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朱文正的话,朱樉提出了心底的疑问。
“这样搞的话,会不会太过明目张胆了一些?”
朱樉想说的是朝堂里的大臣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就算大臣们都装聋作哑也很难瞒过老爹朱元璋的火眼金睛。
朱文正笑着向他说道:“古往今来,多少成大事者都是不拘小节。贤弟切记男子汉大丈夫如果顾虑太多的话,反而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
说完,看到朱樉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不解,朱文正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贤弟恐怕是误会了,为兄的意思并不是让你私底下偷摸着调动安民军。现在的形势是东南沿海各省片帆不得下海,而倭寇却泛滥成灾。贤弟尽可上书四叔,将安民军重新聚拢,独编成为一军,以备倭患。”
朱文正的这番话,令朱樉眼前一亮。他原本想尽了各种办法想将自己的老班底重新召集在一起,碍于一直找不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朱文正的话,很好的提醒了他。防备倭寇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哪怕是老爹朱元璋起了疑心,朱樉也有把握当面将他反驳的哑口无言。
朱樉对朱文正说道:“兄长说的没错,我这就立马回营去写奏折,然后派快马送到京师去。”
朱樉的脸上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朱樉拍着胸脯说道:“我这是一颗红心向着大明,做事又正大光明。任谁来都挑不出一个理字。”
……
南京紫禁城的华盖殿内,朱元璋如同往常一样正在上着早朝。
自从秦王领兵出征的这小半年以来,紫禁城少了许多欢声笑语,多了几分冷冷清清。
洪武皇帝朱元璋越发变得不苟言笑,看到皇帝的脸上阴云密布,下面站着的各位大臣越发感到惴惴不安,他们一个个低垂着头,佝偻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朱元璋抬起大手狠狠拍了下龙椅上的扶手,发出一声闷响。“谁能告诉咱这朝廷颁布了禁海令以后,沿海各地的倭寇为何越剿越多了?”
就在今日,杭州知府八百里急奏,一千名倭寇顺着钱塘江的潮汐登陆江浙一带,沿途卫所的士兵一触即溃,一千名倭寇竟然在东南沿海搅得天翻地覆。
这让朱元璋如何忍得下这口恶气,他直接对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忠说道:“传朕的旨意,杭州知府侯耀文还有杭州卫指挥使文华坐视倭寇肆掠一方,派东厂将两人捉拿到京师问罪。”
陈忠躬下身子,回答道:“奴婢遵旨。”
临了,朱元璋又有一些不放心,他说道:“让毛骧亲自带人去。”
东厂新立,东厂督公毛骧还没有上朝的资格。
“奴婢这就去给毛督公传旨。” 说完,陈忠小步走下了台阶。
陈忠走后,朱元璋又将目光放回到了下面的诸位大臣身上,“诸位爱卿为何一言不发啊?”
皇帝正在气头上,下面的诸位大臣一个个都变得噤若寒蝉,哪怕是平日里最为胆大的御史此时也紧闭着嘴巴,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皇上大怒被砍了脑袋。
看着下面的大臣一个个都当起了泥塑木雕,一动不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朱元璋没有了耐心,直接开始点名了。“亲家公,你来告诉咱,为什么小小倭寇能够在东南沿海横行无忌?”
能在朝堂上被皇帝亲切的喊一声“亲家公”的,自然三个女儿都许给了天家的徐达。
见到皇帝点了自己的名字,徐达迈开四方步走到了最前列,他向着金台一拱手才说道:“启奏陛下,倭寇头领陈祖义在满剌加自立为王,手下超过万人,足足有百余艘战船。倭寇之所以能够为祸一方,皆赖有本地人为内应。”
一听这话,朱元璋勃然大怒。“好啊,好啊,原来是有汉奸作为内应,出卖消息,怪不得倭寇能够来去如风,在咱的地界侵略如火啊。”
陈忠刚一回来,朱元璋就大声咆哮道:“派毛骧去东南六省,将那些数典忘宗的汉奸都给朕抓回来下油锅。”
陈忠弯下腰刚想说话,徐达就打断了他。“老臣恳请陛下息怒,如今那些鼠辈躲在暗处,朝廷的官军在明处。若是贸然兴起大狱,唯恐会牵连到沿海数省的无辜生灵啊。”
徐达并不是在帮东南的世家大族说话,而是倭寇能够在东南沿海形成祸患,不光是东南各省的世家大族助纣为虐,还有不少普通人为了走私充当了倭寇的带路党。
要想抓光这些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究其原因还是朱元璋的海禁政策,断掉了普通人的生财之路。
这些人为了谋生,才会下海变成了倭寇。
在场的大臣们都是人精,每个人对倭寇泛滥的原因,可以说心知肚明。
但是这个原因涉及到了洪武大帝的海禁政策,这让在场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当起了泥菩萨,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实话。
徐达刚才的话,让朱元璋感到很不爽。
“天德,你的意思是咱坐视不管,让东南沿海的百姓被倭寇屠戮殆尽吗?”
连徐爱卿都没有称呼,可见朱元璋是真的生气了。
看到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徐达小心翼翼的说:“老臣并无此意,倭寇来自海上,东南沿海的卫所各不统属,互相推诿之下才让倭寇有了可乘之机。”
徐达看了一眼朱元璋面色稍缓,他才壮着胆子说道:“东南承平已久,各地卫所武备松懈,老臣恳请陛下派一得力干将,在东南编练一支新军专门用以对付倭寇。”
听到徐达的意见是主战,朱元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指着徐达说道:“亲家公这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亲家,你来告诉咱,该由何人统军最为妥当?”
问题又回到了原地,近年来,朝中能打的将领都被朱元璋派到了各地担任镇守,现在老一代的开国功臣逐渐开始凋零了,新生代的将领还没有成长起来。
每次一涉及到了军务,朱元璋总是感叹自己的手中可用之人是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