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黎晏的话音未落,身边的人抬眸看向红绿灯,如一只蝴蝶般翩跹而去。
见她向自己飞奔而来,季瑾琛忽然松了口气。
事情好像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楚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心里有个念头在催着她行动,但真到了季瑾琛的面前,她又说不出话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好在季瑾琛很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我……”她犹豫着说道,“……没带伞。”
“先回家吧。”季瑾琛撑起伞,雨又下得大了一些,将他的西装外套淋得湿透了。
而楚遥身上却没有半点雨丝。
这就是玄门中人吗,他想着,上天偏爱她,以至于雨雪都会避开。
他回头看了一眼黎晏,眼神中未免带了几分幼稚的炫耀。
“季家……”黎晏笑得有些讽刺,喃喃自语道,“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会为情爱所累,她生来就是为了取得更大的功业的……”
回到家后,季家只有几个佣人在忙碌着,见到楚遥都纷纷上来和她打招呼。
“遥遥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是不是功课很忙呀?”
“楚小姐是不知道,太太可天天都想着、盼着你呢。”
“今天真是不凑巧,老爷子和太太都不在家,你可得多住几天。”
“呀,外面是下雨了吗?三少怎么都淋湿了……”
佣人们才发现旁边的季瑾琛,他摆摆手,说了句“没事”,就回卧室了。
“三少还是这么省心。楚小姐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不用了,我吃过了。”楚遥仍然客气地回答道。
他们看出她的情绪有点儿低落,便识趣地没有打扰她。
帝都的尘土重,但楚遥的卧室还是和之前一样,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
窗台上摆着应季的鲜花,看得出是今天新换上去的,有一两朵花苞还未来得及舒展开。
无论她什么时候回来,都会看到正在盛放的鲜花,而不是一盆常绿又好打理的盆栽。
她知道,佣人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就像他们只会把充电线规矩地收入抽屉里,而不会放在她顺手的位置。
只有一个人,有时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他总会在无言中给她营造一个最为舒适的环境。
她想,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楚遥将手机放在桌上充电,她走出卧室,敲了敲季瑾琛的房门。
“稍等。”
几分钟后,楚遥看到了一个发梢微湿的季瑾琛。
他刚洗完澡,眼眸里没有面对外人时的疏离,而是多了几分朦胧。
比起视觉,楚遥的鼻子更先捕捉到其他信息。
酒气。
不是她前世经常喝的宫廷御饮,也不是白宁乐好奇时买来的那种五颜六色的果酒。
是一种纯净清冽的香气。
由于距离太近,楚遥竟生出一种错觉,好像那种气息是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坐吧。”
楚遥这是第二次进来,上一次自然是没什么心情参观,今天才发现他的房间有近两百平米了。
说是季瑾琛的卧室,却占了这一层一半还要多的面积,外面是一个小的会客厅,还带了一个储存饮品的柜子,里面还有一间私密性极好的书房。
至于他真正的卧室,那就在更深的位置了。
他将桌上的酒杯收了起来,又从柜子上拿了一瓶楚遥常喝的果汁。
虽然是楚遥来找他的,先开口的人还是季瑾琛,他语调柔和又无奈地问道:“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表现……什么?”楚遥颇为谨慎地打量了他几眼。
他身边没有什么邪祟之气,应该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还是说,他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
季瑾琛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误解了。
“我的心意。”他的话语和眼神一样直白,被他用这般炽烈的眼神看着,楚遥忽然生出几分退缩的想法。
这算不算是引火烧身呢?
明明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心……心意……”楚遥大脑里一片混乱,“你、你上次不是和我说过了吗,我记得啊,我没有不拿你当朋友。我最近没回这边,是因为……”
“不要解释。”他的声音愈发干涩起来,“是,你没有不拿我朋友,但我已经不只想和你做‘朋友’了。”
楚遥不假思索地问道:“为什么?”
她好像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季瑾琛的事吧?
只是有那么段时间没有见面而已,他已经想和自己绝交了?
楚遥心中有些好笑,这人怎么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
她完全忽略了,季瑾琛的话里还有一个“只”,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因为,只是朋友的话,就不能像我现在这样了。”
不等她问出“现在什么样”,他忽然牵起她的手,感官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了,酥麻又柔软的感觉自手背传来。
明明只是一个极为轻柔的吻,在其他国家仅仅是见面时的礼节。
但他的眼神实在是过于犯规,不再掩饰那份汹涌的爱意,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
他不想再把她仅当做朋友了,他需要一个更为正大光明的身份。
即便是吃醋,也得先有个能够吃醋的资格吧?
“如果我刚才的行为,给你带来了不好的感觉,就请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吧。”他恢复了平时那副理性的模样。
楚遥分明看到,他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若我说没有呢?”她轻声问道。
“那你……”他呼吸的频率不自觉上升了,放缓语速,无比郑重地问道,“你愿意和我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