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拂衣诞下三位皇子之后,太后恐苏拂衣伤了身子,便私下里嘱咐皇上,切莫太过急色,侍寝之事且缓一缓。
如此一来,自苏拂衣出了月子已有半年,二人也未曾行过周公之礼。
可即便如此,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皇上留宿长春宫之外,其他时候但凡入后宫,便会留宿承乾宫。
这一夜也同样如此,明玉自外头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娘娘,皇上今夜又去了承乾宫。”
皇后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了,天色已晚,皇上既不来,自然要早些歇下。
皇后娘娘莲步盈盈行至梳妆台前,“知道了,替我梳头吧。”
明玉见状上前熟练的为皇后娘娘卸下钗环,皇后娘娘素来节俭,平日里多用绒花装点。
想起前几日皇上赐给苏拂衣一对玲珑点翠垂丝红宝石步摇,格外华贵无双,两相对比之下,明玉心中越发不平衡。
“娘娘,从前皇上与您最是恩爱,便是当年高贵妃最为得宠时,也越不过长春宫半分。如今昭贵妃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皇上一颗心都笼络了去。各宫各院门可罗雀,唯独承乾宫独占恩宠,她哪里还记得自她入宫以来,您是如何照拂她的?”
皇后最是不喜身边的宫女私下里乱嚼舌根,更何况明玉这番话已然是僭越,“明玉,慎言!”
明玉平日里也是这般口无遮拦的性子,只是不曾想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也丝毫不避讳。
魏璎珞唯恐皇后动怒,忙上前扯了扯明玉的袖子,示意其不要再说。
明玉平日里本就看不惯皇后宠信魏璎珞,如今哪里肯听?见魏璎珞阻拦,明玉越发压不住心中藏了许久的话。
“皇后娘娘便是要责罚奴婢,奴婢也不得不说。如今昭贵妃风光无限,入了皇上与太后的眼便罢了,偏偏膝下的三位皇子还赶在二阿哥与六阿哥前面封了王。
自古嫡庶尊卑有别,莫不是来日要让庶出的皇子踩在嫡子头上?娘娘您便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二阿哥与六阿哥想想啊!”
其实这番话早在后宫中传遍了,各宫妃嫔不敢明着说,可私下里谁不是这般看笑话?
都说皇后娘娘膝下的嫡子,还不如昭贵妃的三位阿哥。
这样的话听多了,又不敢传到皇后娘娘耳中,明玉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放肆!”皇后娘娘厉声呵斥。
皇后娘娘显然被明玉的话气得不轻,胸口起伏不定,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莫说是皇后娘娘,便是整个富察氏怕也会受到牵连!
魏璎珞忙上前宽慰,“娘娘,明玉无心之言,您莫要动怒!”
明玉见皇后娘娘生气,忙跪倒在地。心中颇有些悔意,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忠心为主,何错之有?
“这番话莫要再提,如若不然,你也不必在本宫身边伺候了!”皇后娘娘冷冷道。
明玉不曾想皇后如此气恼,还欲为自己辩驳几句,“娘娘……”
可对上皇后娘娘浸满寒意的眸子,明玉终究没敢开口。
“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回去闭门思过,还请娘娘息怒!”明玉深深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明玉走后,魏璎珞生怕皇后娘娘气结于心,便说了许多六阿哥的趣事,才令皇后娘娘消了气。
许久之后,皇后开口询问魏璎珞,“璎珞,莫不是你也同明玉那般想,以为拂衣抢走了皇上的恩宠?”
魏璎珞摇头,正色道,“奴婢以为,皇上乃九五之尊,想要宠幸谁并非旁人能够左右。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却要恪守规矩。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皇上要去承乾宫,难不成昭贵妃要将皇上赶出去?若当真要怪,也是皇上见异思迁,又岂能怪昭贵妃娘娘?”
皇后娘娘闻言忍俊不禁,“你啊,这满宫里也只有你敢这般说话!”
魏璎珞时刻留心着皇后娘娘的神色,见皇后娘娘心情好了许多,这才壮着胆子道,“奴婢胆子大,也是娘娘您惯的!”
听到寝殿里传出的笑语,尔晴正准备踏入殿中动作一顿,珍珠见状关怀道,“尔晴姐姐,怎么了?”
“无事,娘娘如今与璎珞正说话呢,我们还是先不要进去了!”
尔晴是皇后娘娘身边最贴心的人,珍珠对尔晴的话自是深信不疑,闻言颔首,“都听姐姐的。”
尔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便被淹没在黑暗之中。
珍珠见状心中一惊,可到底背着光,看的不真切,珍珠只当是自己看错了,并未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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