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苏拂衣到了碎玉轩时,火势已然得到控制。
今夜恰好下起了雨,想来也是因此火势未曾波及其他宫殿。
不过大火虽被扑灭,碎玉轩也已然被毁。
今夜恰逢惠贵人前来探望病中的莞嫔,故而惠贵人也在。
莞嫔与惠贵人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而惠贵人手臂被火势所伤,隐隐还能闻见皮肉的烧焦味。
莞嫔与惠贵人裹着锦被,二人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惊吓。
莞嫔见皇上到来,眸中含泪,欲语还休。
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之态,令人我见犹怜。
莫说是皇上,便是苏拂衣见了也想上去将美人揽入怀中,好生安抚。
皇上见状忙上前安抚一番,“没事了,没事了,莫怕!”
莞嫔见到皇上,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哽咽道,“眉姐姐她……”
皇上朝惠贵人望去,温太医正在为惠贵人包扎。
伤口伤得极深,血肉模糊。
那样可怖的伤势落在惠贵人玉臂之上,委实令人心惊。
“惠贵人,你的伤势如何?”皇上见状关怀道。
惠贵人许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仿佛未曾听见皇上之言。
莞嫔少不得为她开口,“姐姐定是吓坏了!”
温太医恭敬道,“莞嫔娘娘请放心,惠贵人精神并无大碍,之上这伤口烧得有些厉害!”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皇上龙颜大怒。
小允子忙上前,“皇上恕罪,都是奴才当差不小心,不过纵火之人已经抓到了,正等着发落。”
皇上闻言神色冷凝,“是有人蓄意放火?带上来!”
小允子恭声应下。
那纵火的小太监肃喜,便被五花大绑提了上来。
“事发之时便是他在碎玉轩前鬼鬼祟祟,奴才已然在他身上搜出了打火石与火油,人赃并获!”小允子回禀。
皇上细细瞧了,见这小太监眼生,少不得开口询问,“你是哪个宫里的?”
肃喜深知自己已然逃脱不了,自然闭口不言。
苏培盛眼尖,“皇上,这人是翊坤宫年答应身边的人,名叫肃喜。”
莞嫔闻言佯装悲痛,“臣妾不知怎么得罪这位公公,竟让臣妾宫毁人亡!”
苏拂衣瞧着莞嫔主仆二人做戏,心中暗暗咋舌,这可堪比京中最为出名的百戏班子唱得还要精彩。
这一唱一和,为的可不就是让皇上处置了年世兰?
苏拂衣勾了勾唇角,饶有兴致看了莞嫔一眼。
这莞嫔生得不错,若非她是手持屠龙宝刀之人,她倒是乐意瞧那张脸。
只可惜,苏拂衣要吸龙气,偏偏莞嫔手持屠龙宝刀。
这龙若是被莞嫔屠了,她还如何吸龙气?
如此一来,苏拂衣少不得要逗一逗她们。
“这碎玉轩的宫人是如何当差的,火势才烧起来时竟无一人发觉,令两位姐姐遇险,当真是失职!”苏拂衣佯装关怀。
皇上闻言这才察觉似有不对之处。
即便是有人蓄意放火,自然也是在隐秘之处点火,火势断然不是一下子就能蔓延整个碎玉轩。
如今天色虽晚,可也不到三更半夜众人熟睡的时候。
有人察觉走水,便是火势猛烈,也自然能够逃离。
火势烧起来竟无一人察觉,如何说得过去?
皇上细细打量莞嫔与惠贵人,分明穿戴整齐,并未入睡。
碎玉轩满宫的宫人,加上惠贵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加起来十数人之多,竟无一人能够察觉。
若是火势刚起之时逃出来又有何难?
怎会到火势渐大,甚至伤着自身才发觉?
莞嫔见皇上疑云渐生,心中一沉。
这苏拂衣为何要阻挡她的计策?
眼下皇上竟因为她一句话便生出疑心,莞嫔少不得分辨几句。
“都怪臣妾不好,臣妾非要拉着眉姐姐下棋,摒退了伺候的宫人,这才导致眉姐姐受伤。”
苏拂衣闻言心中暗叹,不愧是手握屠龙宝刀之人。
并未解释令皇上疑心之处,只是将话题转到惠贵人受伤一事。
皇上便是如何疑心,也想不到惠贵人会狠心损了自己身子。
果不其然,皇上眸中疑心消散不少。
“莞嫔姐姐心地善良,不忍苛责底下人,只是这碎玉轩宫人竟躲懒至此,连累了无辜的惠贵人受害,女子身子最是金贵,这般损伤,可怎么是好!”苏拂衣佯装不忍。
皇上见苏拂衣开口,便道,“你且说说,此时该如何?”
苏拂衣道,“这纵火之人自然不可留,只是碎玉轩宫人躲懒,也该受罚才是!”
皇上闻言深觉有理。
“苏培盛,将这纵火的奴才杖毙,至于碎玉轩宫人,罚半年月例。”
莞嫔闻言焦急万分,“皇上,这肃喜为何会无故纵火,背后之人若不查出,只怕臣妾寝食难安啊!”
皇上上一世是关心则乱,这才处决了年世兰。
这一世有苏拂衣在旁挑拨几句,皇上心中自然有数。
此事是年世兰做下不假,可想来莞嫔也有推波助澜。
思及此,皇上也有决断。
“苏培盛,传朕旨意,年答应贬为庶人,囚禁翊坤宫终生不得出。
肃喜纵火烧碎玉轩,杖毙。
碎玉轩宫人失职,罚半年月例。”
话落,皇上牵着苏拂衣的手头也不回离去。
留下莞嫔与惠贵人面色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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