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胤与陈是自离开牛角岭后,在小镇投宿了一晚,次日,置了马匹兵器,便奔须弥山去了。
这日已到了一个叫怀乡的地方,可巧被玄真派出去的人认了出来,那人便连夜快马回天府,天一亮便报了进去。
玄真等人这才大早出城去,在东南不到十里的一个叫昙花岗的地方截住了林胤二人。
双方远远都勒停了马,林胤与陈是见了玄真一干人等,心里倒没多大惊讶。
二人先扫了一眼玄真的队伍,并未看见惊雪、青竹。
玄真先行礼笑道:“林贤弟别来无恙!”
林胤微笑道:“道兄现在可是武林盟主了,可喜可贺,不知诸位掌门欲往何处?”
玄真道:“特来接二位,有要事与二位相商。不知二位可是要前往须弥山去?”
林胤道:“正是,道兄寻我们有何事?”
玄真道:“如今那须弥山可是上不得了,还请林贤弟随我等进城再做打算。”
林胤听了,呵呵笑道:“这是我师门,如何就上不得?”
玄真道:“你们若上山,可就真是自投罗网了,个中缘由,回城再慢慢与二位解释。”
陈是冷笑道:“听你这话,却是赶来救我们了?既有缘由,不妨在此说清。”
玄真叹口气道:“难道二位一路来就没有听说些须弥山的事?”
林胤道:“只顾着赶路了,道兄有话不妨直说。”
玄真道:“既如此,我也不再瞒你们,也怪我,没能护好两位的令爱,就在上月底,她姐妹二人遭须弥山毒手了。”
林胤、陈是二人一听,却是不信的,但心头仍是一震,陈是指着玄真大喊道:“休要胡言,我们岂会受你蒙骗。”
林胤皱着眉,冷冷道:“道兄何出此言?若拿小女做文章,休怪我也不顾情面了。”
玄真道:“贫道句句属实,众人皆可做证。
“就在上月,青竹姑娘说要上山与花灵对弈,我们便派了神农谷的独孤少侠送她上去。
“谁料,那曲花灵竟如此歹毒,将人杀害。
“之后又拿独孤少侠来换惊雪姑娘,我们皆不同意,惊雪姑娘执意不肯拖累独孤少侠,这才去了。结果那武蘅竟当着我们的面将人杀了。
“你们这一上去,岂能有命下来?”
陈是道:“你堂堂盟主,修道之人,竟会睁眼说瞎话。”
曾顺道:“你们怎么听不进好懒话?盟主、方丈、伊谷主,哪个是会信口雌黄的人?”
慧真与伊道尹皆点点头,慧真又念道:“阿弥陀佛!”
此时林胤与陈是心里皆有些恐慌起来,一时也不敢肯定他们讲的就是欺瞒之话。
陈是压着情绪道:“大哥,莫信他们的话,他们皆是一丘之貉。”
玄真拦下吴长流等人的口舌,道:“你若不信,这是那日他们换人时送来的信,一看便知,我堂堂墨山,绝不会无中生有欺瞒你们。”
说着从袖里取出信件镖给陈是。
陈是接住打开一看,不由吓得眼前一黑。
林胤忙伸手抓住陈是手臂,陈是将信递给林胤。
林胤看完也是惊诧不已,只是不信,又从头看了一遍,只觉字迹有些熟悉。
再仔细辨认,方想起像是青竹的笔迹,忙将信递给陈是,手指在信上点了点。
陈是再看了一遍才反应过来。
林胤道:“道兄,这信仍真假难辨,查清再说,这信可否留给林某?”
玄真道:“自然。”
林胤接着道:“小女的事,不论真假,须弥山我们都要上的,若是真的,岂能不去讨一个说法?道兄的心意林某心领了,莫再相劝。”
吴长流等不耐烦道:“你俩怎么不知好歹?非要去送死才甘心?这再清楚不过了,你们女儿被须弥山杀害了,杀害了,正等你们自投罗网呢。”
季炎道:“没错,须弥山已不是以前的须弥山,曲花灵已然失了心性,天下人将共讨之。
“二位前辈何必白白送死?再说那山上的奇门阵谁能闯的上去?咱们当同心协力才是。”
林胤问道:“你是季年的大儿子?”
季炎道:“正是晚辈。”
林胤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只向玄真道:“道兄,既然你们说小女遭须弥山毒手,不如咱们一道前去。
“我定是要当面问清楚来,恩是恩,仇是仇,到时,大不了就舍了我这老命在须弥罢了。”
季炎忙小声道:“盟主,不可,若须弥山见是他二人来了,就不会像前番那样了,定会下来抢人。
“毕竟他们仍然与《须弥山经》有干系的,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副本,到时咱们可又要失去机会了。
“不如绑了,再做打算,这也是救他们性命。”
曾顺道:“妥当。”
玄真看了看慧真、桑子秋几人,几人皆点点头。
这桑子秋也是有意到前头来,看她师兄会不会认出她来,谁料两人只看了一对眼,林胤便将目光移开,压根没有认出他这小师妹来。
桑子秋心里竟顿时升起怨恨之意,堵着气,涨的眼红。
玄真道:“你们若执意要去,贫道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送死,少不得使用权宜之计,还是请林贤弟随我们回城一趟为妙。”
陈是轻声道:“大哥,咱们绕道方妥。”
林胤点点头,又对玄真道:“道兄,诸位,小女之事与诸位无关,挡人去路非君子所为。
“另有一言奉劝,江湖种种,还请擦亮眼睛来看,莫要行差踏错,辱没了师门,到时悔之晚矣。”
说完两人忙调转马头,飞奔起来。
玄真等见状,也忙拍马追上。
这玄真、慧真等亦非寻常之辈,两三丈近时,玄真大喊一声:“方丈、伊谷主。”三人同时蹬鞍飞向林胤、陈是。
林胤向陈是喊:“小心!”回身已将剑鞘射向玄真,这玄真也不躲,一掌又震飞回去。
林胤、陈是见势不妙,飞身跃起,弃马躲过三人攻击。
玄真三人翻了个身,已立在前路,曾顺等勒马在后,将林胤二人围在了中央。
林胤道:“道兄非要如此,林某也只好领教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呼啸从玄真三人身后奔来,见时,却是一黑衣人,蒙头盖脸,不由分说便朝玄真一掌袭来。
林胤与陈是见状也攻了上去,一时六人打做一团。
樊新见黑衣人武功了得,忙喊道:“师父,接剑。”
白术也喊道:“师父,接刀。”
玄真、伊道尹二人忙接住刀剑,各显神通起来。
这林胤与陈是兵器不趁手,且林胤左手使剑,终究威力差了些。
奈何黑衣人却是个武功极高的,听他边打边道:“快脱身,交给我。”
曾顺见势不妙,一声令下,和季炎、吴长流、白岐山、夏要平飞杀了过去。
霎时之间,什么梅花剑义、风鸣枪法、墨山剑诀、神农十三斩、伏魔杖法,又是佛度手、季坤剑法、六合拳等等武林绝学交战在一处,只打的地动山摇,飞沙滚石。
岗上的昙花被杀气卷的连根拔起,漫天惨败。
最后,曾顺、季炎、夏要平、吴长流、白岐山右路缠住了陈是。
慧真、伊道尹中路恶斗黑衣人。
玄真则与林胤左路双剑对决起来。
黑衣人道:“别被围住。”于是三人只能且打且退。说着,极力推出双掌,与慧真、伊道尹内力相互一撞,双方势均力敌,都不由往后退去。
这黑衣人轻功却是极好,霎时已抢了上去,却是转身冲着曾顺来,不过两三下已将曾顺擒住,大喊道:“住手。”
众人见状只得停了手脚。
黑衣道:“快走,这交给我。”
林胤道:“多谢。”与陈是飞上马,只从前头飞奔过去。
玄真等人见曾顺被擒,皆不敢妄动,一是怕离了心,二是怕丢了钱袋子。
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林胤、陈是朝须弥山去。
玄真等喊道:“快放人,否则今日你走不出这山岗。”
黑衣人见林胤二人已没了踪影,拉着曾顺往后退了两三丈,便将曾顺推了回去,自己展身飞走了。
玄真等人欲追上去时,已不见踪影。
只好搀着曾顺问:“曾帮主没事吧?”
曾顺道:“无妨,哪里来的人,武功竟这么了得,难道是须弥山下来的?”
玄真道:“看路数不像,应该不是须弥山下来的。”
曾顺道:“现下又丢了人,该如何是好,桑长老,你怎么也不上?”
桑子秋道:“我见他们分明落了下风,谁知他这么狡诈,曾帮主莫怪。”
玄真道:“罢了,不必自责,能与方丈和伊谷主打个平手,可见不是等闲之辈,人没事就好,咱们回去再说吧。”
须弥山的弟子远远看着这一切,见林胤与陈是已脱困,也就抽身回天府城去。
半路,林胤二人正巧碰上杨远秋四人。双方打了个照面,还是林胤认出了他几人,勒马喊了声:“师弟!”
杨远秋四人勒马回头细看,方瞧出是林胤与陈是来。
于是都忙过来,下马相认见礼。
杨泰几人早拉着林胤,喜不自禁道:“师兄,这些年叫我们好想,竟一时认不出师兄来,真是该死。”
又问道:“师兄,你这手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动的?我劈了他。”
林胤笑道:“无妨,已无大碍,诸位师弟,我有一事问你们,还望如实相告。”
说着示意陈是取出信件,林胤将信件递给杨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泰几人一看,笑道:“看来师兄已经碰上玄真这老道了,信是真的,难道师兄与陈兄认不出这字迹?”
林胤道:“不敢确定,师弟,到底怎么回事?”
杨远秋道:“这都是小师妹的手笔。”
林胤道:“哪个小师妹?”
陈远秋笑道:“师兄别急,这不是说话的地,咱们回去再说,回去就明白了。”
陈是道:“这么说,那两丫头没事?”
杨泰几人笑道:“没事没事,我们几人正是特意下山接你们的。走,回去说。”
于是都跃上马,朝须弥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