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挺身而出
就在盼青说出“引火烧身”这四个字的同时,前方传来了一阵人声喧哗。
是皇帝回两仪殿了。
盼青一看到远处皇帝的身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拉着楚若胭的手轻声说道:“夫人,我们还是走吧,趁皇上还没看到你!”
楚若胭怔忪着,被她拉着往后退了两步。
可当盼青继续拉着她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楚若胭站定不动,犹豫着,却还是将手抽了回去。
“……!”盼青愕然的看着她:“夫人?”
楚若胭咬了咬下唇,又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銮驾,终于下定决心般的说道:“不行,我答应了王妃要帮她,我一定得帮!”
“可是——”
“盼青!”
这一次,楚若胭连目光都坚定了一些,抬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哪怕国破家亡也从未想过抛弃自己离开的盼青,她眼中担忧又关切的神情虽然预示着有多危险,却也成为了她去面对危险的底气,她沉声说道:“我是秦王的侧妃,本就与他们休戚与共,我们是一体的。”
“……”
“这一次秦王妃被人算计,如果我不伸出援手,将来我若——又如何?”
“……”
“况且,”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元干是皇长孙,对皇帝有多重要,对秦王就更重要。若他真的受到伤害,皇帝固然是要怪罪于人,可秦王将来的路就难走了。”
“……”
“他的路难走,我的路——我难道还能有别的路吗?”
一听这话,盼青猛然回过神来。
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的狭隘,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给她更多的时间去细思,宇文渊已经走到了两仪殿前,并且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主仆二人的身影。
他的眉头微微一蹙。
对这位前朝公主,他其实并没有多余的好恶,当初宇文晔摆了他一道,用江太后的表态换了宇文愆的汉王之位,他也明白,江太后求的就是楚若胭的婚嫁和她后半生的太平,这位金枝玉叶固然可怜,但出生皇家,有些东西就是她注定要背负的,所以她成为秦王侧妃,宇文渊并没有多过问。
只是,上一次江重恩的假降险些让宇文渊命丧龙门渡,也害得两位郡公一死一伤,宇文渊心头恼火,几次想要惩治这个楚若胭,可终究顾忌着自己皇帝的颜面不要去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放了她一马。
而那些日子,她一步都没迈出金玉苑,显然也是惧怕自己。
没想到,现在她居然主动跑到两仪殿前来了。
宇文渊停下脚步,说道:“你怎么来了?”
楚若胭急忙带着盼青上前,对着他叩拜行礼,宇文渊淡淡的摆手道:“不必多礼了。你不好好在金玉苑待着,跑到朕这里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见两仪殿的偏殿内传来了一阵弱弱的,跟小猫呜咽一般的哭声。
是小元干。
一听到这哭声,宇文渊立刻皱起眉头,然后道:“先进去再说吧。” 说完,便转身走进两仪殿,楚若胭深吸了一口气,也急忙跟了进去。
进入两仪殿,刚刚坐定,冯奶娘便被玉公公带着走了进来,同时跟着过来的还有留在偏殿照看他们的韩予慧。只见小元干不停的挣扎哭闹,脸都涨得通红。宇文渊皱着眉头,立刻让玉公公把孩子给自己抱过来,看到他哭得嗓子都快哑了,心疼的道:“怎么又哭了?”
冯奶娘小心的回道:“小殿下刚刚睡醒。”
“可有吃东西?”
“他,他不肯吃。”
“不肯吃?”
宇文渊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而一旁的韩予慧见状,立刻说道:“一定是昨夜受了惊吓。小孩子年纪小,是经不得这么吓的。”
冯奶娘看了她一眼,没敢说话。
而一提起昨夜,宇文渊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就在他又气恼,又心疼的时候,楚若胭上前一步,轻声说道:“皇上,儿臣有话要说。”
宇文渊对着她本就没什么好脸色,这个时候更不耐烦了,道:“有什么话,说。”
楚若胭道:“儿臣听说了昨夜的事,也知晓如意姐姐被禁足承干殿,现在元干这么哭闹,应该不仅是因为受了惊吓,可能也是身边没有太熟悉的人照料,让他感到不安了。”
宇文渊皱着眉头看她,没说话。
楚若胭深吸了一口气,道:“儿臣想要接元干到金玉苑照料他——直到如意姐姐洗清冤屈。”
一听这话,连玉公公都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盼青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宇文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完了她的话,只低头又拍了拍怀中的孙儿,不知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还是因为原本就哭累了,小元干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跟小猫一样的呜咽声听起来格外可怜。
宇文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照顾元干?”
楚若胭忙道:“儿臣听说,皇上把元干接到身边亲自照料,本来没有儿臣多嘴的份,可父皇毕竟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再要照顾元干难免分心劳碌,累着龙体不好,影响了国政更是兹事体大。”
宇文渊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就在这时,韩予慧却轻笑了一声,道:“楚夫人果然有心了,可你未曾生养,并不知道如何照顾孩子,小殿下交给你怕是——”
楚若胭被她说得一怔,正不知如何应对,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跑进来:“皇上,陶婕妤求见。”
宇文渊抬起头:“她也来了,让她进来吧。”
那小太监立刻跑出去,不一会儿,只见陶晚吟带着宫女巧舒走进两仪殿,见大殿上这么多人似有些惊讶,但还是立刻上前来对着宇文渊叩拜行礼:“臣妾拜见皇上。”
宇文渊抬手道:“你怎么来了?”
陶晚吟笑道:“臣妾听说皇上把元干带到两仪殿,特地过来看望。”
说着,便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看哭累了,正有些没精打采的小元干,宇文渊低头用粗大的拇指抹去了孩子下巴上的一点泪痕,然后说道:“你知道昨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