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骑兵在闻光才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距离南陈军军阵不足一里的距离上,随后,魏军中再度响起号角声,原本缓慢前进的魏军骑兵纷纷开始催动战马小跑。
见到魏军骑兵变速,南陈军原本在军阵后方的弓弩手便通过军阵中间的通道来到前方,将一轮标定箭射出。
闻光才见到南陈军急行军后军阵转换迅速,自然不敢轻视,因此将甲骑藏在了一千突骑身后,又下令突骑排列成散阵,借助烟尘遮蔽后方组成锋矢阵的甲骑。
接近南陈军标定箭后,南陈军的军阵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钲声,随后密集的弩矢便划过弧线飞向了已经策动战马开始奔跑的突骑。
一百六十步的距离,三棱破甲箭对人披甲马不披甲的突骑威胁极大,虽然突骑们举起了团牌遮挡从斜上方落下的弩矢,但是战马依旧容易被射中,从而将马上的骑士掀翻在地。
当突骑们承受了一定伤亡冲到南陈军军阵前时,他们突然提速,迎着平射的弩矢箭矢挺进到了南陈军士卒前方不足二十步的距离上,随后抛洒出了一轮箭雨。
十步的距离上,大多数箭矢被南陈军宽大的旁牌所挡住,剩余的箭矢则对旁牌后方架起枪槊的士卒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驰射一轮的突骑迅速向两侧散开,南陈军正准备将弩手再度换到前方给魏军突骑再制造一些伤亡时,一群排列紧密,人马皆披甲的具装骑兵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轻装急进没有携带什么防骑器械的南陈军前锋见到甲骑冲来,连忙将弩手撤换到后方,重新换上手持长兵的士卒。
已经开始袭步的闻光才一马当先,与落后自己一个身位向两侧打开的第一排士卒一同放平马槊,第二排的魏军甲骑们则是掏出了背后的投枪飞斧,用力地向着南陈军军阵中甩去。
十几步内的投枪与飞斧带着十成十的力道砸向南陈军前方的旁牌手,当即砸倒了一片,随后不等南陈军补齐旁牌,闻光才的马槊便已经在被砸他的缺口处捅穿了一名身负认旗指挥士卒的南陈军队将。
周边的南陈军士卒见到认旗突然消失,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空当刚好与魏军甲骑们冲阵的时机契合,组成锥形阵的六百甲骑便如同发狂的钢铁猛兽一般将缺口处的南陈军撞得七零八落。
第一排魏军甲骑们的马槊很快便收割了几十上百人的性命,随着闻光才抛下马槊,换上连枷时,他们已经深入南陈军军阵数十步,在魏军甲骑的身后,是一条由鲜血与残肢断臂组成的血肉之路。
发觉魏军甲骑冲进阵中,南陈军的将领立刻下令抢房合拢军阵,同时不断从两翼将士卒撤回,加厚阵形,想借此消耗魏军甲骑们的马力,却不想方才承受了大量伤亡的魏军突骑再度回转,他们挺起马槊横刀,将还未合拢的缺口再次扩大了一倍有余。
凭借着人马俱甲,闻光才带领的甲骑丝毫没有被南陈军的士卒所阻碍,而是如同一柄钝刀子一般,一点一点将南陈军的军阵撕裂。
他们身后,已经跟上来的突骑也不断扩大甲骑们制造的战果,不多时,南陈军军阵中央,许多队将与幢主的认旗便已经消失不见,中央的南陈军也已经大半失去了控制,只是凭借本能在抱团坚持。
闻光才在冲进南陈军军阵时,便看到了南陈军的军旗,因此他并未想着如何尽快凿穿防线,而是带着六百甲骑凶猛地扑向了正在军旗下方调兵遣将阻拦他们的南陈军主将。
不多时,闻光才便冲到了南陈军军旗旁边,看着那名矮壮的南陈军将领挥舞着狼牙棒冲上来时,闻光才并不急着迎上去,而是甩出连枷,趁着那名南陈军将领狼狈躲避时,抽出一柄投枪,锋利粗大的枪头击碎了明光甲的护心镜,准确地穿透了那名南陈军将领身上的明光甲。
见到主将倒地,拱卫军旗的南陈军士卒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闻光才也不追击,而是利索地斩断军旗旗杆,随后带领甲骑与突骑透阵而出,随后折返继续冲击。
被斩将夺旗的南陈军战意尽失,纷纷在几名存活的幢主指挥下聚拢成几个小了一些的圆阵,准备殊死抵抗。
但闻光才并不想与这些南陈军纠缠,迅速带领剩余的数百甲骑与几百突骑高速穿过战场,向着始平郡城的北方跑去。
半个时辰后,战马已经没多少力气的魏军甲骑不得不停下来脱掉一部分甲胄交予突骑帮忙携带,在闻光才的带领下赶到了约定好的接应地点,却发现并没有王承道的踪迹。
想着再等待一下的闻光才刚刚喝了一口水,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大军行进的动静,随后一名派出去探查周围情况的突骑也纵马跑了回来。
“军司马!我军东南方五里外,有一支南陈军正在行进,他们许多士卒都是披甲持械,看样子刚刚打过一场。”
闻光才听罢,立刻把水囊挂回腰间,翻身上马对一旁的一名校尉说道:“传令,我们向济北郡后撤!”
那名校尉一愣,连忙问道:“军司马,将军那边?”
闻光才看了那名校尉一眼说道:“将军恐怕遇到南陈军主力了,他们来的比我们想的快。”
“走吧,沿途还有马铺烽燧,若是将军率军提前后撤,我们也能得知。”
那名校尉抱拳道:“诺!”
休整了不到一刻钟的魏军骑兵再次向着北面撤去,他们的身后,司马义正看着打扫战场的辅兵不断忙碌着,战场上散落着些许战马与双方士卒的尸体。
“大都督,此战我军击溃右骁卫,恐怕他们短时间恢复不了了。”
司马昭站在司马义身后面露喜色。
司马义却并不这么看,他指了指战场说道:“能够杀伤两成已是不易,何来击溃一说,魏军是自己退走的,不是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