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世子妃与人密谋之际，东条胡同锦羽卫御所里。
顾淮挺身出定，长长呼出一股白色炁息。
七品三阶了。
苦干一宿、咳、苦练十日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早上的萎靡也不见了，整个人又重新恢复了精神。
屋中黑影蠕动，化成一只漆黑手臂在床头放下一份密报，黑影随即消失。
“红袖姐！”
顾淮忙喊了声。
屋里却没什么变化。
“我知道你在的。”顾淮又道。
墙角黑影晃动一下走出黑衣红袖，只是低着头好像做了什么错事的孩子，低声道：“干嘛？”
顾淮讪讪一笑，“昨夜……”
没等说出第三个字。
“你还好意思提昨夜！”红袖怒冲冲地，厚纱也没能挡住那一抹浓密黑纱下的红晕。
想说什么终究说不出口，她狠狠剜了一眼，后撤一步退入墙影又要走。
“我被算计了！”顾淮忙喊道，“是迷情药，那根香有问题！”
红袖低头无语。
她知道。
潜入那个房间就闻出香气有问题，不过对三品大宗师来说不算什么，魂炁一转药力就排了出去。
想看看世子妃夫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并没出手。
没想到后来的局面完全脱离了掌控。
那场面不敢回想。
太疯狂了。
顾淮叹了口气，皱眉道：“那香有问题，可是，她自己怎么连解药也不用？”
下迷药也罢了，世子妃居然不用解药一起中招，把自己也搭进去，世间有这么蠢的人吗？
红袖摇头，这一点她也想不通，迟疑半晌才气呼呼地骂了声，“银妇！”
想想顾淮也不是好东西，就补充了一句，“奸夫！”
顾淮笑容尴尬，表情很是无辜。
我的红袖姐，你见过还是处子的银妇吗？
抬手敲了敲脑袋，后悔昨日被迷药影响定力不足，导致没多问出些机密来。
“我走了。”红袖嘀咕一声，又要退进黑影里。
顾淮连忙再喊，“红袖姐！”
“又干嘛！”
“我体内有东西，帮我弄出来。”
红袖疑惑地看着他。
顾淮点了点眉心印堂穴，“这里。”
藏神宫，也叫泥丸宫，意海神魂之所在，印堂穴相当于宫门。
红袖眨了眨眼。
“那杯酒里也有奥妙，是什么不清楚，我猜是蛊。”顾淮解释道。
护魂丹的药力可持续七日，可意海里总藏个东西也不是事。
红袖走过来，三指寸关尺搭在他脉搏上，随即秀眉蹙起。
果然有异常。
红袖收手，“脱衣服。”
“诶。”
“不用脱裤子！”
“……哦。”
顾淮无声笑着，脱掉上衣。
我都不在乎吃亏，你个占便宜的有什么好害羞。
红袖狠狠瞪了他一眼，双手印法变幻，随即单指连点他前胸后背几十处穴位。
顾淮吭了一声，面色迅速涨红起来，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里。
眉心印堂却微微鼓起随即破开一個小口，有什么东西从中挤了出来。
红袖探手接住。
顾淮恢复了常态，伸脖子看过去。
乍一看去玉手掌心上没有东西，仔细看才发现有个微小轮廓，此物居然无色透明。
“果然是蛊。”红袖皱眉道，“恐怕这就是南疆蛊宗的秘传控心蛊吧。”
蛊门历来被划为邪道，自身修为未必多高，这些蛊虫防不胜防。
顾淮牙齿咬得咯咯响，暗骂着褚演夫妇。
只恨昨晚做了少了些。
若非提前有准备，被控心蛊控制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咱们可不算完！’
顾淮暗自咬牙切齿，私人恩怨先放一放，问道：“我们能不能养出一批控心蛊？”
这东西很难防范，尤其便于用在熟人身上。
红袖摇头，“这蛊虫已经死了，再者养蛊历来是秘传之法，在南疆蛊门能养出控心蛊的也不超过三人，我们做不到。”
顾淮无言搓着下巴。
心思回到正事上，红袖也恢复了常态，“你来还是我来？”
昨天的局看在眼里，不提顾淮为人，堂堂王世子殿下阴谋算计朝廷命官的举动十分不寻常。
恐怕平王府的目标不单单是顾淮。
“你来还是我来”的话却大有深意。
“还是我来吧。”顾淮声音低沉，“另有件事拜托姐姐。”
“何事？”
“此事不要写进密报里。”
“……。”
红袖愕然抬头，神色惊愕。
顾淮低声道，“我的意思你明白，不要让霾知道，包括雾一到雾八。”
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激得红袖浑身冰冷，惊讶道：“为什么？”
顾淮的话细思极恐。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更不敢多想。
她仿佛看到了一把巨大到难以形容的刀悬浮在天空中，一刀落下就劈开了皇宫、劈开了玉京城、劈开了整个大虞皇朝乃至天下。
“我不能过多解释。”顾淮脸色异常平静，语气淡得令人心悸，“我只能说，不是陛下放弃了霾。”
三品大宗师的娇躯一震随即颤抖起来，面纱下的俏脸苍白如纸。
她听懂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霾背叛了陛下！
红袖呆呆伫立，从小到大树立起来的坚定信仰裂开了。
好一会儿才察觉到颤抖的手已被顾淮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大手动作轻柔舒缓，自然而然，触感像冬日里的火炉那般温暖让人留恋，如一缕温泉流淌进冰冷破碎的心。
第一次被男人这般牵住手，她心里没有生出任何抵触，眼里却渐渐湿润了。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就扭过脸去。
小手任由他揉捏着。
“姐姐，我说过，天底下这么多人，我只在乎你和陛下。”顾淮声音低沉，“哪怕天塌了，我只想保护好你和她，所以，请站我这一边。”
他深吸一口气，“求你。”
……
屋里安静了。
顾淮默默望着窗外沉沉夜色。
前天收到平王府的请柬，他就想到了这步棋。
逼着红袖与霾决裂。
不单单是馋红袖姐的身子，也不止是眼馋雾九大人掌握的力量。
霾，是一个组织，也是首领的代号。
布惊鲵。
死老太监在暗中观察着一切。
原剧情里女帝褚南楟的一种结局是被当成养料被吞噬掉，吞噬者就是布惊鲵。
在游戏这是一种可能，不代表一定会发生。
但在现实中，顾淮必须提前布局。
红袖是最佳切入点。
扯着女帝的虎皮造大旗，眼下也是让红袖跟霾决裂的最后时机。
不然红袖如实上报所发生的事必然会引起布惊鲵的注意，没法解释提前准备护魂丹和摄神露，预知了平王府圈套等等行为，自己小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那个死老太监可不是惯孩子的人。
‘陛下，我矫诏了，你不会怪我吧。’
怪也没关系。
因为，接下来的矫诏会更多。
顾淮自失一笑，拿起红袖送来的密报翻看。
还是那六个中间人的信息，内容很多，可惜依然没有想看到的东西。
放下密报，他闭上眼，回味着昨夜的激情四……加三射。
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殿下，我们何时再见呢，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