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往往是复杂多面的。
谎言、隐瞒、口是心非、表里不一,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白袍人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既然他想要月月和人类一样,她便也会学习人类身上不好的那一面。
表面上她和白袍人握了手,以表友好,但她的另一部分却对白袍人表现出了抗拒。
白袍人并不知道,楚遥对他不是厌恶,而是他身上的气息太乱了,太杂了。
就像是将一个嗅觉很好的人,突然丢进了垃圾场一样,五花八门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足以冲晕人的头脑。
像白袍人这般打扮的人,楚遥曾经见过一个。
那人最多也只是背了几条人命债,这位白袍人比他要复杂的多,更何况他身上的时间都是紊乱的。
正常人的时间像是一条带箭头的线段,从出生开始,指向死亡。
而白袍人不是,甚至可以说他的每个身体部位所处的时间都不一样。
他如同一台被重新组装的电视机,其中的零件可能来自于收音机、自行车、电吹风……或是其他从哪里捡来的垃圾,拼凑了一台看似完整的电视。
但他居然还能活着,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交谈、思考、行动。
白袍人站起身,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让月月全身心的信任自己,必须得循序渐进。
“很好,感谢你对我的认可。我们会给你准备房间,你喜欢自己布置房间吗?”白袍人问道,“或者,我们有一些现成的房间,基本的家具都配备齐了,只是装修风格上有一些差别。”
“我自己挑。”
这算不上一个过分的要求,白袍人亲自带着月月,走上了电梯。
当然,被视为月月伴生体的黑猫也没有被他落下。
他像一位无比和蔼的老师,耐心地向月月讲解着她所见到的一切事物。
电梯是什么、它有什么作用、它是如何运行的……其中的很多细节,连父母都不会如此详尽地讲给孩子。
全部讲完一遍后,白袍人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电梯卡,刷了一下,最上层的两个按钮弹了出来。
按下电梯按键之前,他先取出了一只一次性手套,戴在了手上。
“为什么要戴手套?”月月问道。
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好奇,她只是对自己一切不了解的事物做出提问,然后将其消化,成为属于自己的知识。
“因为每天按压电梯按键的人很多,人的手上会携带细菌,当有人按下电梯按键时,一部分细菌就会转移到按键上。”白袍人解释着,“我不想让自己的手接触到上一个人留下的细菌,所以会戴手套。”
“那我没有手套,怎么办?”月月又问道。
白袍人思考了几秒,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瓶消毒凝胶。
紧接着,他又开始示范该如何洗手,使用的是最规范的七步洗手法,并将这瓶洗手液送给了月月。
注视着自己手上的洗手液,月月提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可是,你刚才和我握手后,并没有洗手,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