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脏水泼到懒懒身上前,他必须集中吸引陈飞的火力,让陈飞无暇顾及到懒懒。
护犊子的蓝老大,少有的尖酸刻薄起来。
庆幸的是,陈飞已经有快十年没见过懒懒,短时间内他还没能认出懒懒来。
既然这人上门来找事,蓝老大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就是泼脏水,谁还不是无师自通?
更何况,眼下还是在自己的地界上,泼脏水都稍显多余。
对待惹是生非的人,还是直接动手的好。
蓝老大索性扔了佩刀,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蓝老大,你疯了!你给我住手!住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飞被蓝老大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趴在地上,单方面被揍。
看热闹的村民们,没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拉架的。
也对!
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帮陈飞的理由和立场。
本来分村之后,一村和二村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偏偏这陈飞,隔这么远还不忘给落溪一村找事添麻烦。
依着对陈飞的了解,蓝老大直接动手的原因,他们也能猜个大概,自然不会帮陈飞。
不上去踢两脚,是他们最后的仁慈。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们仨表现太过,惹的胡人怀疑。
眼瞅着陈飞出气多进气少,再打下去命不久矣,突然有一队人马从远处跑了过来,扬起的尘土在月光的映照下,添了几分朦胧。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蓝老大也停了手里的动作,齐齐朝着来人的方向望了过去。
村民们怕是胡人的帮手,胡人怕是守边军来围剿他们。
眨眼间,一小队人马就跑到了近前。
定睛看过去,村民们的心落了下去。
是个大熟人!
原来,领头之人正是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盔甲的方名,他冰冷的眼神扫过众人,在胡人和陈飞脸上流连,好似刀子刮在脸上……
守边军!
是方名带着守边军来了!
村民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是守边军就好!
只要不是胡人的帮手就好!
方名也不细问,抬手一挥,身后的守边军径直上前,把几个胡人团团围住。
在小白的示意下,一众猛兽迅速退后,把场地让给了方名,那利索的样子乍一看煞是训练有序,比之守边军的纪律也不差分毫。
五个胡人脸色大变,奈何被绳子束缚着,动弹不得。
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欺负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泥腿子们,顺带手的事。
怎么就先招惹来一大群猛兽?
被猛兽逼着缴械投降,自己人把自己人绑了起来。
后又引来大队的守边军?
用中原人的话来说,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还是说他们运气太差了?
这一刻,他们是真的绝望了。
陈飞才不管几个胡人这会儿心里多懊恼多后悔。
他被蓝老大打的眼冒金星,这会儿看到方名,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一个劲儿的朝着方名站立的地方爬去。
此刻的方名在他眼里,似救命稻草一般耀眼的存在。
为了活命,方名的出现在他眼里犹如救星的降临。
虽然他明知道方名和蓝老大是一伙的,可方名与蓝老大关系再好,方名先是青阳县的父母官,再论和落溪一村的关系。
而他,虽然已经不是青阳县的百姓,却还是华国的老百姓。
若是他今日想侥幸活下去,方名是他唯一的指望。
被胡人点破险恶用心,他这会儿满是恐惧和绝望,却还是本能的朝着方名爬过去。
许是内心太忐忑,身体好似不听使唤一样,每往前爬一步都要用尽身体的全部力气。
年岁渐长,加之平日游手好闲缺乏锻炼,小小的一段路,他愣是爬了好久好久。
一会儿功夫,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头发散乱不堪,脸上更是沾满了泥土和鲜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十分艰难的爬到方名脚边,也不敢抬手抱方名大腿,唯有埋首嚎啕大哭着。
“方大人!救命啊!蓝老大打死人啦!我不过是怀念旧土,想偷摸着回来也看一眼。
谁知道,就被蓝老大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顿。
方大人!幸好您来的及时,不然小人就要被他打死了……”
他的哭声凄惨而悲凉,仿佛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咆哮着,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若大家不是亲眼目睹,当真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蓝老大,活脱脱一恶人。
方名这才正眼看了看陈飞。
即便到现在,他还是记得这个陈飞的。
此人当初在落溪二村的所作所为,以及同一村作对的事,他都是见证者。
在他看来,陈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经常惹是生非。
若不是没犯过什么触犯律法的大过错,方名早就依照律法办了他。
原以为当初找借口把二村的人赶出了青阳县,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再见。
时隔八九年,竟再次见面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哦?原来是个大熟人啊!陈飞是吧?本官记得早在九年前就曾下令,希望你和你的村民们这辈子都别再踏足青阳县,不然的话依法处置!”
方名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冷冷地看着陈飞,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鄙夷。
九年前,是他和方扬一念之差,念着陈飞等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所以才让懒懒以宜安的名义,用官府价格买下了二村的田地和房舍。
倒不是他们真的多妇人之仁,实在是那时候刚意识到懒懒的一些与众不同之处,病急乱投医的他们平日里行事免就顾虑的多了几分。
那段时间,他们做事的考量都是为懒懒积攒福报。
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只要不是真的触犯律法的,都网开了一面。
对待陈飞等人,当时的想法也很简单,只想着把人远远的打发了。
没想到的是,时隔多年,对方不光恶性不改、为非作歹,竟然还联合胡人意图打击报复。
抱着这样的龌龊心思,如今还想让他救他。
方名心中暗想,这陈飞还真是死性不改,脸皮比那牛皮都要厚。
这一次,定要处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