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眠倒是不抓着这句话,坦然道:“这笔钱,国库都是要出的。反正同别人买也是买,落在我们自己手上不是更好?放心,没几个人知道这地是我的。到时候,买地的钱也添进去,还可以把园子修得更好一点。”
“添进去?你还给我赞助啊?”
“赞助?什么意思?”
“就是资助,无偿捐赠。啊,或者说,你暂时借给我,还要我还的?”
千里眠微微一笑:“圣女的夫君出资给圣女建府邸,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为什么说还。”
“我们只是……”南荞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小心翼翼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你花这么多钱,我怎么好意思。”
南荞这不是客套话,她是真不好意思。她与萧王是假夫妻,以后在人前可能要装一装,人后就是朋友关系,更别提行使妻子的义务和生孩子了。她给不了他什么。
“你无须不好意思。”
就在南荞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温情论调时,千里眠道:“本王钱多,随便花。”
哐当一声,南荞仿佛被锤了一记,汗颜,果然是一个情商都长到智商上去的大直男。好吧,虽然人家可能说的也是实话。相比较,白惑真的是个暖男。
“呵呵呵。”南荞假笑两声,转移话题,“不是还有第三处地方吗,我们抓紧去看。”
千里眠看了看天,摇头:“现在时间不早了,第三处在城外,有些远,过去要下午了。不如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午饭如何,我怕到时候饿着你。”
南荞眉梢一挑,还会怕饿着她,倒也不是无药可救。不过,同他两个人吃饭有点怪怪的,好像……约会。
害,他们光明磊落,朋友吃饭而已,她别扭什么呢!
思及此,南荞爽快答应了:“也好。那我们去哪里吃?”
“你想去哪里就哪里。”
嘿,刚说他情商不够,这会子倒也绅士,只是,她还没去外头吃过饭呢,哪知道什么地方。
南荞抬头看了看,看见长长月堤上的近月楼,得了:“那就近月楼吧,又近,又是你的地盘,应该不用花钱吧,就去那儿吧。”
千里眠没有意见。
很快,马车停在近月楼前。前两次都是南荞率先下来,千里眠在后。这次,南荞掀着窗帘看着浮修湖的风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千里眠便起身下车了。
南荞这才惊觉已经到了,也紧随其后,心里还抱怨了一句怎么不叫她,谁知千里眠转过身来,向着还在车门口的她伸出了手,看样子是想扶她一下。
南荞一愣,旁边好些路人正看着他俩,几个姑娘还惊叫着:“那是哪家的公子呀!长这么俊,怎么从来没见过!”
“没看他有娘子了啊,你别眼馋了。”
“不是吧,她还梳着未婚髻呢!”
“未婚又怎样,人家这么美。”
南荞看回千里眠的手,扶吧,暧昧了,不扶吧,又下他面子,另一只手正好拿着扇子,索性将扇子放在了他手里,顺势踩着踏板下来了。
千里眠怔了怔,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此时正是用餐时间,大堂人声鼎沸。两人一走进大堂,大堂里瞬间便安静了,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南荞咯噔一下,大意了,吃饭不是计划之中,忘了戴面纱。
好在,他们不穿过大堂,进门之后,千里眠带着她熟门熟路地右转,走上了楼梯。而身后自然像是一口炸开了的锅,由于男子居多,所以对话如此这般粗鄙:
“哪来这么美的姑娘?!爷爷的,我几辈子都没见过!要是能摸一把,死了都愿意!”
“那小子艳福不浅啊!肯定是靠那张脸!”
“小姑娘哪懂,男人光有脸哪行啊,得靠这个!”
忽然就是一阵哄笑。
南荞虽然没回头看,但是听那些猥琐的语气就知道这伙人满嘴开荤,不禁恶寒。他们也真敢,拿王爷开涮,不怕惹了麻烦。而她也诧异怎么路人都不认识千里眠,不过仔细一想,都说萧王深居简出,老百姓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是我考虑不周。”走在后头的千里眠忽然道。
“啊?”南荞不知他指什么,回头看他。
千里眠:“看来得重新修缮一下大门口,做一道影壁或屏风。”
南荞懂了,他肯定讨厌被人这么评头论足。
两人走掉的同时,大堂里果然闪出了五个人,把方才说荤段子的三人围住了,四个黑衣的是打手,另一个为首的直接笑眯眯道:“诸位,今日不做你们生意了。”
那三人愣住了,其中一人道:“凭什么?!”
首领道:“近月楼虽然雅俗共赏,但也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都容得下的。”
那人猛地一拍桌子:“你!”
下一瞬,就是三人都被重重丢出了近月楼。
因为知道千里眠是近月楼的老板,所以现在这间包房像一个二室一厅一卫的套间时,南荞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嗯,她不惊讶。
一间餐厅,一间茶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净房。他怎么不再弄一个卧室,放张床住在这里呢!
等两人坐下来,大门口已经急匆匆有人赶过来了,是个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端茶的茶童。一进来,中年男人便跪下来深深磕了个头:“小的拜见王爷王妃!”
南荞惊讶了一下他怎么知道她的身份,又想到上回水榭诗会时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明过身份,他要是这近月楼的伙计,那知道也不奇怪了。
泉升接过茶童手里的茶盘,那茶童也伏在了地上。
“免礼。”千里眠口吻温和。
那中年男子与小童起身来。
千里眠向南荞介绍了一下:“这是近月楼的房掌柜,以后你要是来这里吃饭,直接找他就行。”
南荞点了点头,看向房掌柜打了个招呼:“房掌柜,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