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鸟点头。
    “哦~”富江发出了点无意义的声音，他手指点了点，想了会后说：“那……你可以藏到悟的影子里吗？”
    门外的青鸟站了起来。
    富江看向了那障子门上展现出来的身影，有些无奈的解释：“上一次的悟学会反转术式差不多也是这个年龄了。”
    这其实是他最担心的事情，百鬼座让的命运好像是摆脱不掉的，那与他相关的人可能也会出现相似的命运，这个时间段他的确是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子。
    青鸟的影子投映在障子门上，好一会之后他才点头：“好。”
    “谢谢。”富江郑重道谢。
    青鸟的声音中所蕴含的情绪还是一样的稳定。
    他投射在障子门上的影子就像是融化一样落入到地面方向。
    但是这一次这影子并不是潜往富江这里，富江很清楚，他到五条悟那里去了。
    富江在温柔的水中泡着闭上了眼睛。
    一阵时间后百鬼座让的声音在浴室外响起：“老师。”
    富江睁开眼睛，马上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衣服就放在那里吧。”
    “是。”百鬼座让应下把取来的衣服放在了门边，人背对着门坐下。
    富江把头发卷在了头顶上，随意卷了个丸子头后，他从水中站了起来，拿过放在旁边架子上的毛巾擦拭自己身上的水珠。
    百鬼座让听到了他拉开障子门的声音，听到他站在自己的身后缓慢穿衣的声音。
    “老师。”百鬼座让轻声的叫了他一句。
    “怎么了？”富江将注意力分在他身上一点。
    百鬼座让问：“地狱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一个阳光不太好的地方。”富江轻轻的笑了起来，“我不了解地狱，我不常去那里。”
    他与伊邪那美约定的时间还有一百一十年左右，等到那个时候他就要前往地狱去担任对方两百年的神使了。
    这一百一十年的时间里小徒弟的寿命应该无法耗干净，等自己从那里出来，小徒弟应该也无法停留了。
    把这个孩子带到地狱吗？还是独自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上？
    那么关于现在放在自己老宅子里的那位……也许能成为小徒弟的后路。
    “人总说犯了错后才会留在地狱。”百鬼座让继续着这个话题。
    “嗯，地狱有处罚十大十小地狱，亡者几乎不会停留，会在地狱进行了相对的罪德判罚后将亡者安排往不同的去处，或许是到不同的地狱去接受处罚清偿今生的罪责，或许是直接安排转生，也有厉害的，被留下来做鬼差的人。”富江稍微给小徒弟科普了一下自己所掌握的非常少的关于地狱的知识。
    背对着富江正坐在原地的百鬼座让又忍不住询问：“在地狱做鬼差的话，就不会再在人间继续转世了吗？”
    “嗯，不会了。 ”富江点头，思绪稍微被牵挂住了，他继续说：“很多在地狱工作的人都认为，留在地狱中工作比到人间不断的转生要好一些。”
    富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稍微有些迟钝，他其实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很多鬼魂会不希望再次回到人间。
    “人为什么一定要不断的轮回呢？”百鬼座让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只是在喃喃自语一样。
    “可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持续运营下去吧。”富江的语气也有些迷茫，人类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什么总是要再离开这个世界？
    “老师。”百鬼座让叫了他一声。
    富江马上对着小徒弟又露出了温柔笑容。“什么？”
    “夜里温度低您先换衣服，我们回房聊吧。”百鬼座让提醒着他。
    “好。”富江看了一下自己穿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继续了自己未完成的动作。
    富江回到自己房间睡下时，百鬼座让也跟着在他的房间里睡下。
    他保持着安静直到听到了小徒弟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后转头看着他，心中的愁绪突然难以自控。
    他对着小徒弟伸出手，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特别的术式。
    看着小徒弟的睡颜他轻轻的笑了笑，为他整理了一下本就整齐的被子后才又躺了回去。
    天亮之后，富江换上了月姬的标准服饰，将已经清醒熨烫好就放在他枕头边的那套从地狱带回来的和服收进了影子中后走向了已经等在他房门外的百鬼座让和五条悟。
    一行人走在前往五条家主间的方向的路上，富江发现周围很多五条家的少年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明显和以前不同了。
    有种……更加狂热的感觉。
    富江还看着那边，却稍微侧头对着百鬼座让小声的询问：“我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百鬼座让看了一眼富江在看的方向，同样歪头小声的回答：“青鸟先生这段时间办成您没有让我们守夜，在有人于夜间歌唱时，被他直接吓走了。”
    “他怎么做的？”富江脸上带着点微微的兴奋来。
    因为贵族自诩风雅，所以属于贵族的‘夜这’文化里是男人夜里到女人的房间外唱起和歌，引诱女人开门将他们放进去。
    女方是否放他们进入，都是要以和歌回应的。
    有了第一次后，后续进入女方的房间就轻松许多。
    以前的富江是不会回应的，虽然不回应本身也有默认的意思，但富江用结界锁门后也没有人能进入，更何况后来还有百鬼座让和五条悟一起睡在他门外，自然就是一种很好的拒绝了。
    但是富江不在的这几天里，青鸟没有让人守夜，于是‘夜这’又再复苏了。
    青鸟故意点燃了蜡烛，夜里有人敲响了富江的房门开始唱歌的时候，就看到了障子门上投射出曼妙的声音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对方才开口，就听到了房间内传出了非常低气压的少年声音：“滚！”
    富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转过头正对前方。
    百鬼座让试探着询问：“您生气了吗？”
    “呀，怎么说呢。”富江还是重新露出了一个笑容，笑意怎么都克制不住，能看得出他的开心来。“这不是很好吗？”
    以富江的教养和性格来说，再如何生气他都无法简单的骂出那句：“滚！”来，所以听说青鸟这么做的时候他还蛮开心的。
    唯一可能要苦恼的是青鸟当时使用了本音，这可能会给来‘夜这’的人传递出一个信息，就是月姬终于放人进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那‘夜这’的情况可能会……更加严重。
    等小徒弟他们按照规定去进行那个护送任务的话，富江的房门可能要被敲破。
    这段时间他也找个理由暂时离开五条家比较好。
    正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把放在他宅邸中的那位处理好。
    “这是好事吗？”百鬼座让有些不理解富江对好坏事情的判定。
    “嗯，至少让我觉得舒心了。”富江维持着笑容。
    青鸟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所以他觉得开心。
    “嗯，能如您意的话，确实就是好事了。”百鬼座让也跟着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嗯哼。”富江轻轻点头。
    五条悟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
    明明大家的关系都是一样的，但是真的常常让他有种自己被孤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