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大一小干瞪着眼,谁也不服谁的样子,看热闹的杨思佳终是看不下去,犹豫片刻后,走上前来。
抱起懒懒后,小声帮着懒懒同百里玄赔罪。
无论如何,对长辈这般没礼貌,就是懒懒的错!
小孩子犯错,大人得教。
“对不住了,百里大哥!家中平日对小丫头娇宠了些,养成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不过您放心,这丫头只是调皮捣蛋了些,却从来不说谎话。”
回过神来的百里玄听到杨思佳开口,摇了摇头,苦笑起来。
“弟妹不必介怀!小胖丫头同我闹着玩我知道!
我问她话,也是想知道多些,必要时能护着小胖丫头多一些。
不过现在,我也想通了。
小胖丫头既然千方百计的不说,自然有她不说的理由在。
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会强求于她。
至于以后,该护着她的时候,我自义不容辞。
放心吧,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不会再追根究底。”
“百里大哥莫介意!第一次知道一些东西的时候都是这样。
懒懒的不同之处,我们也是猜测,却从未想过去验证什么。
小家伙平时能说会道,可每每遇到这样的事儿,她都讳莫如深。
次数多了,我们也就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
细细想来也对,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嘛。”
百里玄点了点头,更是哭笑不得。
这会儿,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原来,小胖丫头竟然已经把他放在了家人的位置,这样的秘密也不藏着掖着。
知道真相的懒懒:“???”
所以,爱脑补是人类的通病吧?
借口她都不用找,爱脑补的人类也太会自圆其说了吧。
“谨慎些才好!这样的秘密自然是得烂在肚子里!”
杨思佳抱着懒懒,目光在百里玄身上扫视一圈。
“百里大哥,我这边有个想法,您若是觉得合用,就听听,若是不合用,听过后您就忘了。”
“但说无妨!”
“懒懒说您和略哥儿衰神附体,即便这话有不实的地方在,可我相信懒懒!
相信懒懒绝对不会信口雌黄!
所以,接下来的一路,我们还是多注意些更好。
青颜姐也说了,您有武艺在身。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请您帮我护着点懒懒。
必要的时候,您和略哥儿可以撇下我们先走。
只要你们能逃脱,有懒懒在,我们定然也能安然无恙。”
杨思佳的建议表面听起来有点不近人情,好似害怕被衰神附体的师徒二人连累。
可细细品味的话,却是很有道理的。
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还得非要把一群人的生死绑在一起,不是义气,是弱智。
是不明智的,是蠢货才有的想法。
特别是为了救人,不惜千里送人头的,更是蠢上加蠢。
在这个三从四德的时代,杨思佳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有这样的想法,一是得益于逃荒四年多来的所见与所闻,让她深刻的认识到,活不下去都困难的时候,什么都是空谈。
二则是去年冬日在落溪学堂的学习,虽然都是些浅显易懂的道理,却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让她多了个新角度去看待生活中发生的每一件事。
若是依着她以前的性子,虽然会一样的护犊子,却少了几分理性和依据。
说难听点,那时候的她,不过就是一个乡下不讲理地泼妇罢了。
胡搅蛮缠她擅长,有理有据的反驳她做不到。
良言三冬暖,恶语六月寒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她习惯了在外用强悍来伪装自己。
没有婆母帮衬,长嫂温柔小意,还有虎视眈眈的叔叔父亲一家,她再不强悍点,早晚被人吃的渣也不剩。
可自从懒懒降生后,以前困扰着她的一些难题都迎刃而解。
好似从那一刻开始,身边出现的,都是大好人。
杨思佳的一番话,百里玄一听,倒没想象中的生气,却意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样的性子,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多谢弟妹提醒,为兄知道如何去做。真有那一天,我定然能护住你们,护不住的时候,也绝不做困兽之斗。”百里玄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百里大哥不嫌弃我这个乡下妇人说话不好听就行。
在我们家,有意见也都摆在明面上说。
真有得罪的地方,你只管说。
能改的我一定改,不能改的你说出来,心情也能更好些。”杨思佳看了一眼怀里的懒懒,解释道。
缩在杨思佳怀里装傻充愣的懒懒,这会儿恨不得仰天长啸。
天啊!
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追来追去跟不上趟。
如今还能仗着年纪小,装傻卖萌就能搪塞过去。
等年纪再大点,可得学着三思后行些才行。
怕两人再说下去,暴露的更多。
于是,她赶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紧紧抱住杨思佳的脖子。
果然,不用多说一句话,杨思佳立刻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立刻告辞。
“百里大哥,你稍坐片刻,小丫头今天难得起个大早,怕是困了。”
百里玄点了点头,神色间还带着几分怔愣。
杨思佳转身抱着懒懒去了一旁,哄睡起来。
懒懒嗜睡,在落溪一村都是众人皆知的,更何况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杨思佳。
她只以为小家伙是真的瞌睡到打哈欠,哪里知道小家伙的坏心思。
她以为小丫头今日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这会儿也该是睡个回笼觉的时候。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那一刻,趴在她肩头的懒懒回了百里玄一个大大的鬼脸。
狡黠的脸上,哪里有半分睡意。
鬼灵精怪的表情,让百里玄哭笑不得。
正好百里略走回百里玄身旁,他想了想,问道。
“略儿,你如今可还记得你两三岁时发生的事儿?”
“两三岁时?”百里略不知道师父为何突然问起十多年前的事,想了想,“若是师父说五六岁的事,略儿还记得,再久远一点的,不光不急的,连丁点印象都没有。”
“那时候,年岁还太小了!”
百里略说话的时候,百里玄的目光没从懒懒身上挪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