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带着面具的孩子
作者:朴公英   那些见鬼的日子最新章节     
    当那扇砖砌的密门朝左边滑开之后,一个长方形的密道呈现在众人的眼前。白定国站在那长方形的密道前面,用手电筒向密道前方照射了一下。
    只见手电光的尽头突然映入了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那自称是李凤英和王学兵儿子的少年一丝不挂地蜷缩在这密室阴冷潮湿的墙边,他看到手电光之后慌忙用手挡住,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强烈的光线了。
    这个密道的四壁都是厚实的黑土,看这密道的走向,密室和密道应该是修建在李凤仙房子后面的山体之内。在密道的入口处,还摆着一盆妖艳如火的植物。
    白国强凑近那盆妖艳的红花闻了闻,还有些淡雅的香气。
    白国强说,他以前见过这种花,红色的石蒜花,又叫红色曼陀罗。
    可是白国强还有一点没有说,这曼陀罗花还有一个别名叫“生死不相往来”。
    我记得,曼陀罗是有毒的,而且会导致人的幻觉。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地爬上我的心头,我莫名地感到恐慌和压抑。
    密道四壁的黑土虽然厚实,但是墙壁的表面却是湿润的,仿佛长期被水汽浸泡过。
    虽然那密道看起来并不长,但是却好像一只毒蛇张着血盆大口,让我不敢往里面走去。
    站在密道的入口处,一阵幽凉的寒气从里面扑面而来。让人情不自禁地打冷颤。
    “王诗聪,是你吗?”白定国站在入口处问了一句。
    “是,是我。”那声音分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不应该害怕。但心却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白定国让我和老妈站在入口处,顺便把风,他和白国强进入这个密道,去看看密道尽头的王诗聪。如果发现李凤仙回来了,马上喊他们出来。
    白定国和白国强小心翼翼地走入密道。要命的是,刚走入了一半的样子,白定国手中的手电就不亮了。白定国拍了几下手电,还是不亮,看来是坏了。而白国强手中的电筒也像一只萤火虫一样,现在这场面,就好比“瞎子摸象”。
    两位叔叔站在密道中途呼唤老妈。
    “小飞妈,没办法,手电筒可能没电了。只能借用一下你那一把。”白定国道。
    老妈想也没想,就准备往密道里走。可是我却紧紧拉住老妈的手,不肯往里走,心里说不出来的紧张。
    老妈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小飞,咱们不怕,好歹我们有四个人,就算她李凤仙回来了,她也解释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了。再说,两个叔叔都在里面,不用担心。”
    我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着老妈踏进了阴森森的密道。我不时往后回望,生怕背后会突然冒出一张血淋淋的脸。
    越往密道深处走,里面的潮气和混合着土腥味、鱼腥味和血腥腐臭的味道就越来越浓。
    此刻,王诗聪还在密道的尽头有气无力地呼喊着:“快……叔叔,阿姨,快救救我。”
    那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他很快就要断气了似的。
    密道里的空气越来越潮,也越来越臭了,有一种令人晕眩的感觉,我忍不住捂住口鼻。我闻着那味道就想要干呕,只得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好把这种令人作呕的欲望给压下去。
    我和老妈同两位叔叔会合了,白国强把他手里的电筒和老妈手里的电筒作了交换,然后他和白定国走在前面,我和老妈紧紧地跟在后面。
    离密道的尽头越来越近了,从那尽头处飘出来的腐尸般的味道让老妈也发起干呕来。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反胃,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还好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吐出来一些胃酸唾液之类的东西。
    老妈从荷包里拿出一张手帕递给我,叫我捂住口鼻。而她则用手勉强抵挡着这浓烈的腐臭味。
    我们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密道尽头的空间豁然开朗起来,足有一个卧室那么大。这个密室的四面墙壁看起来还比较平整,看得出来建造这个密室的还是费了一些功夫。
    密室的中部有一个小小的池子,而池子的里面是满满一池又脏又臭的污水,那池水的上面漂浮着血肉模糊的死老鼠和一些被啃咬得支离破碎的死鱼。另一面墙边,有一架铺着稻草的铁床。但是那些稻草因为这潮湿的环境早就已经长满了霉菌。
    这时我们才看清,那少年赤身裸体蜷缩在地上,他的脸之所以那么苍白,是因为脸上还戴着一层石膏面具,少年浑身散发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的颜色,身上各处还沾着已经淤干的黑红色的血渍,除了血渍,他的身上还长着一些白的发亮的脓包,似乎稍微一挤脓水就会从那些脓包里溅出来。除了脓包,还有几个散发着臭味的恶疮。
    真是惨不忍睹!
    少年的左手里,握着一个只剩白骨的头颅,右手则拿着一根粗粗的小腿骨。而他的双脚,则泡在那池污黑的浊水里。
    看到眼前这景象,我们几个人无不大惊失色。
    老妈又惊讶又心疼,怜惜地说:“天啊,可怜的娃娃,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这简直就像生活在阴曹地府。”
    白国强也愤怒地说道:“惨无人道,丧尽天良。我草她吗的,没想到李凤仙这个婆娘这么歹毒。”
    白定国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真是王学兵的儿子吗?”
    “是啊,叔叔,我就是王学兵的儿子,我被关在这里很久了,平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还以为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了,没想到遇到了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出去。”
    少年用一种近乎哭泣的语气哀求道。
    “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的,但是……你为什么戴着石膏面具?手里为什么拿着一个死人头?”白定国问。
    少年无力地摇了摇头,“这个石膏面具是李凤仙做的,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戴上了,好像我脸的生长都被定型了一样。这个死人头,还有这根骨头,就是我刚才听到你们的声音之后,用这根骨头敲这个死人头发出来的声音。”
    “那这个死人头你是从哪里得到的?难不成,李凤仙那婆娘平时给你吃的死人肉?”白定国问。
    听到白定国的问题,老妈忍不住又发起干呕来。
    “这……叔叔阿姨,如果你们换做是我,为了活下去,你们会怎么办?”王诗聪一阵沉默,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过了几秒钟,王诗聪鼓起勇气说道:“关于这……这个死人头,我想,应该是胡德友的。”
    王诗聪的回答像一声炸雷一样震得大家说不出话来。
    “卧槽,这他妈口味也太重了吧?不会是你把他头上的肉吃掉了吧?”白定国继续追问。
    “我……我太饿了。我本来不想吃他的。可是我真的太饿了。我吃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被李凤仙杀死了。李凤仙逼着我吃他的肉。李凤仙还说,只要我愿意吃下去,她就考虑把我放出去。可是……可是她根本没有兑现她的承诺。”王诗聪带着哭腔说道。可我看不到他悲伤的表情,因为他的那张脸全被掩盖在那块石膏面具后面了。
    “我靠,这种变态女人的承诺你居然也会相信。”白定国继续骂道:“你对她来说,就像一条圈养的野狗。你只是她用来对付你父母的筹码,你觉得他会放你出去吗?”
    “后来我也知道了,她就是在折磨我,逗我玩。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对我。”
    “好吧,我们姑且相信你。但你为什么不取下面具呢?”白国强问道。
    “我……我不敢,李凤仙说了,如果我摘下石膏面具,她就再也不会给我东西吃。我不想挨饿。我只是想活下去。我还想见到我爸妈。”王诗聪哭着说道。
    “那你快把面具取下来吧!以后不用管担心挨饿了。可怜的孩子,我们今天就带你出去。”老妈心疼地说。
    王诗聪迟疑了好一会儿,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把我带出去吗?”
    白定国给王诗聪打气道:“放心吧。我们今天就是特意来找你的。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算李凤仙回来了,难道我们两个男人还干不过她一个婆娘吗?”
    王诗聪听到这里,心里的石头仿佛落了地。他举起双手,缓缓地从脸上除去了那块泛着白光的石膏面具。
    此时,面具背后的那张脸再一次将我们几个人惊得目瞪口呆。
    那张脸,几乎和王小二一模一样,只不过肤色比王小二苍白许多。
    我疑惑了。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王小二,还是王诗聪?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因为我们要确定这个我们要救的人究竟是王小二,还是李凤英和王学兵的孩子王诗聪?
    白定国惊诧地道:“你……你怎么跟王彪家的王小二长的一模一样。”
    “叔叔,我确实是王诗聪,我是王学兵的儿子。我从小就戴着这张面具。李凤仙说,要让我长成石膏面具定型的这个样子。她说她喜欢我这个样子,如果我不戴面具,她就不给我吃的。有时候我不想戴面具,她就让我挨饿,我饿得实在不行了,她就让我戴上面具才给我吃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李凤仙,平日里看似到处做好人,没想到是一个比毒蛇还要毒的毒妇,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孩子,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白定国和白国强用力将王诗聪从那池污水中拖出来。
    王诗聪的双腿因为长期在污水中浸泡而变成了青紫的颜色,肿胀得像两个圆柱头,他身上有些皮肤已经溃烂,上面甚至爬着细小的白色蛆虫。看到这双脚的时候我又忍不住一阵干呕。
    我环顾四周,这他喵的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也许真正的地狱也不过如此。
    两位叔叔扶着王诗聪,而我和老妈则在前面带路准备走出这让人恶心又发毛的阴森森的密室。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大家都以为胜利的曙光在向大家招手的时候,密道入口处的石门突然轰隆的一声合上了。
    我们几个人拼命地往入口处跑,可是已经晚了,那扇厚厚的石门已经被严严实实地关闭了。无论我们在里面怎么推,怎么砸,都还是无法将其弄开。看来这扇门只能从外面才能打开。
    白定国在密门上找了找,发现了一个蚕豆一般大小的洞。可是那个洞也不是什么开门的机关,可能只是起到通风换气的作用。他在开锁师傅那里学的那点本事现在看来也派不上任何用场了。
    密门外,一个女人疯狂地大笑着。那是李凤仙的声音。
    “正愁找不到东西给阿聪吃,没想到你们自己找上门来了,啊哈哈……”
    那声音如此尖锐刺耳,就好像一把把匕首插在了密室中所有人的心头,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最后面的王诗聪。
    王诗聪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扭曲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