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宁一听这话,哪还能忍?
当即就要上前推门。
可刚有动作就被人拦住,“长宁。”程钰抬眸看他,“信我,阿芙是在救你祖母。”
陆长宁脚步一顿,表情犹豫纠结。
“她小舅是神医弟子。”程钰再次开口。
这话倒是很有说服力,陆长宁双手握成拳头又松开,片刻后道:“我信你一次。”
“长宁哥哥……”
程宜不可置信。
陆长宁没说话,他信的是程钰,再则此刻太医尚未到。
屋内。
宋芙对棋云招手,低声说了什么,而后才看向一边无措的老嬷嬷,说:“为长公主宽衣。”
“什么?”
嬷嬷一下没反应过来,宋芙拧眉看她一眼,道:“我需要为长公主针灸,长公主这是心脏上的问题。”
宋芙说的笃定,表情沉稳自信。
老嬷嬷咬咬牙,狠狠心,到底听了宋芙的话,只道:“世子妃,若公主出了什么事……”
“不会出事。”宋芙说。
很快,宋芙便将银针一一落了下去,手又稳又准。
“长公主不是第一次晕了吧?”
老嬷嬷愣了下,忙点头,“确,确实是,长公主这几年的身体……”
到底是年纪大了。
“若是如此,长公主便更受不得刺激。”宋芙说着,老嬷嬷在旁连连点头,同时看宋芙的眼里带着些许幽怨。
若非世子妃方才那样与长公主说话,长公主又如何会……
就在这时。
外头再次传来喧闹声,白侧妃的声音传来,“世子妃,你快开门啊,太医来了!”
“世子妃,莫要再耽误救治长公主了……”
一时间,外面议论纷纷。
紧闭的房门并未打开。
就在陆长宁忍无可忍时,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祖母!”
陆长宁快步进门。
却见安平长公主此刻正虚弱的靠在床上,人却已经清醒了过来。
他快速走到床边跪下,双眼通红,“祖母,您感觉怎样?”
安平长公主的手放在胸口,面色有些苍白,对着陆长宁扬起一个笑,“别担心,祖母无事了。”
白侧妃表情一僵,但很快就红了眼眶,“长公主您无事便好,若您出了什么事,妾身当真是无颜面活下去了。”
程宜在一边说:“母妃,是宋芙把舅祖母气成这样的,又不是您……”
宋芙眉梢轻挑,不紧不慢的收了手中的银针,“谁说是我气得了?”
“难道不是?”程宜反问:“若不是你顶撞舅祖母,舅祖母如何会生气?”
宋芙笑了笑,“太医呢?先让太医为长公主诊一下脉。”
太医忙上前,为长公主诊脉。
太医紧皱的眉很快舒展开,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长公主确是被刺激到了,长公主殿下平日里还是少动气为好。”
程宜冷笑一笑,“你还有何话可说?”
宋芙看着已经回来的棋云,唇角轻勾,对着她招了招手。
棋云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女,此刻几人的手里皆拿着东西。
“世子妃,奴婢赶过去的时候,正有人要将这些吃食撤下。”
宋芙上前,一一检查,余光注意到白侧妃的面色已经彻底白了下去。
“长公主的确是被刺激才诱发了心悸不假,却并非被我气得,而是被人算计。”
“这些是长公主方才用过的食物,那茶盏中被人添了刺激物,只是剂量很少。”
宋芙看向太医。
太医犹豫片刻,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检查,细细辨别之后颌首,“确如世子妃所言。”
“下药之人用量十分谨慎,应当只是想让长公主晕倒,而非……”
程宜轻声嘟囔,“此处懂药理的不就宋芙……”
众人的眼神都落在宋芙身上。
宋芙冷笑,“我有病吗?若我用了如此隐蔽的法子害长公主,又何必出头救她?”
“那想要销毁证据的侍女还在,究竟是谁,一查便知。”
宋芙说这话时余光落在白侧妃身上,却见她不慌不忙,想来是已有后手。
“况且,知道此物刺激的,并非一定要懂药理。知道长公主身体情况之人,同样存在嫌疑。”
宋芙话音刚落,管家便匆匆从外面走进来,面色十分难看。
“世子,世子妃。那去收拾茶水点心的侍女招了,说是前院的红袖让她去的。”
“红袖方才……自尽了。”
一时间,几人哗然。
今日可是程瑞大喜的日子,却见了血,事情更是一桩接着一桩。
白侧妃的面色难看得很。
屋内一片安静。
陆长宁的面色冷得像是要杀人。
“继续查。”
程钰声音冰冷的可怕,他看向安平长公主与陆长宁,“此事,定王府定会给一个交代。”
陆长宁表情冰冷,眼神从定王府众人身上扫过,双手紧攥成拳。
最后看向安平长公主,缓和了语气,“祖母,孙儿带您回府。”
“长公主……”白侧妃还要说什么,安平长公主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点头。
新娘子都还没接进门,今日最大的贵客安平长公主已经离府。
定王府内其他客人虽不知具体缘由,但皆心有余悸。
安平长公主都能在这样的日子晕倒,可见今日这婚事怕也不是多吉利。
送走安平长公主。
宋芙看向白侧妃,眉梢轻挑。
白侧妃面色难看,恨恨瞪了一眼宋芙,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宋芙又看向程钰,低声说:“夫君,我觉得今日之事定是白侧妃做的无疑。”
“只是安平长公主那样护着她,她却还恩将仇报……不会只为了报复我吧?”
程钰睨她一眼,心中情绪复杂。
方才出了那样的事,宋芙让棋云自个儿就去做了,半点没想着与他商议。
若非他让剑光跟着,怕都不晓得事情始末。
宋芙对他可无半分对夫君应当有的依赖。
“若今日坐实了你将姑祖母气病一事,京城众人必会对你口诛笔伐,宫中也会下旨训斥你。”程钰说。
他看宋芙还没反应过来,只得再次说:“夫妻一体。”
届时,成国公府自然要与他反目。
他只要是这定王府世子一天,便是白侧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天。
针对他,又何须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