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庙山一战,南陈军大败亏输,江北都督府长史司马昭率领残军一路向南撤去,程亦在简单休整后,派出了左骁卫郎将林云起率五千骑兵一路追击。
林云起率领的五千骑兵两日急行军一百七十里,在始平郡追上了想要停下收拢溃兵的司马昭,在野战中再次击败士气低落的南陈军。
无法停下后撤脚步的司马昭只得再次后退,在此期间,魏军连战连捷。
等到魏军不眠不休追击数日,至京畿与青州交界,遭遇把守粮道的南陈游击将军荀英阻击后,方才作罢。
而此时的司马昭麾下残兵只剩下了千余人,青州全境亦被程亦收复。
青州之战的结果被程亦派出塘马送至身在定州的章义手中时,已是神仙庙之战后十二日。
章义看过战报后,立刻在节堂中打开舆图,双脚踩在巨大的舆图上,不断走动着,随后,章义将脚踩在通州,又看向并州,对一旁等候的一名文书说道:“拟报,命右翊卫出定州,向通州进军,与豹骑军合力攻下通州;青州骁果军尽快休整,严防京畿南陈军反扑。”
文书将拟好的塘报交给章义审阅过后,便拿着塘报匆匆走出节堂,只剩章义一人看着至今还未传回消息的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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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平北郡,已经攻下平北郡的魏军正与已经攻下武安郡与三城郡的金军对峙。
原本想要抢攻平北郡的金军在魏军防线上撞了个头破血流之后,便匆匆退回了三城郡与武安郡一线。
双方虽然依旧有斥候正不断在并州荒原上搏杀刺探,却再也没有大的战事爆发。双方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被暂时充当节堂的济北郡郡守府中,王玄素正在指挥着职方司的胥吏不断调整沙盘上的敌我双方兵力部署。
张大财在一旁看了一会说道:“我们至今还未给主公发回哪怕一封塘报,是不是有些不妥?”
王玄素看着沙盘,头也不抬地说道:“汇报什么?汇报我鹰扬军与射声军两军被金军牵扯,急需援军?”
张大财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话。
“主公手中除了宿卫军与右翊卫,已经无兵可用,且我们并不知道青州与通州如何,就这样贸然请援,会让主公为难。”
王玄素将一面职方司没有更换的旗子拔下来换了一个位置后说,“不过我们可以利用青州的战局,迷惑一下金军,看看金军如何应对。”
四月末,魏军与金军对峙的宽广战线上,一处并不算起眼的金军营寨中,正升起袅袅炊烟。
几名被强行征募的民夫正给一口大锅添柴,大锅不远处,十几名金军士卒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着话,整个营寨中,到处都是这样的景象。
营寨中央的帐篷里,一名千夫长坐在正中,两侧是几名百夫长,帐篷中央,一只看上去不算肥硕的羊正被几名士卒架在火上炙烤。
油脂滴落在下方的火焰中,不时发出“滋啦滋啦”地声音,烤羊的香味渐渐在帐篷中弥漫开来。
等到烤好之后,那名千夫长起身走过去,用刀子削下一块肉,放到嘴中嚼着,对两侧的百夫长说道:“都来吃。”
见上级发话,几名百夫长也不再客气,纷纷围拢上来,对着自己早就盯了半天的部位下刀。
那名千夫长又从羊腿上切下一块肉,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塞进嘴里,粗略嚼了几下就吞咽下去,随后对一旁的百夫长说道:“等下吃完羊,谁去魏军营寨前探查?”
一名壮硕的百夫长拍着胸脯说道:“苍狗愿去。”
那千夫长点点头说道:“还是照往常,只要魏军营寨中没有变化,就尽快返回,不用多做停留。”
另一名年轻地有些过分的百夫长用刀扎着一块肉刚要下口,突然停下来对千夫长说道:“是不是探查时间长一些,毕竟我们对面是魏军鹰扬军的中军营寨,太过马虎容易被万夫长责骂。”
千夫长听到这话,把刀子插在羊身上,用油光锃亮的手指着他说道:“既然你觉得应该细细探查,那你现在便去吧!”
那年轻地百夫长见千夫长不愿听自己说话,只好行礼退出了帐篷,去召集人手。
见那百夫长走远后,那个叫苍狗的百夫长对千夫长说道:“这人真的是阿史那家的吗?为何胆子比草原上的硕鼠还要小。真不知道天上的雄鹰是怎么把雏鸟训练成老鼠的。”
千夫长斜眼看向苍狗,冷冷地说道:“你可以说他胆小,但是不要加上阿史那,舍利吐利与葛罗枝牙两部都能被轻易舍弃,更不要说你那个不足三百帐的小小部落。现在我们不是在草原上了,言多必失。”
苍狗连忙躬身行礼,那千夫长摆摆手之后说道:“不过他也确实胆小了些,回头我向撒昆请求将他调回侍卫军吧,捉生军不适合他。”
阿史那叶舍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千夫长的打算,已经带着本部百余骑出营的他正高速奔驰在去往魏军营寨的路上。
作为阿史那突何的二儿子,他没有长子的待遇,也没有幼子的宠溺,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他就被扔进了思壁突之的捉生军中,成了一名百夫长,而能够显示他身份的,也只剩下直属于自己麾下的这一百从侍卫亲军中调来的彪悍骑兵。
但是阿史那叶舍并不气馁,军中相较于宫廷,带给他的不只有悍勇,还有耐性。
不多时,阿史那叶舍带领百余骑便已经离开营寨超过二十里,而他派出的斥候此时也应在自己的前方二十里处了。
正想着,突然自己的前方,一名斥候正高速奔来。
阿史那叶舍勒住战马,到斥候来到面前,他大声喝问道:“为何突然折返?可是魏军有什么动向?”
那斥候指着身后说道:“魏军....魏军已经拔营,正向我军营寨进军,他们的前锋距此地已经不足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