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九华殿可真是气派。”
贵妃刚走进门，就阴阳怪气的说。
听到声音，春喜连忙迎了出来。
看见是贵妃，身子吓的一抖，连忙低下头:“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贵妃见到她，轻笑一声，“这不是老熟人吗？”
春喜咬着唇，没有答话。
“哑巴了？”
贵妃尖细的指甲挑起春喜的下巴。
用了巧劲，一下就把春喜的下巴划破了。
春喜疼的皱眉，“奴婢不敢。”
贵妃挑着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着，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
“跟了新主子，就是不一样，瞧这目中无人的样子。”
春喜脸上一下就肿起了巴掌印，她咬牙不敢发出声音。
贵妃觉得不解气，还想动手。
这时，苏缈走了出来。
“贵妃娘娘？”
贵妃闻言，往前看去，
就这一眼，吓的她往后退了几步。
“凤琳琅！”
贵妃睁大眼睛，如画及时扶住她。
她也是今天第一次看清苏缈的脸，终于明白齐嬷嬷当初为何那么震惊了。
因为是真的像。
“娘娘，这是苏贵人。”
“苏，苏贵人？”
“是，娘娘。这是皇上今早刚封的。”如画道。
贵妃咽了咽口水，稳住心神。
方觉有些失态了，轻咳了一声，恢复了贵妃高傲的姿态。
“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贵妃盯着苏缈，眼底渐渐升起嫉妒之色。
千防万防，居然还是让她出来了。
还折了她一个心腹。
这个女人，瞧着一脸傻气，惯没有凤琳琅精明。
但她又是如何从冷宫逃脱的呢？
还有脸上的疮，那么严重，是如何好的？
苏缈走上前，把春喜挡在身后。
“皇上说我不懂宫中礼仪，见他无需行礼。”
言下之意，我都不用给皇上行礼了，还用给你这个妃子行吗？
贵妃愣了一下，看见这张脸还是有点心慌。
她捏紧袖子，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纵容她。
贵妃冷哼一声:
“既然入了宫，就别把你身上的乡野气息带入宫中。”
说着，她嫌弃的捂住鼻子。
“别污了宫中环境。”
贵妃的一举一动中，都在展示着她的优越感。
苏缈微微蹙眉，“没有乡野老百姓种出的粮食，你吃什么喝什么？”
贵妃愣了一下，没想到苏缈居然敢呛她。
难以置信道:“你居然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苏缈没理她，看了眼春喜脸上的伤口。
冷声道:“不知春喜犯了什么错，贵妃要这样打她？”
贵妃气笑了，“本宫打一个奴婢，还需要跟你一个小贵人解释吗？”
春喜悄悄扯了扯苏缈的衣服，让她不要为自己得罪了贵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缈冷笑一声，:“那你去跟皇上解释去吧。”
“嗯？”贵妃没听清，还没反应过来，宣帝就进来了。
“贵妃，是朕从前太惯着你了吗？把你惯的这么目中无人了？”
苏缈低头，静静的站在一边。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演戏。
因为她知道，贵妃身边的宫女是皇上的人，
无论她们怎样说，皇上都会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皇上？您怎么来了！”
贵妃呆住了，皇上说从她说哪一句开始听的？
春喜是会来事的，见状连忙跪下。
“皇上，奴婢不知怎么得罪了贵妃娘娘，娘娘一进来就打了奴婢一辈子。还说苏贵人是乡野村妇，污了宫中环境。”
宣帝皱眉，看了眼安静低头的苏缈。
心里突然抽了一下，把他拉回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琳琅跟他进宫的第一天，就被太后为难了。
说他带了一个乡野村妇进宫，也不怕别人非议。
琳琅也是这般，静静的站着不说话。
宣帝一下子怒火中烧，仿佛把五年前不敢撒出的气撒在了贵妃身上。
“给朕滚回锦绣宫，闭门思过一月，好好反省！”
“皇上！”贵妃难以置信的看向她，“您怎可听一个奴婢的一面之词啊！”
“一个奴婢，她敢欺君吗！”
宣帝面色发青，怒目圆睁。
贵妃一时愣住了，有很久没看见皇上这个样子了。
好像是从一个两个和凤琳琅相似的人被太后处死之后，他就再也没发过脾气了。
“带走！”
宣帝一挥手，几个小太监过来拉贵妃。
贵妃反应过来，一下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错了，臣妾给苏妹妹道歉……”
任她如何说，宣帝都不改变自己的主意。
即使知道让她禁足会惹的大将军和太后的不悦。
但他什么都不在乎，似乎给五年前的琳琅出气了一般。
宣帝走到苏缈面前，“吓到了？”
苏缈摇头，“谢谢您。”
宣帝带着她坐下，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脸。
想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要是缺什么就和李义说，有人欺负你，就跟朕说。”
“朕说过，跟朕回来，朕不会让人欺负你。”
他低喃的说着，轻轻抱住苏缈。
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这一次，他一定能保护好他想保护的人。
苏缈知道，这些话，是对另一个人说的。
曾经，他对凤琳琅说过，跟他回宫，他一定保护好她。
于是凤琳琅放弃了自由，义无反顾的跟他进了宫。
但他最后还是失信了，凤琳琅仅仅只做了五十天的皇后，就死于非命。
而他如今的这份愧疚，也是对凤琳琅的。
苏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要不是她知道所有故事，倒真是被他这副神情的模样给骗了。
迟来的神情，装给谁看？
……
————
午夜，宫里某处隐秘的厢房里。
齐嬷嬷皱着眉醒来。
“你醒了。”
黑暗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尖细的嗓音。
齐嬷嬷吓了一大跳，嗑到了身上的伤口，却发现身上已经被包扎过了。
“谁在那里？”
齐嬷嬷冷静下来，她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回了，无论是人是鬼，就算是索命的黑白无常她也不害怕。
李义轻咳一声，点燃了手边的蜡烛。
“李公公？”齐嬷嬷惊讶道。
李公公笑了一下，“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齐嬷嬷抿着唇，沉默了一会，撑着身体坐起来。
“皇上要奴婢做什么？”
李公公笑的更开怀了，“咱家就爱跟聪明人打交道。”
齐嬷嬷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寒冷。
“我一心为贵妃，却没想到贵妃居然要诛我九族。此仇不报，枉费我伺候她这么多年。”
“好，很好。”
李公公站起身，“从今往后，你就在这住着吧，咱家要回去伺候皇上上朝了。”
齐嬷嬷兜兜转转的下床。
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奴婢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李公公推开门出去。
齐嬷嬷在后面道:“公公您慢走。”
她没有问皇上要她做什么，总归是为了报复贵妃。
此刻她捡回一条命，就算是死，也要拉贵妃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