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那强的深不见底的圣，栖川空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与对阵天目雅孝不同，在圣的面前，栖川空看不见半点属于自己的赢面。
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甚至大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程度。
栖川空很清楚，自己现在绝大多数的力量，都是圣赐予自己的。
如果圣愿意，它可以随手收走这些力量，让自己重新成为过去那个被人蔑视的“废物传奇”。
而到那时，他栖川空就更不具备任何的胜算了。
只是不知为何，圣似乎并没有收走他力量的意思。
“轰——！”
圣轻挥手掌，用斥力轻描淡写地将栖川空弹飞了出去。
大阴阳师有些踉跄的退了数十米之远，才稳住了身子，重新站在了地上。
一丝殷红的血渍， 从栖川空的嘴角里溢了出来。
看样子，圣随手挥出的一击，似乎都伤到了这位传奇的内脏。
但此刻的栖川空，也顾不了这些事了。
他小心搀扶起了惊吓过度的独眼元老，用力量护住了元老的心脉。
“依良大人，您怎么样了？”
“没受伤吧...”
栖川空的语气有些焦急。
对于大阴阳师而言，元老院的成员，比其他的一切...比正义；比荣耀；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都更加重要。
而名为依良宽的独眼元老，则更是栖川空在元老院中最尊敬的存在。
...
栖川空七岁那年，因为意外而失去了父母，只能与自己的妹妹栖川英相依为命。
自幼，二人便被其他大家族的人欺压，偌大的家产和传承，也引起了旁人的窥视。
栖川空想要守护自己家族的荣耀，但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又能做到些什么呢？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旁人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瓜分父母为他留下的遗产。
不甘？愤怒？委屈？那又如何？
在血腥的斗争中，谁会去考虑一个孩子的利益呢...
若放在其他的时代，传承了千百年的栖川家族，或许会就此断代，沦为其他家族的饵食。
而栖川空，也将失去自己高贵的身份，沦为贵族们看不起的平民。
但他很幸运，他遇到了自己的贵人。
来自军部的独眼元老，依良宽。
出身于落魄贵族世家的依良宽，能够体会到栖川空的绝望。
于是，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更深层次的思考，彼时刚进入元老院的依良宽，竟力排众议，不惜以得罪其他元老为代价，保住了栖川家族，并收养了栖川空，亲自将他抚养长大。
所以，对于栖川空而言，独眼元老虽然是他的主人，但却更像是他的...父亲。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这样忠诚，哪怕抛弃应有人性和责任，甚至舍弃自己的妹妹，他也要忠于元老院，忠于依良宽。
...
“我...我没事...”
许久，独眼元老才终于缓了过来，勉强从口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栖川空长舒了一口气，便将元老护在了身后，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圣，眼中只有防备。
“你想救他吗？”
圣饶有兴趣地收起手掌，看了栖川空一眼，笑道：“我倒也不是不能放过他。”
“要不这样吧。”
它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阴阳师，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也想了解一下，你们人类世界现在的最强者，究竟有怎样的实力。”
“有着我之赐福的你，应该能够到最强者的门槛吧？”
圣上前一步，站在一块空地上，平静地说道：“你可以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手段，什么样的招式都可以。”
“只要你能让我后退半步，那我便允许依良宽离开这里。”
“不过你也要想清楚，栖川。”
说着，圣也不忘补充道：“一旦你动手，那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你的力量和生命，都将离你而去。”
“但如果你放弃，继续向我俯首称臣，那我还可以原谅你的无理。”
“之后，你也可以成为我最信赖的下属，得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对我而言，杀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胡乱葬送自己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
圣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平静。
对于栖川空的敌意，圣的确没有感到愤怒。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能够接受背叛。
所以直到现在，它也依旧在劝诫栖川空，希望阴阳师不要做出在它看来很傻的事情，贸然向它出手。
但遗憾的是，圣的这些话，还是改变不了栖川空的想法。
“我与你，之前只是合作的关系。”
“作为近卫家族，我，此生只会效忠于一个人。”
栖川空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这个人，只会是依良元老大人。”
话音落下，栖川空轻轻地推开了尚处在呆滞状态下的独眼元老，随手召唤出了一尊式神，将元老护送到了后方。
紧接着，他便从怀中拿出了所有的阴阳符箓，朝天空中撒去。
在这一瞬间，他眼中那本已消散许久的坚决，再次出现。
而他的身体，也被森白色的幽冥之火笼罩，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威压。
在过去，作为阴阳师的栖川空，可以用燃烧自己身体和精血的方式，来增强式神的力量。
但这一次，这支撑幽冥之火的柴薪，却并不是他的身体。
让火焰燃烧的，是他的灵魂。
“嗯...”
“你这愚忠到极点的家伙，死到临头，倒也还算有趣。”
“来吧。”
圣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栖川空的觉悟。
“让我瞧瞧，你这堆燃烧殆尽的焦炭，能迸发出怎样的火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