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叶教授从床上惊醒,昏暗的卧室里,只有他的手机屏幕闪着蓝色微光,他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让自己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的速度。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又是凌晨四点四十四分。
第六次了。
自他开始翻译楚遥交给他的文字时,他已经连续六个晚上在同一个时间点惊醒了,每个晚上他的浑身都被汗打湿了,可他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梦到了什么。
唰啦……
落地窗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什么人?”叶教授警惕地拿起床边的电棍,透过窗帘的缝隙,叶教授隐约看到了一个似鬼魅般的黑影。
“我奉劝你一句,不管你是什么人,最好快点离开我家,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叶教授蹑手蹑脚地来到落地窗边,等待着黑影做出下一个动作,若他识趣地离开,自己可以放他一马,就当他没有来过,若他仍然执迷不悟,叶教授已经悄悄打开了电棍的开关,准备让他尝尝电晕的滋味。
而黑影像是凝固了一样,叶教授感觉自己等了快有半个小时,黑影仍然纹丝不动。
正当叶教授紧绷的神经已经到达极限时,突然,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从窗户边闪过!
叶教授迅速举起电棍,一把拉开窗帘,用力地砸了过去!
呯地一声,落地窗的玻璃碎了满地,叶教授喘着粗气,向外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卧室在别墅的三楼,落地窗外没有任何平台。
刚才那道一闪而过的黑影到底是站在哪里?
叶教授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思绪被强行打断了,他踉踉跄跄地躺回床上,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两片止痛药,生吞下去。
但当他闭上眼睛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一次袭来,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苦笑一声,睡是睡不着了,还是起床继续完成剩下的翻译吧。
虽然叶教授找到了这种文字与梵语之间的联系,可随着翻译工作的推进,他发现不少文字并没有与之对应的梵文,倒是有些像汉字的变体。
难道是楚遥给他的资料不够齐全,或者这种文字本来就由两个部分组成?
纵然有再多的想法,他也只能暂时搁置,然后将全部的精力投入于翻译之中。
叮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早已经亮了,叶教授忽然听到了门铃的声音,他刚想起身,就因头晕目眩又栽倒在座位上,与之俱来的,是胃部传来饿到发痛的感觉。
叮咚——叮咚——叮咚——
“我这次又翻译了多久……”叶教授疲惫地喃喃自语道,可一时间他竟想不起来手机放在哪里了,而门铃还在一个劲地响个不停。
“到底是谁啊?”叶教授伸手抓了一颗糖,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他能够强挺着起身。
他两条腿还是有些颤抖,以往一分钟就能走完的楼梯,这会儿却像登山一样困难,他都有点后悔将书房安置在别墅的顶层了。
推开门一看,外面空无一人,倒是台阶上有一个垃圾袋。
这可惹怒了温文尔雅的叶教授,到底是哪家的小孩在搞恶作剧,还将垃圾丢在他的门口?
他飞起一脚踹飞了垃圾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的愤怒,但台阶上还是留下了一些深红的印迹。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血?不,不对,一定是颜料。”抱着侥幸的心理,叶教授连忙将垃圾袋捡了回来,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敢打开垃圾袋的抽绳。
不幸的是,里面确实是一具尸体。
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一具死猫的尸体。
叶教授强忍着怒火与恶心,将垃圾袋丢进了垃圾桶里,又用拖把将台阶上的血迹拖干净。
回到房间后,他飞速在购物软件上下单了三个摄像头,打算给门口、客厅、卧室都装一个,他必须抓到搞恶作剧的那小子,给他个一辈子都能记住的教训。
叮咚——
这小子还敢来?
叶教授气冲冲地推开房门,一顿破口大骂:“你没完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报警,你这个……”
“爸?”提着行李箱的叶湘灵诧异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有人上门来骚扰你吗?”
叶教授结结巴巴地说道:“呃……对,刚才有人在我门前扔垃圾来着。湘灵你怎么提前来了,你之前不是说要收拾东西,起码三天以后吗?”
“你在说什么啊?现在已经是三天后了!”叶湘灵气笑了,“你睡糊涂了吧?”
“哦,哦哦……你说得对,我刚起,脑子不太清醒,快进来吧。”叶教授一拍脑袋,说道,“你自己去冰箱拿饮料喝啊,爸爸去洗个脸。”
叶教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没有吃饭,因为他这会儿正顶着一张胡子拉碴、萎靡不振的脸,憔悴得好像一个快要猝死的人。
“唉,这么久没见湘灵,本来还想好好收拾一下,给她留个好印象的,这下可在湘灵面前丢脸了。”叶教授叹了口气,打开了电动剃须刀。
“嘶……今天怎么了,干什么都不顺。”
刮胡刀在叶教授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与刺痛的感觉,他不得不把脸上剩余的泡沫全部洗干净。
再一抬头时,叶教授竟然再次看到了那个窗边出现过的黑影!
它浑身由黑色的雾气组成,整个形态近似人类,但没有鼻子、耳朵、嘴,唯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冷冰冰地直视着叶教授。
叶教授被那双猩红的眸子看得心里发毛,把手中的电动剃须刀猛地一掷!
“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镜子怎么碎了?”叶湘灵焦急地问道。
“镜、镜子?”叶教授迷茫地看着脚下的碎片,是啊,他是在卫生间里剃胡子来着,面前的不是镜子,还能是什么?
莫非黑影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