弥山经》的秘密前几日我已和你们说过,那是子虚乌有的事,不过有人想挑拨纷争的手段。
“即便真的存在经书,你们觉得天下谁能从须弥山抢得去?
“所以奉劝你们不要心存幻想,到时害了自己。
“至于好处,事成之后,我可以传你们一门武学,但你们若以武凌弱,我会亲自登门收回,到时就不好看了。
“若有意合作,药你们收下,明日使一瓶,七天后,也就是十三夜里再使一瓶。
“仍以火把为号,我们运粮进山,清除车辙,不会留任何痕迹。”
关睦灵几人相看一眼,道:“周到是周到,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完事后又翻脸不认账?
“到时我们也不敢声张。且我们也不知道你们传我们什么武艺,到时随便拿天下人都知道的静心咒唬弄我们,我们也无法。”
武蘅道:“关门主是个聪明人,此事你们没有得选择,试上一试,你们便知我须弥山向来说一不二。
“想学什么武艺现在可以说来,明日我将秘笈带来,仍旧这里见面。”
关睦灵几人听了,退出亭子相商了一下,复入亭中问道:“可将贵派《灵鱼经》授于我们?”
武蘅道:“这经书不适合你们,我建议你们学学刀法、剑法或者拳法。”
关睦灵等人道:“就要这个。”
武蘅道:“好,随你们,你们能领悟多少就是你们的事,但刚刚我已丑话已经说前头,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这经书。”
说着让黄粱把药给他们。关睦灵接了揣好。
武蘅又道:“可记清了如何行事?”
关睦灵道:“明日子时,火把为号,十三日子时,火把为号,放心。”
武蘅道:“好,若有变故,仍在路边起火讯。咱们再相商。”
说完便告辞了去,五人只纵身一跃,一阵风一般,上了树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关睦灵几人商议了下药的事后,也回去歇下。
次日,所幸并无别个变故,一切皆按谋划好的进行着。
惊雪乔装成弟子一道下山去,石格下去购粮,武天酬则去行走江湖。
武蘅十人送了众弟子下山,看着众人安全离开,方回身。
下山人数足有两百,其中五十人分成几人一小组,皆往各州去行走江湖办事;其余人分三路往西、北、东去购粮。
惊雪与石格一拨人便绕道去天府城,其中的十人是去天府开店的。
两百人看着虽多,一时散开,如水滴入大海一般,无了踪影。
这夜里,青竹与流星送了众人下山后,倒不自觉聚到了一起,两人也不言不语,只坐在石头上喝酒。
直到苏翠安回来说大家已安全过去,二人方回屋歇下。
次日,苏翠安也不叫她俩,随她们直睡到了午时才喊起来吃午饭。
之后流星带着青竹回花灵那请安,青竹又建议花灵给玄真写封信,邀他们上山一叙,众人皆说“他们哪敢”。
青竹只道:“他们敢上来也罢,不敢上来也罢。一是给他个警告,二是给他一个武林盟主的面子。
“请他派人去查清咱们被污名化的事,也算是给他搭个台阶下吧。
“若他下了台阶,那咱们就可以争取和他合作,反正怎么选择随他去。”
众人听着有理,便同意了。花灵写了信,武蘅派弟子送下去不在话下。
这几日,流星带着青竹逛了不少地方,两人还去藏书楼看了看小凤,又一道到南山下看小风马,还给马洗了个澡。
玄真当日便收到了花灵亲笔信。
信中抬头便是一顿长辈对晚辈的斥责之语,也把少林、神农一并斥责了一通。
接着又给足了玄真颜面,“请盟主着人去查那些江湖冤案,还须弥山清白。另请盟主等人上山一叙。”
玄真看完,心情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自己又担心别人说他与须弥山私相授受,便把信也给慧真三人看。
连日来,玄真命人把守各处,倒拦下了不少送粮来贩卖的乡民,却不见一个须弥山弟子下山。
等了这几日,难免有偃旗息鼓的心态。
且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陆续有回报,确定了云门被灭的消息。还带回了几个小门派被灭的消息。
曾南派来的信使也都证实了这些消息。
另外,林胤与陈是还没有半点消息。
虽说派了人四处去粘贴武林公告,广告须弥山杀人罪行,又命各路增兵,号召天下侠义之士一同前来共讨须弥。
一时半会,效果还不大,玄真少不得心如熬油一般等着。
独孤仁却是足不出户,酒不离手,喝得萎靡不振。
伊道尹大怒,打了一巴掌,借此故,命钟离梦遣送他回神农谷,只喝命道:
“再这般吃酒堕落,就逐出师门。”
独孤仁酒是少吃了,只是仍旧闷闷不乐,失魂落魄一般。
钟离梦见他这样,又是气又是心疼,只好言相劝道:
“这有缘无分的事,也该放下了吧?终日这样,做给谁看?若有真心真意,也该只埋在心底也就罢了。”
独孤听了此言,知他师妹已晓他心事,不觉也有些羞惭之意,只好随钟离梦回神农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