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丹妮回去湘省筹备总决赛，凌平才开始正式关注起《超级女声》的事来。
    从七月初第一场入围赛开始，到如今八月底，整整两个月时间，全国赛区已经经历了10进8，8进6，6进5，5进3，共四场比赛。
    张亮颖恰好卡在第四名淘汰。
    这个川妹子实力不俗，又加形象不错，几场比赛下来，已颇有一波死忠拥趸。
    因为5进3时，被龙丹妮安排，败给了张寒韵，差点引发一波反黑潮。
    黑幕呼声不绝于耳，天涯吧讨论这破事的帖子更是堆了2000多层。
    张寒韵固然可爱动人，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张亮颖硬实力远胜对方。唯独二者吸粉能力不相上下，只是粉丝群体不同，所以才会被龙丹妮安排，上演这么一波炸裂戏份。
    凌平看的啧啧称奇，要说这种事情放在娱乐圈，早已是屡见不鲜，不知道为什么老百姓反应会这么大？或许是平民选秀的名头给了这些人过高的期望吧！
    他喝了一口咖啡，又点开文件，里面是这段时间国内各媒体对超女报道的汇总，龙丹妮发过来的。
    现在《超级女声》火的一批，和运营商合作的短信投票一出，堪称扔下一枚重量级核弹，老百姓参与度高涨，瞬间成为一档国民级综艺。
    媒体们也闻着味儿来了，变着法的找热度。
    有正面称赞的，几乎都是芒果控制的媒体，见天的在夸，好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样。
    与之相对的，就是反面批评的媒体，估计有不少都是对家，眼红、嫉妒的比比皆是，总之鱼龙混杂。
    最离谱的是一些花边小报，他们接触不到选手，干脆拿选手家长做文章……稍微有点热度的，甚至挖到人家曾祖母那一辈，恨不得点点滴滴都写成故事，供别人八卦闲聊。
    不过现在热度最高的当然是“二张之争”，现在娱乐圈已经有了饭圈雏形，再不凌平一家之物，因此两家粉丝也是撕地天昏地暗，就差一个微博供她们施展手脚了。
    凌平粗略一扫，发现成都一家报纸骂张寒韵骂的最凶，已经连骂一个星期，不知道是不是冯珂的手笔。
    张寒韵也有大粉，自然是不甘示弱，专门在新浪网页买了个专题版面，还请大佬执笔写了篇文章，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内容大概是：《超女》重在展示自我，或有侧重，绝非一定要在声乐上胜过旁人，不然就失去了平民选秀的意义，那还不如请一堆国家队的歌手来……
    相比成都报纸的骂人，这篇文章一出，立意可谓高下立判，张寒韵风评立时扭转，黑幕之说更是渐渐淡化，反而引为对《超女》选秀内核的一种争论。
    “《超级女声》到底该展示什么？”
    “声乐好是不是就代表一切？”
    “……”
    当然仍旧有锲而不舍的，始终如一的大骂“黑幕”，反正就是死抠论点，决不松手？
    而且一个个的都是标题党，恨不得惊爆观众们眼球。
    凌平知道其中有一部分估计就是龙丹妮的手笔，有争论才有热度，无论好的坏的……
    可以说，她将当初和“声动华夏”导演处学来的本事用了个十成十，甚至于青出于蓝胜于蓝。
    “好嘛，果然和咱是一挂的！”凌平赞叹不已，给龙丹妮打了个电话，问：“网上现在炒的沸沸扬扬，是你弄的？”
    “这才哪到哪啊！”龙丹妮大言不惭道：“我不是想做女团吗？本来看好了几个苗子，结果你猜怎么着？天娱居然不放人，老娘还没离开芒果呢！”
    “你看中了谁？”
    凌平好奇，上次来去匆匆，他也没来得及去问，只知道有个张亮颖。
    龙丹妮点着名道：“张亮颖，安又琪，叶一茜，张寒韵……”
    凌平：“……”
    不是，你前三直接挖走两个，换我是天娱，我也急！
    “那个，姐，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凌平小声问：“欧台没意见？”
    “欧台当然有！”龙丹妮淡定道：“咱这不是扯着你的虎皮嘛！”
    “不是，你……”
    龙丹妮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咱一开始没想过要搞女团，这不后来想着来你公司，得做出一番成绩嘛！结果人欧台没说什么，天娱的倒先起意见了。”
    “啊……这……”凌平的嘴张了张，苦笑：“可你这一口咬的是不是太狠了？人都只能吃一口残羹剩饭……”
    “呵呵……”龙丹妮冷笑：“本来我也只想着要张寒韵和张亮颖两个人，可是天娱压根不想松手。他们越不愿意，我就偏要，而且现在我还要四个！”
    厉害了，我的姐！
    凌平都想为她打call。
    这虽然辞了职，可还在站最后一班岗呢，胳膊肘拐的未免太快了点吧！
    “这可不是我乱选的啊，张亮颖唱歌好，张寒韵长的乖，安又琪舞蹈不错，叶一茜情商高……”
    龙丹妮又解释：“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恰如分，这组合要是成了，铁定大红大紫，也别说什么she了，分分钟给你踩脚底下！”
    “那你这可就有点得罪芒果了！”凌平皱眉道：“到底是你的老东家……”
    龙丹妮叹了口气：“不然又能怎么办？娱乐圈本来就是你争我夺，真要遇到好苗子，谁又愿意送出去啊！”
    “好在欧台虽有偏向，最终还是选择了两不相帮，现在就剩下我和天娱一较高下了！”
    “需要壹心配合什么吗？”凌平敲着桌子问。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凌平肯定是要帮龙丹妮的。都是给公司做事，没有理由打压人家的积极性。
    “放心吧，好弟弟，姐姐既然敢出手，就不怕和天娱的人架梁子。”
    龙丹妮自信满满的说道：“箫宁那货现在是总裁，但我可太了解她了，就是个好大喜功、色厉内荏之辈，没有啥大智慧，看我轻松拿捏它！”
    “当然了，现阶段肯定还是以总决赛为主，毕竟咱们不还在里面有份额嘛……”
    凌平挂了电话，禁不住按压眉心，这事情一件压着一件，真就没有一刻能让人放松的。
    ……
    与此同时，芒果广电大楼，一处不起眼的办公室里。
    天娱总裁箫宁看着站在身前，如鹌鹑一般瑟缩的三女，微撇了撇嘴，道：“旁的我不多说，现在既然已经到了总决赛，咱们也别拖了，之前谈好的合同该签了吧！”
    这三女不是别人，正是《超级女声》全国三强：安又琪，张寒韵和王题。
    张寒韵因为长相甜美，在三人中人气最高，又经过和张亮颖大撕一场，如今更是全国闻名。
    她现在只要出去，起码都是二线的待遇，天娱却想拿一个新人约签下她，实在是有点欺负人。
    “萧总，之前龙总说过，和天娱的合约可以总决赛后再签，现在是不是太早了点？”
    都说枪打出头鸟，但人家都把自己逼的没有退路了，张寒韵早已顾不得那许多，咬着牙便顶了一句。
    箫宁脸色一黑，她现在最烦“龙丹妮”这个名字了，明明已经辞职，偏还要仗着壹心的关系，在节目组指手画脚。
    更过分的是，当初商量好前三名都归天娱，除此之外都归壹心选。她如今非要插上一手，甚至还想要走两个，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难怪龙丹妮会答应总决赛后再签约这么离谱的条件，铁定就是为了今天的事情埋扣子。
    不过这也确实为天娱的签约增添了许多难度，到如今前二十里面居然只签下了三个人，说出去真是丢人。
    所以箫宁此时干脆不装了，宁愿违背承诺在总决赛前逼着三女签约，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龙丹妮把人带走。
    “你要是喜欢龙总，大可以退赛，我绝不强求！”箫宁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了一句。
    张寒韵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们这种全国十强可都是和节目组签了协议的，真要主动退赛的话，赔偿的不是一星半点。毕竟她们都是小艺人，压根没有和芒果讨价还价的主动权。
    箫宁又把目光投向安又琪，道：“你呢？又琪，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
    安又琪瞄了眼张寒韵，对方刚好看过来，俩人视线一碰又快速躲开，极力装出自然的样子。
    其实今天之前，龙丹妮就分别找两人谈过，而且允诺的待遇非常优厚，简直吊打天娱。
    虽然反水这件事，道德上会有点负担，但谁特么又能和钱过不去啊？
    二人都不是傻逼，自然心有所向，唯一一点难处便是，她们与龙丹妮只达成口头承诺，万一对方事后反悔，很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此刻面对天娱的咄咄相逼，安又琪竟有些犯难，想到自己如今人气不如张寒韵，哪怕去了龙丹妮那里怕是也不受重视，还不如留在天娱。
    毕竟公司初创，总要有几个顶梁柱的，为了日后的前途，她心里不禁有了一丝动摇。
    箫宁见对方半天不答，眉头微微一皱，道：“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也别尽想着攀高枝儿了，现在天娱的总裁是我，而天娱的背后站着的是芒果，谁的平台更大，还需要我多说吗？”
    一番话，说的安又琪和张寒韵脸上时青时红，显然“攀高枝”的言论令她们极为羞耻。
    说着，箫宁也使出了杀手锏，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摸出几张白纸，悄声道：“而且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天娱已经为你们接到代言邀约了！”
    “啊？”一旁的王题眼睛一亮，忍不住道：“萧总，可决赛都还没比呢！”
    箫宁淡淡一笑：“《超级女声》是现象级选秀综艺，再加上芒果本身的造星能力，才能赋予你们强大的人气加持。”
    “蒙牛酸酸乳知道吧？点名让寒韵去做代言人，开价非常高。甚至还想写一首广告歌曲，复刻曾经“酸甜女孩”的神话。还有又琪的商演邀约，已经增加了十倍，价格也非常不错……”
    她轻轻一叹，又循循善诱道：“你们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哪见过娱乐圈的黑暗？真以为靠着个人魅力就能大红大紫了？没有平台的助推，迟早泯然众人。”
    “现在或许觉得天娱的条件苛刻，但只要去韩国看看，人家比咱们苛刻一万倍不止，就这还一堆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呢！”
    “以后这样的节目会越来越多，但签了天娱，你们就是第一波吃螃蟹的人，这属于时代的红利，偷着乐吧！”
    这一下，几人都开始有些心动了，龙丹妮的条件是好，但现在一看，明显天娱更加稳妥。
    而且都是当明星，其实也没啥大的区别，总比自己打工好上一万倍吧！
    箫宁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一道女声：“萧总，我愿意签！”
    几人转头望去，却是一旁的王题举手，请求签约。
    箫宁垂了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这个女孩唱歌还行，偏偏形象一般，好几次都是被龙丹妮保着擦线晋级，其实是为了给另外几个好苗子吸引火力，论日后的发展潜力远不如旁边两女。
    但她还是懂千金买马骨的道理，于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道：“很好，王题，你绝不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
    王题兴奋点头，赶紧签了合约，摁了手印，珍而重之地将属于她的那一份抱在怀里。
    安又琪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张寒韵，那模样好像在说：“要不……签了？”
    张寒韵嘟着嘴，暗暗顶着压力，就是不动作。
    箫宁显然也失去了耐心，眼底闪过一抹阴翳：“咱们好话说在前头，芒果费尽心思地捧你们，是绝对不可能为他人作嫁衣的，其间的后果你们应该懂！”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想到芒果这么大的电视台，二女眼里都露出一丝惧怕。
    “咚咚咚……”
    恰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还没等箫宁开口，门已经被推开。
    只见龙丹妮悠闲地站在门口，看也不看众人，只淡淡一笑，道：“寒韵，又琪，出来一下！”
    两女扫了一眼箫宁难看的脸色，强忍着忐忑，小步走向龙丹妮。
    “箫宁这家伙还挺阴的，居然背着我逼你们签合同！”走廊里，龙丹妮忍不住小声吐槽一句。
    “龙总，为了您，我们可是把萧总得罪死了，她……她不会让芒果封杀我们吧？”安又琪内心惴惴不安。
    龙丹妮撇撇嘴，道：“封杀了又怎样，天底下难道就一个芒果台了？你们要记住，壹心的艺人从不怕封杀！咱要是兴致来了，再搞个综艺出来，专门和它打对台！”
    “您刚才说啥？壹心？”
    “对啊，我没跟你们说吗？我马上要去壹心上任了！”
    两女闻言一怔，不禁面面相觑，但内心却不由自主同时松了一口气。
    丫的你早说啊，刚才吓死我们了！
    太亏了！太亏了！应该骂姓箫的两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