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传消息回去,是怕你把握不准实际情况,一个人胡思乱想。
本来我想着等你吃完饭,再告诉你小五的事,没想到你竟提前猜到了。”
“等会儿见到小五,你可千万别哭鼻子哈。
瑶瑶这两天天天以泪洗面,你要是也哭了,再惹得她大哭一场,身份可就藏不住了啊。”
他这么说倒也不是真的怕慕甄瑶身份暴露什么的。
就照着他如今对守边军的完全掌控,莫说保下一个女扮男装的慕甄瑶,就是犯再大些的错,他也能护得住。
他之所以这样说,仅仅是不想看到懒懒哭鼻子。
别人哭起鼻子来,好哄。
这一位……
可不是个好哄的主啊!
最重要的,他们想哄也没门路啊。
这一位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
总不能哄人就靠几张嘴吧?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能哄好?
得了懒懒保证后,一行人脚下不停,很快到了蓝小五营帐外。
营帐内,蓝小五正眉头紧蹙,满脸无奈地看着慕甄瑶哭。
本想劝慰几句,然而,安慰的话语尚未出口,那边哭的更凶了。
如此情形,这两日屡见不鲜,他想不习惯都难。
正在此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响动,引得两人纷纷抬头望去。
懒懒就这样气势汹汹的掀开帘子,迈步走进营帐,大踏步走进营帐,宁隼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或许是抱着来兴师问罪的想法,平日里活泼俏皮的小丫头此刻紧绷着脸,与往日大不相同。
该说不说,这样的她,还真有几分唬人的劲儿。
本来看到有人进来,蓝小五心中暗喜,以为能有人帮他解围。
然而,当他看到来者是懒懒时,刚刚亮起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想躲都躲不过去啊。
这位爹来势汹汹,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啊!
按常理来说,他早出生一刻钟左右,此时理应摆出哥哥的架势,来一招先发制人才是上上之策。
可一想到这样做的后果……
他惹不起!
更躲不掉!
如今之际,只得硬着头皮上。
不想,懒懒根本就没给蓝小五先发制人的机会,如猛虎下山般径直冲上前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蓝小五,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还逞英雄,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英雄救美,很好玩是吗?就你能是吧!”
“你有本事别受伤啊!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把自己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你有胆子这时候跳起来和我干一架啊!”
“一天到晚的,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吗?这样躺床上,过瘾吧?”
蓝小五被骂得狗血淋头,当场愣住,与慕甄瑶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盛满了心虚。
完了!
懒懒真的生气了!
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这可怎么办?
就在两人束手无策之时,蓝小五出于对懒懒的关心,本能的将手上的温水递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慢点骂,先喝口水,润一润嗓子再继续骂。”
“我就在这里靠着,哪也去不了,这次指定能让你骂个痛快!”
“骂我是骂我,你可千万别伤了嗓子。你要是因为骂我骂哑了,远了不说,大哥就能硬生生扒我一层皮。”
“就我这裹成木乃伊的样子,能禁得住大哥一顿打吗?”
“好妹妹,你就行行好,留着后面慢慢骂,可行?”
“蓝小五,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
“蓝小五,你……”可知错?
“我知道错了!”
“蓝小五,你……”下次还犯吗?
“保证不犯!”
“蓝小五,你……”疼吗?
“我疼~~~”
“蓝小五,你……”
“……”
眼瞅着懒懒火气消下去一小半,慕甄瑶这才找着机会开口,尴尬的挠挠后脑勺,脸上流露出愧疚之色,带着哭腔轻声说道。
“懒懒,你要怪就怪我吧!小五之所以会......完全是为了救我才......”
“怪你什么?”消了气的懒懒理智回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这会儿,她完全忘记了自己一顿让人误会的输出。
不等慕甄瑶说话,她接着说道。
“他堂堂七尺男儿,在那种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保护你,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就算不是你,随随便便一个不认识的人,只要不是敌人,他救人都是应该的。”
“至于伤的这般重,如果一定要怪的话,那也只能怪他学艺不精,关心则乱,脑子里缺根弦!”懒懒没好气的细数蓝小五的缺点。
说到最后,都有点子人身攻击起来了。
“你可别他给骗了!不信的话,你自己问他,当初替你挡住那一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是明智之举吗?”懒懒提醒道,眼神中透着睿智和精明。
“但凡他那会儿稍微动动脑子,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伤得如此之重!”懒懒一脸严肃地说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们是在战场上,周围都是身经百战、英勇无畏的好兄弟们。
要是换作其他地方,就只有你们两个人的话,他蓝小五还能捡回一条命来吗?
他真的能够安然无恙地把你带回来吗?
还有现在被裹成个木乃伊的怂样吗?”
懒懒这一番话,既是说给慕甄瑶和蓝小五听的,也是讲给在场所有她关心在意之人的。
出门在外,兄弟义气固然重要,可也没那么重要!
或者换种更准确的说法,兄弟义气还没重要到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做交换。
在懒懒的字典里,从来就存在为了各种所谓的情谊去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来。
为兄弟两肋插刀,是义气!
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私呢?
尤其是拿生命去做赌注的时候,简直就是极端自私的表现。
那些为了各种情义甘愿舍弃生命之人,诚然值得敬重与钦佩。
可留下来的人了?
谁为他们想过?
若是可以选择,他们想做那个被留下来的人吗?
一个心怀愧疚之人,真的能够安然度过余生吗?
背负着歉疚感度过的漫长岁月,真的能算得上是完整的人生吗?
这样的生命,同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呢?
当然啦,说这些的前提肯定是在双方人品都过关的前提下说的。
那些卑鄙小人、伪君子之类,自然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