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
    “哈哈哈哈……”
    等到消息传出来，现场的围观群众全乐了。
    记者们也是哭笑不得。
    我踏马裤子都脱了，结果就这？
    还以为会是件大新闻，记者们无奈，只得失望而归。
    不过围观群众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一是亲眼看到了大明星，另一个则是整个事件的戏剧性。
    哪怕只是一场乌龙，也足够让自己在朋友面前大吹特吹了。
    直到民警过来驱散了人群，约架事件基本宣告结束。
    凌平转头发了一条新博文：“约架？no！我是守法公民！”
    下面的乐子网友们纷纷跑来玩梗。
    “别藏了，凌，想打架直说！”
    “朝阳区棋王吗？（狗头）”
    “职业八段柳传知？（笑哭）”
    “如果今天早上你掏出来的是板砖，那么我宣布，你将直接获得竞选美国总统的资格！”
    “为什么是美国？”
    “因为一切责任在美方！”
    “……”
    这些都是冲浪比较快的网友，已经第一时间从网上的犄角旮旯得到了消息。
    反观联想这边，消息就比较滞后了。
    柳传知和杨元清打定主意要以退为进，不回应，不赴约，哪怕被人笑话缩头乌龟，也要把壹心拉下水。
    俩人都将凌平的主动挑衅视为联想绝地翻盘的大好机会，无论如何都得让领导厌了他。
    毕竟优势在我，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输。
    然而当柳传知从网上各大官网看的这则消息时，差点没当场把桌子给掀了。
    下棋？
    下你马比！
    柳传知破口大骂：“凌平，你无耻！”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约架，约棋哪有那样子约的，太没有礼貌了点！
    而且这逼还真就用这个蹩脚到尴尬的理由，硬生生搅和了一波，导致自己这边谋算全部成空。
    那之前的隐忍算什么？小丑竟是我自己？
    易地而处，柳传知是自认做不到这么不要脸的，一个是年龄和资历摆在这里。另一个也是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急智，大概率还是常规的公关手段。
    但最恶心的是，这逼还造谣，什么狗屁职业八段？
    现在成了自己在全国人民面前吹牛逼，他倒成了打假先锋？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职业八段了？”
    柳传知喃喃两句，脸上肉眼可见地开始红温，忍不住咒骂起来：“这是污蔑，污蔑！”
    杨元清并没接话，选择了冷眼旁观，说心里话，他已经对柳传知失望太多次了。
    如果这一次事件发生前，自家能主动一点，积极一点，而不是抱着侥幸，谋划着怎么阴凌平，也不至于又一次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唉……”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联想已经成了笑话，想想先怎么挽回口碑吧？”
    柳传知挑眉看了眼杨元清，知道他心中有了怨气，沉吟道：“他不要脸，我们得要脸，唉……之前公关部门拟定的方案，嗯，就先用那个吧！”
    “好！”杨元清点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刚准备走，柳传知又叫住他，语气中带着斟酌，又透着几分羞恼：“另外，再发一份辟谣公告，我不是什么职业八段……”
    杨元清目光闪了闪，没多说什么，但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
    柳传知神色阴沉下去，像是找补一般，冷声道：“放心，凌平敢阴我们，我是不会让他好过的。领导们可不像下面的老百姓那么好糊弄，这一次……一定得让他们拿个子丑寅卯出来！”
    杨元清看他愤怒的样子，像极了无能狂怒嚷嚷着要告老师的学生。
    究其根本，还是无能罢了。
    想到这里，杨元清的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讥讽，抿了抿嘴道：“但愿如此吧！”
    忽然，他似想到什么，开口问道：“百度那边有通知吗？这一次的新闻不好炒作了吧！”
    “不好！”
    柳传知一拍脑袋，焦急道：“忘了这一茬了，快快，千万别让那边动作……”
    杨元清见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一次的告状，怕是又要无疾而终了。
    ……
    凌平回到公司后，整个公司的气氛都有些微妙的异常。
    小职员们在憋笑，一双眼睛始终追着他，仿佛又一次认识了自家老板。
    一些和凌平关系比较好的艺人，则是大大方方打招呼，还问起了约架的事，一副想要吃瓜的兴奋表情。
    “去去去，少搁这儿凑。”凌平大窘，挥手赶人。
    下棋这种蹩脚理由骗骗别人还行，这里哪个不是人精？净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老板发了话，属下们就不好再纠缠了，凌平脾气是好，可也不是他们不知尊卑的理由。
    进了办公室，皮特周早候在这了，一见他便出声调侃：“呦，朝阳区棋王来啦！”
    “去你的吧！”凌平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这么嘴欠了？”
    皮特周呵呵一笑：“瞧不出啊，我连公关文案都写好了，结果你来了招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下难受的该是老柳了。”
    “不过有一说一，你这脸皮到底是怎么练的呢？”皮特周做了个古怪的表情：“吖是真能编啊！”
    凌平摆摆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老柳就是太端着了，才会一步退，步步退，所以才不是我的对手。”
    皮特周想了想，深以为然，正要商量下后续，杨天真突然闯了进来，汇报道：“凌总，联想那边发文了……”
    “哦，发了什么？”
    “嗯……”
    杨天真语气古怪，斟酌片刻后道：“就是寻常的公关文案，大抵说都是你单方面瞎编，哦，还说你人品有问题。”
    “人品有问题？”
    凌平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
    杨天真眼珠一转，小声道：“凌总，我已经安排水军行动了，保管这公关文案起不了什么作用。”
    凌平看她一眼，半晌，皱眉道：“柳总年纪大了，程度轻一点，可别把人气嗝屁了。”
    “放心吧，凌总，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的！”杨天真拍拍胸脯，满脸信心地说道。
    “对了，联想那边除了发表一份声明外，还发布了一份辟谣公告。”杨天真这时又道。
    “辟谣公告？”凌平一愣：“说了些什么？”
    “柳传知说他不是象棋职业八段……”
    凌平闻言，和皮特周对视一眼，对方噗嗤一声笑了。
    “凌平啊凌平，看你把老柳气的，已经进退失据了！”
    凌平不服气道：“这事儿不是他先挑起的吗？再说了，他发这个不定是害怕一些愣头青真跑来打假他呢！”
    说完，他也忍不住笑了。
    杨天真也觉得好笑，捂着嘴，双肩微颤，办公室里瞬间弥漫着一股鲜活的气息。
    柳传知好歹一代枭雄，遇到凌平这么个混不吝，一分好处都没捞着，反倒赔了不少，真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好了，好了，别笑了！”
    笑过之后，凌平止住众人，脸色略微深沉：“后面还有一道难关要过呢！”
    “什么？”杨天真有些不明所以。
    凌平便将昨天文化部领导出面，劝和他与柳传知的事说了。
    杨天真一惊，她虽然已经见了些世面，到底没有接触过这般位高权重的人物，知晓凌平的做法指定会恶了对方，便有些担忧地问道：“那……那怎么办？要不……咱去送送礼？”
    皮特周斥道：“出什么馊主意呢？现在闹出这档子事，多少眼睛盯着，生怕别人捏不住把柄是吧？”
    杨天真醒悟过来，背后浮出一层细汗，赶紧低头认错：“师父，是我想差了。”
    皮特周没空理她，转头问凌平：“你觉得柳传知会告刁状？”
    “他也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波上眼药的机会，你觉得他会没动作吗？”
    皮特周沉吟道：“换做是我，也肯定要闹一闹的！”
    “这不就是嘛！”
    凌平拍了拍巴掌：“好在事态控制住了，领导最多觉得折了面子，只要态度恭顺一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希望如此！”皮特周点了点头，不予置评。
    说曹操曹操到，凌平的手机忽然响了，正是文化部那位领导打来的。
    “喂，领导！”凌平笑呵呵打招呼。
    “别叫我领导，你是我领导！”
    领导语气不善道：“我说凌平，你到底要干啥？明明昨天在我办公室里还答应的挺好，怎么转头就给我挑事儿！”
    凌平一脸委屈道：“冤枉啊领导，我和柳总一见如故，真是想要以棋会友！”
    “呵呵……”
    领导冷笑道：“还搁这儿跟我装呢，苦主都告状告到我面前了。下棋，下棋，也就你能想的出这么离谱的理由，我都嫌丢人。”
    “要我说，柳传知也是个傻的，我要是他就应你的约，你不是要下棋吗？那就试一试成色！是不是职业八段无所谓，下赢你就行，反正最后丢脸的肯定是你！”
    手机的音量很大，房间里的人又都屏息倾听，所以全都听了个整，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要不说人家是领导呢？这种应对法子他们还真没想过。
    不过转头一想，其实压根就不可能。
    人家是柳传知诶，中国商界的扛把子，怎么可能和凌平一样，搞这些惫懒行径。
    “领导，我错了，我后面指定不乱说话了！”凌平也不犟了，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才苦口婆心道：“凌平，先不说人家和我们隔了一层，你是部长都亲自点名表扬的人，我也拿你当自家人，有些话就直说了。”
    “这个事儿吧，你做的确实不地道，咱们和谐社会要的是稳定，你看哪个人像你一天天的瞎蹦哒，尽惹事儿？”
    “好好经营公司，多拿出点好作品，部里一定是全力支持你的，而不是整一些个歪门邪道。现在是不觉着，往后遇到惹不起的，有你的苦头吃。记住了，京城的风浪大，不是你能够平的了的！”
    呵呵，我怕风浪大？风浪越大，鱼越贵！
    凌平暗自腹诽，但嘴上还是乖巧：“领导，我明白了，要不是您的教诲，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层利害关系呢。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滚蛋！”
    领导笑骂一句，正色道：“这事儿你有错在先，这样吧，明儿我组个局，你过来给柳总道个歉，我再说一说，你们早些把误会解开……”
    “呦，领导，明儿我来不了。”凌平为难道。
    “咋了，有事？那后天也行！”
    “后天也不行！”
    领导怒了：“咋滴，凌平，你又要给我耍滑球？”
    “不是，不是。”
    凌平赶紧解释：“是我的新专辑在公告牌榜首待了一个月，美国许多家媒体给我发了采访邀请，我原计划就是明天出国的，没有十天半个月估计回不来。”
    凌平倒也没扯谎，只是并不像他说的这么着急。
    领导也愣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
    他私心是希望去美国的，除了为国争光外，文化输出也是部里的成绩，这样一比较，联想可不就成后娘养的嘛！
    但就这样答应他，又未免显得自己太没立场，顿了半晌，他才闷声说了一句：“那就等你从美国回来再说！”然后啪的一声，电话直接给挂了。
    “凌总，我们现在咋办？”杨天真半天憋了一句出来。
    凌平白了她一眼：“还能咋办？定机票啊！”
    “啊？你真去啊？”
    “话都撂这了，肯定要去啊。”
    凌平道：“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咱们电话联系。”
    杨天真满脸严肃：“放心凌总，年初的事，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全都跑不了！”
    凌平笑了：“倒也不用那么紧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帮你，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过来。”
    另一头，中科院家属院，又称科源社区，位于中关村附近，建成于上世纪50年代。
    这里的老楼中多数是当年中科院分配给职工居住的家属楼，上世纪更是“藏龙卧虎”，钱学森、钱三强等知名科学家都曾在这里居住过。
    然而，近50年过去，这里早已风光不再，和旁边无数新建的豪华大厦比起来，沦为了有碍市容的老破小。
    此刻，卓威看着手中的地址，朝四周扫了扫，快步进了其中一栋楼。
    “咚咚咚……”
    几分钟后，一家住户的门被敲响，房间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谁啊？”
    门被拉开，一个穿着灰色毛线衣，蓝长西裤的老者开了门。
    他形貌清癯，戴着眼镜，颇为儒雅，满满的学者气度。
    卓威笑着鞠了一躬，然后恭敬地自报家门：“倪院士您好，我是风行传媒的记者，我叫卓威，可以对您进行一个采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