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才中学的教务处楼下。全是今年的考生。三三两两的扎堆在一起。
    分数出来后，基本上各家也都把自己孩子的前途做了决定。
    “我爸说江宁冶金学院要和另外一所学校合并，过两年就升为2本了。”
    这是打算投机一把。三本 的成绩进去，毕业能拿2本的毕业证的。
    “我爸让我去报金陵炮兵学院。虽然是军校，可是毕业后也不用进部队。还是回地方上工作。不过要交8万块的委培费用。挂靠在xx局下面。“
    这是走的地方委培的路子。只能说混个文凭。
    “3班那个曹坤，他家里有钱，听说 报了南大的什么国际学院，一年学费四万，在南大读两年，后面还要去枫叶国。”
    “唉，我这次离一本线差了4分，真不甘心”
    各班的老师也聚在一起。颜浩的班主任郑争笑得格外的开心。
    自己班上居然出了一个北大的学子。
    刘玲玉这个丫头，平时模拟考也就堪堪在北大线上徘徊。这次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超常发挥，居然超过了北大的分数线7分。可以说不挑专业的话稳妥妥的北大学子了。
    郑争这个班可不是重点班。没办法跟13班那种妖孽汇聚的班比。可是，13班也不是各个清北啊。
    这是面子。
    然后就是颜浩了。居然考了647，超一本线60多分。虽然够不上清北，但是剩下那七八所顶尖高校基本上都没啥问题了。昨晚黄校长特地把自己单独叫去，递给了自己一张卡。声明里面有50万。是学生家长的酬谢。具体没说是哪位家长，但是看黄校长的意思，这钱可以放心收。而且，下学期自己还将担任学科带头人和年级组长。工资待遇那肯定是要提一提的。
    这就是里子。
    郑争从黄校长办公室出来，琢磨两下就明白，这个50万肯定是落在颜浩家头上的了。
    只有他家符合不差钱，特别不差钱。而且考得还好这两个条件的了。
    郑争在人群中扫了两圈，没看到颜浩的身影，随口叫来一个班上的学生询问有没有见到颜浩。
    这名学生一头雾水。谁是颜浩？
    郑争忘了这茬了。挥挥手把这名学生放走。
    焕然一新的叶笑笑和陶晨成为了班上的焦点。原本两人的清水面容就格外姣好，现在再穿上香江新买的衣服，美得跟两朵小白花似的。相熟的同学都围在身边叽叽喳喳。
    “笑笑，你这打扮打扮，真的是美炸了。这段时间你是去哪潇洒去了？”一个平时和叶笑笑关系不错的女生夸到。
    “还好啦。就是去了趟江城，然后去了香洲，macau，香江。还去了香江的米老鼠乐园呢。”
    “天哪，去了这么多地方？你办了通行证？米老鼠乐园好玩么？”
    “还不错。挺好玩的。就是太热了。不过那边的东西挺好吃的。街边随便找家店东西都好吃。”
    “你身上穿的衣服鞋子也是在香江买的？”
    “嗯。在香江的百货店。还去玩了真正的滑冰。”
    “哇~我在电视里看过。跟轮滑区别大不大？”
    “不大。习惯了就好了。”
    “真羡慕你……”
    听到这边聊得火热，身边的同学越聚越多。有人忍不住就要出来杠几句了。
    “吹牛吧。 米老鼠乐园还没开业呢。” 一个长相3分，身高155，体重155。穿着一条gucci的桌围子，哦不，连衣裙的黝黑女孩插嘴到。
    “没开业？你怎么知道的没开业的？“ 立刻有人接话，捧得相当到位。
    ”我考完去鹏城我爸的公司了。他的秘书本来也想带我去香江米老鼠乐园玩。但是查了下，还没开业呢。我们只能去香江玩了两天。去了海洋公园，还去了星光大道。“
    这位说得有模有样。说完还晃了晃自己的gucci包。
    “这个包就是在香江买的。多。裙子也是，多。”
    这位拿出了物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而且。江宁还没开放个人赴港澳旅游的证件办理呢。我爸的公司在香江有业务，是香江那边的朋友帮我办理的签证。你说你去了香江，你跟团去的吧？那你跟团去更不可能去米老鼠乐园了。你说说你是怎么过去的啊？”
    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一时间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叶笑笑身上。其中不乏怀疑的目光。
    “我也不清楚啊。我们从江城坐飞机到羊城，然后坐车去香洲，再从香洲坐直升飞机到的macau。最后从macau坐私人游艇去的香江。”
    “吹，你继续吹。你香港电影看多了吧。” 那位155都笑了。直升飞机和游艇都跑出来了。
    “唔，我相机里有照片啊。你看，这是macau的蛋挞。我给你们说，这个超级好吃。
    这是游艇的客舱，这是2楼的卧室，这是3楼的平台。这是游艇上的海面。这是米老鼠乐园的大门。不过我们后面开车进去的。这是过山车。这是奇幻隧道。这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和我们的合影。……“
    叶笑笑拿出相机，一张张翻着相册。一边给别人做着解说。
    看到 那张米老鼠乐园正门的照片。155女生就知道自己输了。
    “哇。好厉害。”
    “你和陶晨一起去的？”
    “对啊。”
    “哇 好羡慕你们。”
    “哇！这个猫猫， 好可爱啊。是你的么是你的么？” 关系好的那女生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嗯。我和晨晨一人一只。”
    “这是什么品种的？”
    “布偶猫。”
    “太可爱了，我也想要。多少钱买的？哪买的？” 155女生也沦陷了。眼睛扎在猫片上出不来了。猫片是猫的照片的意思。
    “额。2只30万。”
    “！！！这么贵？“
    “！！！这不是一套会跑的房子”
    同学们都震惊了。
    不过还是有人发现了细节。
    “里面那只狗子。。。是土狗？额，那个抱着狗子的男生是谁啊？”
    “咯咯咯咯~狗子是土狗，买咪咪送的。男生是我和晨晨的初中同学。狗子的主人。”
    “哦~”
    “哦~”
    “你家的猫猫是公的母的啊？”
    “你管他公母，我觉得江宁就这么一对。”
    “生了崽崽送我，不，卖我一只” 155女生挽着叶笑笑的手。激动的喊到。
    身边的同学都起哄。引得周围的同学侧目。
    “笑笑你这次考得挺好啊。打算报哪所学校啊？”
    “江大“
    “哇塞。羡慕”
    感觉叶笑笑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读好大学，穿名牌衣服，玩梦中城堡。
    “晨晨你呢？你的分数应该也不低吧？”
    陶晨皱了皱眉。人太多了。心里把那个问话的同学问候了好几遍。
    “复旦。”
    “哇！！！！”
    叶笑笑早就知道陶晨分数和志愿。知道陶晨要去魔都，还嘟囔了几句。不过被陶晨给呛回去了。
    “谁叫你不考好点”
    颜浩坐在教务楼的台阶上。等着进去填志愿表。趁人不注意，还点了根烟。
    昨天家里为了去哪读还争论不休。
    汤丽清觉得该去魔都。
    颜跃进觉得该去临安。
    苑淑兰觉得可以去祖籍金陵。
    李姐没说话。但是很明显，去鹏城是最好的。看着颜浩的目光传达了大量的信息。
    来福都叫了几声。仿佛在说“去羊城去羊城”
    教务处的老师们终于开始干活了。一张张的长条桌前逐渐有人坐了上去。一位老师拿着大喇叭开始吆喝
    “同学们请注意。同学们请注意。马上开始志愿填报。请大家按顺序排好队。从最左边的第一张桌子处领取空白表单。然后填报好之后拿给2-6号桌的老师审核。确保没有错漏。等老师确认无误收取表单后再离开学校。现在，大家去领取表单吧。“
    随着大喇叭的广播。人群开始 向一号桌汇聚。挨个排队领取表单。从此走上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就像一条流水线上的产品，通过高考这个质检的环节，把个人的智商，性格，家世，运气等等进行分类总结，分流向人生路的下一个路口。
    颜浩领到了志愿表。按照自己的本心填上了鹏大的代码。签字。随即拿去交了。
    那老师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是还是斟酌了半天，最后让颜浩等一等。拿着颜浩的表跑进办公室去了。
    没一会，郑争就跟着这位教务处的老师一起过来了。
    “小颜啊。你这个分数，怎么不报排名更靠前的学校？” 郑争拿着颜浩的表单，眉头都皱成川字了。
    “郑老师。就按这个报。” 颜浩没解释。直接看着郑争的眼睛说到。
    “那。。。行吧。你考虑清楚了就行。”
    其实郑争也不在意颜浩到底报哪。只是这种反常的，如果不闻不问，到时候万一家长来闹，不好交代。
    收了颜浩的表。颜浩这就算是搞定了。接下来就等通知书寄到就行了。
    与此同时，江大汽车工程学院家属楼一间房内。院长魏文源正在接待一位贵客。
    “陈主任。您的问题，我的答复是。可以，但是难度很大。”
    “魏院长你细说。”
    “汽车制造产业，是集现代工业制造技术之大成者。不论是设计，研发，制造，调校各个环节都不简单。如果江宁市要上马一家整车制造厂家，单单是零部件的制造和运输这两个方面就有天然的弊端。”
    魏文源说的没错。
    这是江宁一直没能成功发展出汽车产业的死穴。
    不是说江宁太过闭塞。而是不具备优势。不具备优势，有时候就是原罪。
    二汽是例外。 那是国家从基础建设，税收补助，人才转移等等多个方面扶持才有的结果。
    这其中的艰辛，不是一个地区能够承受的。
    进入21世纪，产业集群这个词，格外的重要。
    一汽靠的是材料，魔汽靠的是资金和便利的交通，二汽和山城靠的是国家扶持累积起来的产业集群。江宁并没有。甚至江城都没有。
    “如果，江宁能上马一家汽车制造企业。江大这边的人才能否倾斜一部分？”
    “那当然可以。这是好事。不过我不明白，陈主任的信心来自于哪里？“
    “晚点我会找那人搞清楚的。到时候魏院长多费心。把把关。”
    “没问题。如果可以，我想和您一起去。”
    是的，江大的汽车工程一直被前面几家压一头，原因不是江大的水平不够。而是江省没有汽车产业。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可是这个笑话已经持续了十几年了。毕业生相互这间开玩笑都是问。
    “你爱吃甜豆花还是爱吃咸豆花？”
    爱吃甜的南下，爱吃咸的北上。反正没可能留在江省。
    现在陈主任这样的一省常务亲自来拜访自己。没可能是来找自己喝茶的。必然是有机会。
    只看。气运是否眷顾了。
    都说江省自百五十年前出了猛人。气运得天独厚。
    可是天长日久，人和终究消磨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比不过天时，比不过地利。
    “那，如果魏院长近日无事，就跟我回一趟江宁吧。 ”
    颜浩接到电话时，正躺在沙发上吃西瓜。李姐一勺一勺挖好喂到嘴里的。
    原因么，自然是颜浩报了鹏大。
    看到来电名称。颜浩咽下去嘴里那块。这才接通。
    “陈伯。”
    “小颜，下午没事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唔。行。不过我爸不在家。”
    “我让小刘去接你。“
    “嗯。江畔……”话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姐，你下午等爸回来陪你去吧。”
    本来下午颜浩要陪李姐去医院做个检查。苑淑兰吃过午饭后去乡下了。颜跃进送她去。不过这会颜浩去不成了。打算让颜跃进回来再跑一趟。
    “没事。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了。”
    跟颜跃进去做产检。有点别扭。两人都别扭。
    “唔，那行。你开慢点。”
    十几分钟后，四个圈的公务车开进了别墅区。手机一响颜浩就出了门。刘秘书看到颜浩乐呵呵的。
    “考得不错。就是学校选得可惜了。”
    “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呵呵。领导可是很关注你的。”
    “陈伯找我啥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