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山间起了大雾,能见度太低了。
为了防止大队人马失散走丢,朱樉下令让后队紧跟前队,后面的人紧跟前面的人再行动。
于是这一群人跟开火车一样,拖着长长的队伍,跟着他这个火车在深山老林子里穿梭。
在他们吃完了身上的干粮以后,一开始还能在山里打猎,打到一些野猪跟野鹿。
有这些野味充饥,一群人也算过的有声有色。
直到两天前,林子里下起了毛毛细雨。一下雨,他们就惨了。
林子里的动物为了避雨,都去找地方躲了起来。
别说野猪、傻狍子之类的了,山里面连只兔子的身影都看不到。
天上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一群人走在林子里被淋的跟个落汤鸡一样。
他们一个个是又累又饿,偶尔运气好在路上还能摘到一些野果充饥。
可惜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林子里那点野果还禁不住他们这样造的。
很快,他们就沦落到了只能挖野菜跟树根度日的地步了。
……
好不容易等到雨停了,走在前头的朱樉向众人宣布道:“停止行进,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后,准备埋锅造饭。”
他的命令一宣布,众人一哄而散,经过这些天的拉练,众人早已分工明确。
负责生火的去砍柴,负责做饭的去挖野菜。
众人忙的不亦乐乎,很快就将今日份的野菜准备好了。
几口大锅架在了空地上,下面的柴火被雨淋的湿透。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这几堆潮湿的柴火点燃。
众人围坐火堆前面,终于感到了身上有了一丝暖意。
他们浑身虽然有些狼狈,不过好在被困的时间还不是很长。
在深山老林子里过夜,让这群二世祖们倍感新奇。
他们把这几天的经历当做成了一种谈资,加上互相之间变得熟络了不少,他们在火堆前开始滔滔不绝,谈论着这几天的见闻。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朱樉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这次野外训练遇到了计划外的一点小小挫折,好在大家的士气还算高昂。
没有人被眼前这点小困难就打倒在地,可以说这是这次野外训练的最大收获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锅里的水开始沸腾,野菜下锅之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煮好了。
饥肠辘辘的众人手上拿着树枝做成的筷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的望向了领头的朱樉。
“传我的命令,全军开饭。”
随着朱樉一声令下,如同吹响了战场上冲锋的号角。早已等的迫不及待的众人对着眼前那口大铁锅发起了冲锋。
汤鼎、冯诚、傅正还有邓镇、李恒、廖权几人朝着朱樉跟朱文正这边挤了过来,他们拿着粗糙的筷子,撅着屁股挤在了大铁锅前。
他们一个个埋着脑袋,伸长着脖子,手里的筷子不停往锅里捞着野菜。
这群二世祖全然没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模样,对着一锅野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朱樉跟朱文正作为上官还保留着起码的风度,他拿着碗给自己盛了一碗野菜汤,顺便也给朱文正盛了一碗。
两个人围坐一棵大树底下,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野菜的味道吃起来略微苦涩,吃起来如同嚼蜡一般。
朱文正年幼的时候,有过当乞丐的经历。别说是山里的野菜了,哪怕是街上的泔水,他都吃的有滋有味。
朱樉早年在凤阳遇到倭寇时,饿极了的时候,连地下的草根都挖出来当小零食嚼着吃。
这点野菜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丁点抵触。
两人很快吃完了一大碗野菜,又喝了几碗野菜汤。两人背靠着背,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打着饱嗝。
朱文正闭着眼睛假寐,对朱樉说道:“小弟啊,这两天老吃野菜,我这嘴里都快淡出个鸟味来了。”
朱樉很是赞同的点了下头,“驴儿哥,我们英雄所见略同。野菜这玩意虽好,可是不管饱啊。”
俗话说半大的小子,吃穷了老子。朱樉原本饭量很大,这两天顿顿吃野菜,这么青壮的小伙聚在一起压根就不够分的。
与其说他每顿吃了半饱,倒不如说是喝菜汤喝的个水饱。
雨停过后,天空放晴了。山间的浓雾慢慢飘散,突然一缕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在了朱文正的头上。
朱文正感到有些刺眼,他睁开了眼睛。抬头望向天空,一脸激动道:“小弟你快看,出太阳了。”
朱樉正在闭目养神,他一脸无语道:“出太阳就出太阳了呗,这有啥好激动的……”
说着,说着,朱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朱樉抓着朱文正的肩膀不停摇晃,他兴高采烈道:“有太阳了,有太阳,我们就可以辨认方向了,我们终于能走出这该死的鬼地方了。”
在林子里迷路,最困难的莫过于辨认方向。
朱文正在地上翻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来一根笔直的棍子。
他将棍子递给了朱樉,朱樉直接将那根棍子插在了树林间隙的阳光底下。
阳光照在棍子上,地上立马出现了影子。
朱樉指着地上的影子,说道:“现在是正午时分,阴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北方,反之应该是南方。”
通过阴影所在的方位,两人很快辨认出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辨认出了方向,两人很快推算出了队伍所在的位置。
朱樉召集了众人,告诉了大家这个好消息。
“就在刚才,我跟你们的副营官已经找到了出去的方向。大家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朱樉当然说的是回军营,听到“回家”两个字。
众人欢呼雀跃,汤鼎抱着冯诚,傅正两个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太好了,我们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说完,朱樉跟朱文正在前面带路,带领着众人走了大半天的时间。
终于走出了这片老林子,看到山外熟悉的景色,众人抱在一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几天的旅程,对于这帮二世祖来说,如同做梦一般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