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诚说出了他心底的担忧,朱樉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如果他谭渊不愿意屈就在本王身边,那就随他去吧。”
朱樉手底下的武将人选实在是人才济济,有他的老班底张玉、邱福、朱能,还有大明铁三角朱文正、李文忠、沐英。
甚至大明第一代“战神”李文忠、靖难二五仔徐增寿都在他的手下,犯不着为了一个爱杀降的谭渊给自己找罪受。
听了这话,冯诚算是明白了朱樉真正看重的是薛禄、李彬这二人,对于谭渊这个猛将,朱樉反而不怎么感兴趣。
冯诚一拱手,回答道:“既然二哥愿意见薛、李二人,那小弟就去代为传话。至于这个谭渊,小弟会如实向他转述二哥的话。”
朱樉轻轻点头,冯诚向朱樉告了辞。
冯诚刚走出大帐不远,一直在帐外等待消息的李彬、薛禄、谭渊三人一见到他就立马迎了上来。
一见面,领头的李彬就迫不及待发问:“冯少爷,秦王爷今日愿意召见我等吗?”
冯诚听到声音,一扭头就看见三人脸上焦急不安的神色,好似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一般忐忑。
冯诚坦然一笑,对着三人说道:“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听到前半句,李彬、薛禄三人如释重负,等他们听到了后半句的时候,三人又变得惴惴不安。
薛禄、李彬二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俩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年纪最轻的谭渊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他率先开了口:“冯大少,你不用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听到这话,冯诚直接皱起了眉头,谭渊这人不仅是年轻气盛,而且一向自视甚高。冯诚心想:谭渊跟他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求人办事的时候该有的口气,怪不得二哥会对谭渊这个人不感兴趣。
三人之中最为年长的薛禄第一个注意到了冯诚脸上的神情变化,他开口为谭渊说起了好话。
“冯小公爷,谭渊是一个粗人,说话没轻没重的。您就宽宏大量一回,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彬跟谭渊的父辈不仅是他爹冯国用的旧部,而且这三人来找他的时候,还送了不少金银。冯诚又怎么会真的生谭渊的气呢?
冯诚长叹了一声,他一脸无奈的说:“好消息就是二哥同意见你们俩了,坏消息是二哥暂时还不想见谭渊。”
冯诚虽然没有明说秦王愿意召见的是哪两个人,不过就算是傻子都听得出来,秦王对谭渊这个人是一点都不感冒。
冯诚一说完,李彬的脸上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秦王同意召见他们二人,难过的是秦王没有看上谭渊。
谭渊跟他们一路而来,李彬不忍心扔下谭渊一个人,他帮着谭渊说起了好话。
“谭家小子这些年一个人挺不容易的,要使多少银子?冯少爷您说个数,我跟老薛一定会想办法凑齐的。”
“二哥那个人你们也看见了,几十万两银子就这样撒出去,眼皮都不眨一下。这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能比二哥有钱的?这压根就不是钱不钱的事儿。”
冯诚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三个不是傻子都听出了冯诚的话外之意,那就是这件事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了。
看到三人脸上难过的神色,冯诚直接把朱樉的话转述给了三人,他说道:“二哥跟我说了谭渊要是愿意留在他身边的话,就要先从亲卫做起。”
听到这句话,薛禄跟李彬二人的脸上露出喜色,薛禄拍了一下谭渊的肩头,跟他催促道:“秦王爷愿意收下你了,傻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答应下来啊。”
李彬同样为谭渊感到高兴,他笑着解释:“傻小子,你可别嫌亲卫的官职低微啊,能留在秦王爷的身边将来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薛禄跟李彬二人看的很明白,给别人当亲卫看似是一个苦差事,可实际上宰相门前七品官。给皇上当勋卫的都是公侯子嗣,给秦王爷当亲卫,那可是一个指挥佥事都换不来的美差。
可惜他们眼中的美差,在谭渊看来却是对他的侮辱,只见谭渊面色涨红,他满脸愤慨道:“让我堂堂的从五品副千户去当一只看门狗,秦王实在是欺我太甚!”
此话一出,李彬跟薛禄两人同时以手扶额,李彬仰天长叹一声“完了”。
果不其然,冯诚勃然大怒,他喝道:“好一个有眼无珠的黄口小儿,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说完,冯诚从腰间解下荷包,掏出五百两银票直接扔在了谭渊的脸上。
冯诚如此生气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本人就是勋卫出身,谭渊这番话等于骂他冯诚是皇宫大内的看门狗。这句话简直是戳了冯诚的肺管子,要不是看在两人的父辈间还有一些渊源上,冯诚都想上去跟谭渊拼命了。
那张银票糊住了谭渊的脸,风一吹,又飘落在了地上。
受到这般屈辱,暴脾气的谭渊当即大怒,举起拳头就要朝着冯诚冲去。
薛禄跟李彬两人见势不妙,两人一左一右死死抱住谭渊,不敢让他有半点动弹。
谭渊挣扎了几下,没有从李彬跟薛禄两人的手中挣脱,他扯着嗓子大骂道:“冯诚小儿,你今日竟敢这般折辱我,他日,我一定会取你的狗命。”
他的这句话彻底将冯诚激怒了,冯诚跨步向前单手一指,指着谭渊的鼻子骂道:“你谭渊不仅是不识好歹,而且还对我恩将仇报。枉我今日在二哥面前为你说尽了好话,没想到你谭渊竟是这样的小人。”
刚开始在三人之中,冯诚最好看好的就是他谭渊。没想到,这回旋镖来的那么快,直接扔到了他自己身上。一想到这儿,冯诚就那个气啊。
如果不是看在谭渊死去多年的老爹面子上,冯诚今日就要治他一个冲撞上官之罪。按军法从事的话,谭渊就算侥幸没死,都要活生生的脱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