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好喝好，我就先撤了。”
得知沐玲要来的消息，叶川哪里还顾得着和卫子青这帮大男人喝酒。
有时重色轻友是人人都会做的选择。
孔子说过：食色性也。
这是荷尔蒙的本能驱使，无关人品情操。
叶川本想此刻就立即回到家中，再次打扫一遍屋子，但还是记得还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去医院瞧瞧黄毛。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天沐玲又要到，有空的时间就不多了。
今日事，今日毕，再拖下去就是明年了。
也不管现在是晚上，反正黄毛牛富贵主要是外伤，以及一些心理上的原因。
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不像去看望重病的人，要挑上午朝阳升起的时刻来搏取吉利。
路过街边水果店时，买了些水果。
能不在医院门口买最好，这是叶川的理解。
到了医院，通过护士台找到黄毛的病房，叶川轻敲门后走了进去。
大过年的，病房中仅有黄毛一人，正躺着看一本武侠小说。
看封面好像是笑傲江湖。
听见脚步声，黄毛抬头望了眼叶川，发现不是护士后，又将视线放在了书上。
“黄。。。牛富贵，我来看看你。”
叶川还是习惯叫他黄毛。
黄毛终于放下书，打量起叶川来，随后立即说道：“我还没好，我还要住。嗯，病了要住院。”
对黄毛的反应，叶川有些哭笑不得，甚至还有些心酸。
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是处理黑厂善后事宜的有关人员了，怕他身体恢复好了，将他领出医院。
他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亲人朋友，这大过年的日子怎么过啊？
还是在医院好，有吃有喝有住的，嗯，还有武侠小说看。
“我是单纯的来看看你，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在那黑厂白干了一年多，每天像个牲口一样，吃不好睡不好的，一分钱都没得到，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赔偿了。
我知道你是相关部门的人，我想问问到底能拿到赔偿么？”
不知是黄毛去外地见过世面，还是经此大难，心性发生了变化。叶川觉得他似乎和印象中那个小混混有些不一样了。
最起码，他说的这番话没毛病，不像以前那般满嘴污言秽语。
“肯定会有赔偿的，放心吧。”
叶川看着现在的黄毛，灵机一动道：“你怎么说我是相关部门的人呢？”
黄毛嘴一撇：“因为你提着水果牛奶。我现在的处境，谁肯来看我啊？”
“我就不能是社会爱心人士？”
“得了吧！黑厂这事，你们哪里会上新闻啊。社会的爱心人士谁知道我牛富贵遭了什么罪啊？”
黄毛说这话时，脸色变得很难看，可以想象在黑厂的这一年多是多么的煎熬。
通过简单的交谈，叶川肯定他的精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反而发现这货的脑子还挺灵活的。
“牛富贵，你对陶瓷了解多少？”
“没日没夜的干了一年多了，你说呢？”
一个突然的想法，闯进了叶川的脑海中。
这黄毛或许可以去凯美陶瓷上班。
当然不是干技术员，也不是当杂工，而是干销售。
这货以前就是个小混混，胆子本来就大，腼腆、怕生这些和他完全不沾边。
对陶瓷行业也有一定的了解，再加上头脑灵活，嘴皮子利索，还不要脸。
这不妥妥的销售胚子么？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货一只脚有点轻微的瘸，有点影响外在形象。
不过这不是核心的，陶瓷销售不比其他行业的销售，接触的人大多都是些干活人，对销售员的形象不是很看重。
又不是干房产中介，需要清一色的俊男靓女，西装笔挺。
只要他心性安定下来，能用心生活，完全是能胜任凯美销售员工作的。
至于老实做事，这个倒不重要。
销售最主要的是看业绩，老实做事的人，业绩似乎一般都不怎么好。
反而是那些老滑头，常常有亮眼的表现。
“出院后，有份销售的工作，你干么？”
叶川将心中的设想，直接提了出来，静静地等待着黄毛的回答。
这也算是公私兼顾吧。
于公，为凯美找了个可能不错的销售员，也算是为打击黑厂后的善后事务，尽一份力吧。
于私，也算是了结了自己心中的那段纠结。
毕竟他当初为村头筹钱治病，选中黄毛当靶子后，双方的命运都发生了巨大改变，而他是胜利者，得益方。
“我这样子，谁还肯要我啊？如果可能，在医院躺一辈子也行。”
黄毛的话，颇有些自暴自弃。
“我可以安排你去凯美陶瓷干销售员，你愿不愿意。”
叶川的话，让黄毛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知道当前有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
黑厂事件极其恶劣，相关部门将其打击后，为防引起不必要的舆论，肯定会积极善后的。
安置点工作，这也正常。
现在自己都瘸了，工作一般是找不到的，除非政府相关部门照顾。
这个机会自己一定得抓住了。
“当真？”
“是！”
得到叶川的肯定答复，黄毛立即下了床，走到叶川面前抓住他手臂说：“干啊，傻子才不干！什么时候上班？我现在就可以，只要包吃包住。”
“对你，咱就包吃包住。不过，再快怎么也得等年后开工吧。”
“哎，我还以为现在就可以去上班呢。这医院成天都是消毒水味道，早就不想待下去了。”
黄毛失望的表情，叶川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带着他离开医院。
因为他也不喜欢医院。
找了间旅馆，58元一天的那种，为黄毛支付了10天的房费，随后又掏了1000块钱给他。
“你先在这里住下，过年了，想吃点什么就买什么吧。”
黄毛愣了一下，这才接过叶川递来的钱道：“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给我钱花，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等我上班赚到钱了好还你？”
“还就不用了，你安心休养下身体，年后好上班。”
黄毛当即反对：“那怎么行？我可以赚，甚至可以偷，可以抢，可以骗，就是不能要。这是原则，懂么？”
嘿，瞧瞧这三观，果然清奇。
叶川严肃的说：“什么都不可以，你既然经过这么多磨难了，就要走正道。”
“我不就是说说而已嘛。”
“好了，我走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咦，我们是不是见过啊，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熟悉呢，无论声音还是体型。”
“不要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开什么玩笑，我会告诉你我曾经把你胖揍了一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