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雪正抱信儿下马,转头见是陆商,很是诧异。
一时以为大家都知道了她爹与二叔的事,只是不知怎么绕到了东边来或是已穿过了牛角岭。
于是忙问:“陆师兄!你们怎么到了这?”
却见陆商立马垂头丧气起来,唉声叹气道:“只我一人。”
惊雪一听,便觉不好,又追问:“师叔他们人呢?”
陆商垂头,半晌才道:“小师妹别急,师伯师叔都没事,放心。
“先进来喝口水,吃口东西,歇会儿,我慢慢再跟你说。”
说着已接过惊雪手里的马缰系好,请她姐妹二人进店。
一面又问:“这小妹妹是谁?”
惊雪只道:“我家小妹,梅子信,信儿。”
信儿叫人道:“大哥哥好。”
陆商笑回:“好。”又叫了东西上来与她们吃。
惊雪才喝了口水又着急问:“师叔他们是回去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师兄快说?”
陆商摩挲着手指,半天才道:“其实我在这等师妹好些天了。”
惊雪讶异问:“师兄怎知我会到此?”
陆商道:“是江兄弟说了给你留了信说了师伯与陈前辈的事。
“我猜你见了信一定会来,本想着去梅山寻你,但又怕路多错过,所以在此等候。”
惊雪问:“他呢?”
陆商道:“江兄弟离开了,去了须弥山办事。”
惊雪听后,心想:“想他是来查爹爹与二叔的事。倒会躲着我。”
转念一思,突然心便惊起来,愣住了,登时眼泪汪汪而出,心下也就料定他爹与叔之事是坐实了。
信儿见状,也是猜到了,拉着她的手唤了声“姐姐”,惊雪擦了擦泪道:“姐姐没事,信儿快吃饭。”
又忍悲问陆商:“师叔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商只道:“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方便细讲,先吃口东西,一会也要进岭,一会说。
“我且上楼去收拾收拾东西,还有需要,只管跟店家讲。”
惊雪见说,便答应着。
陆商起身又嘱咐店家一句:“给门外的马喂些水和粮草。”嘱咐完自上楼去了。
半日,才带着一包袱下来,不见雪儿二人,正待问,就二人从楼上下来了。
陆商说道:“要不要歇会?还早。”
惊雪道:“没事,就去吧。”
陆商又道:“那牛角岭有些凶险,不如让信儿留下等我们吧。”
话未说完,信儿忙已道:“不要,生死都跟着姐姐,我不怕。”
惊雪也不愿放她一人在此,因此道:“咱们小心着些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陆商道:“可是??”
信儿又打断了,冲陆商喊:“我不在这的。”
陆商见如此说,也只好点头答应着,然后结账出门。
惊雪扶信儿蹬上马,自己牵着缰绳同那陆商就往牛角岭里走。
一时到了黑水潭这,见岸边摆着香炉、烛台、纸钵,插满了幢幡等物。
信儿便好奇问:“这里怎么还有这些东西?也不像祭神,倒像临时搭的。”
陆商笑道:“信儿好聪明,这是招魂祭亡者用的。
“这黑水潭里死了一个人,说来,与大师伯和陈前辈有关。”
惊雪吃惊问:“师兄知道些什么?”
陆商道:“师妹要有个心理准备,大师伯他们??”
惊雪的手几乎都攥出了血,低过头抹了抹泪。信儿早自己蹬着马鞍爬下来抱着惊雪。
陆商蹲下捡了块石头往潭里丢,顿时就激起一池的黑鳄来。
陆商指着道:“死的人是神兵阁二少爷,季年的小儿子季淼。
“根据玄真、季炎他们说的,以及我自己打听到的,综合来看,事情应该是真的。
“当时大师伯与陈前辈应该是打算取近道过这牛角岭。结果在旅店那里被季淼设计擒住了。这季淼倒当真聪慧。师妹你看。”
说着指引惊雪看向身后林子,指着那边继续说道:
“那两棵树周边有被震断的绳子,应该是用来困大师伯他们的,树上也有勒痕。
“季淼虽聪明,但毕竟低估了大师伯与陈前辈的内力。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大师伯他们运功震断了绳子,把季淼直接震落到了潭里,可想而知,当时形景。”
才说完,信儿就有些恼怒愤慨道:
“他凭什么抓人?只怕也是为了《须弥山经》,自作孽,他就该死。”
陆商听言,倒诧异,问道:“信儿也知道《须弥山经》?这季淼自然是为了逼问经书下落,说他自作孽也不为过。”
惊雪忍痛问:“是神兵阁的人杀害我爹和二叔?”
陆商摇头道:“不是,神兵阁哪有那个本事。应该是二师叔公——杨?。
“但具体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
惊雪听了,震惊不已道:“二师公?不是二十年前就不在人世了嘛?”
陆商摇摇头道:“没死。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恨须弥山,这次回来是要出大事了的。
“他门下还有一个女弟子名唤桑菊的,当年失踪了,如今混在兴隆帮,是他们的长老,也是如今的武林副盟主,改了名叫桑子秋。
“就是她先发现了大师伯和陈前辈的墓,之后她才告诉我们的。”
惊雪听着便想起武林大会上与史牍比武的这个人来。
又想起小郎中黄岐的话来,一一对应了去。
料定当日与青竹对弈之人就是杨?不假了。只如何也不敢想象杨?竟是那样一个老者。
陆商又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玄真现在被她裹挟着办事。
“但我料定,除玄真外,各派的人还不知道她身份,也不知二师叔公还在人世。
“这桑菊师叔当时只说牛角岭是她师父归墟洞主生前隐世的地方。那八极长老倒不起疑。
“那日我们离开神农谷后,他们便说查到了昆仑山人的窝在这牛角岭里,要我们一起合围。
“因此约定了上月十五大早,分东西入口一同进岭来。
“其实这些不过是他们设的陷阱而已。
“进来后,便被他们围住了,罗列罪名,联合了八极长老围杀我们。
“当时只有少林的三罗汉不曾动手,倒还护着我们一干弟子。
“但罗汉也不愿我们杀害他们,若不然,那八极长老早被杨师叔挑了。
“三罗汉虽好意,到底难周全,他们杀我之心是不死的,我们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便也是你死我活的厮杀起来。
“后来我们一干师兄弟死伤大半,乘我们几人也被擒住了。
“那季炎、曾顺便命人拿剑架着已被杀害的师兄弟脖子要挟师叔们束手就擒,不停地一个个抹师兄弟们脖子。
“师叔们当时不知道他们抹的是师兄弟们的尸体,到底分了心,被慧真他们打成重伤。
“师父和杨师叔被围在剑阵里。玄真他们得了空手去帮八极,这才擒住了师父与杨师叔。”
惊雪忙道:“你不是说师叔他们没事嘛?如今到底怎么样?”
陆商道:“师妹别激动,被擒住后,我们也没想过能活,谁不是做了赴死的准备?
“岂料那桑菊师叔当时终究看在黄粱师叔的份上心软了些。
“总之,她向八极长老建议把我们囚在牛角岭山顶上,将来或可利用我们对付须弥山。
“只将我们武功全废了。也因此才留了一条命。”
惊雪听后,便拉起陆商的手诊脉。
陆商含笑道:“没用了,黄粱师叔都没法。我还好,师叔他们伤得最重。”
惊雪诊后,宽慰道:“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医治吧。这八极竟如此令人作呕。”
陆商道:“再说吧。对了,那江兄弟说当日神谷的神秘人就是师妹。
“师妹修炼的可是咱们须弥山的武学?怎么那般了得?轻功竟在八极之上。”
惊雪点头道:“师祖创的静心咒和归凤引。”
陆商诧异道:“归凤引我知道的,师妹竟练成了。可是静心咒我们谁不会?哪有那般厉害?”
信儿接过话道:“同样的食材,有人做的好吃,有人做的不好吃,有什么稀奇的?”
陆商听了,点点头含笑道:“这话在理,将来信儿怕也是个了不得的。
“唉,还没来及跟师妹请教,如今成了活死人一般,真是遗憾。”
惊雪道:“师兄莫灰心,将来会好的。”
陆商点点头,道:“但愿吧。”
又接着前话道:“这后来我能从山上下来,便是江兄弟的缘故了。想师妹应该知道他来牛角岭做什么的。”
说着又笑了笑道:“这江兄弟倒是个痴人,当时三罗汉想把六识禅功传他,他竟拒绝了,真是个傻小子。”
陆商如此将事说清,便继续领她姐妹二人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