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喝享乐,你还会干什么?
你再扪心自问,你对蓝姑娘宜安公子的身份为何这般不屑和排斥?
说到底,不过是你那颗肮脏的嫉妒心在作祟!
你接受不了一个刚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小丫头转眼间,摇身一变,成了诸国争相巴结的宜安公子。
若蓝小姐不是宜安公子,她骂你的那些话你还可以自我安慰是‘妇人之仁’、一家之言,当不得真!”
“若蓝小姐真的是那呼风唤雨的宜安公子,你的那些龌龊心思,就如同那隐藏在乌云后的太阳,无所遁形!”
“呼延忝啊呼延忝,认个错有那么难吗?
承认你给蓝姑娘提鞋都不配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你对得起你身体里呼延家族的血脉吗?
从何时起,呼延家族的血性被桀骜取代了呢?
我的失职,责任由我来担!
之后,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辽皇借着骂呼延忝的话头,顺带着点了点其余呼延家成员。
欠下的债,是时候还了!
呼延忝彻底慌了!
这一天,即便明知自己的处境,他也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脾气。
对着呼延灼和秦淮阴阳怪气、骂华国太子、甚至这会儿的口出狂言……
如此猖狂,无非是有所倚仗。
他的倚仗是什么?
不过是他辽国皇子的身份,看在主动投诚的份上,再不济华国太子也得好吃好喝地养他后半生。
说不得到最后,除了没有登顶皇位的机会,他过的日子与此前的生活并无太大区别。
只要宁隼想做个仁君,荣华富贵、如花美眷,都得尽数捧到他面前来,任他挑选。
退一万步说,就算宁隼狠下心来灭了呼延家族,他相信以父皇对他们的疼爱,也会保他们安然无恙的!
身为辽皇,父皇身边岂能没有几个保命的底牌?
即便无法东山再起,也总能护着他们全身而退吧?
再不济,用虎符总能换几个活命的机会吧?
千算万算,他唯独没有算到父皇会对他们放任不管。
那他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不!父皇!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您可千万不要放弃我们啊!
如果连您都放弃我们了,我们真的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啊!
您不看别的,总得为呼延家的血脉考虑吧?
您难道真的想眼睁睁看着呼延家断子绝孙吗?
真的断子绝孙了,您还有何脸面去见呼延家的列祖列宗?
难道您就不怕他们半夜入梦来找您算账吗?”
辽皇脸上的绝望如丧考妣,呼延忝这会儿显然已经惊恐到了极致。
在恐惧的驱使下,他像筛糠一样瑟瑟发抖,将自己的本性暴露得一览无遗。
直到这会儿,他才生出几分阶下囚的觉悟来。
若是他这会儿不出言威胁辽皇,众人还可能高看他几分。
但他这般作态,倒是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把“没脑子”三个字明晃晃刻在脑门上,任由众人看笑话。
就连辽皇,也是到了此刻才对他彻底死了心。
如此作态,难堪大用!
就呼延忝这样子,真的值得他花费心力保他一命吗?
辽皇对他失望极了。
“还真是惯子如杀子啊!
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一生下来就丢出去,让你多体验体验世间冷暖,兴许还能学来几分宁太子身上的淡定自若。今日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
宁隼保持了沉默,懒懒却是不愿意了。
这位大叔说话真是好笑!
也不看看她儿子什么货色,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和隼哥哥相提并论了不成?
除了年龄比隼哥哥大,脸皮比隼哥哥厚,这人身上能找出一丝一毫比隼哥哥强的地方来吗?
长相方面暂且不提,毕竟那玩意儿是天生的,他呼延忝再上投十几次胎,隼哥哥的样貌,也是他望尘莫及的。
智商方面也暂且不提,就说说两人自小的学习环境,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没问题吧?
师父他老人家虽然是博古通今,可自小到大,隼哥哥大部分时候靠的还是自己好吧?
自学成才的功劳,怎么也得占个七八成吧。
和隼哥哥相提并论,他呼延忝也配?
这大叔说话还真是可笑!
合着,在他看来,隼哥哥能有今日还得多亏了儿时经历的那些苦难不成?
疯了吧!
这谢天谢地也就算了,感谢苦难的,她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听。
能说出这话的,脑子得缺多少根弦?
隼哥哥可以不计较,她不行!
“这位大叔,你说这话可真有趣至极啊!
放眼这四海八荒,能与我们太子殿下相提并论之人,不说绝无仅有,那也是凤毛麟角!
你自己生的儿子什么尿性你都不知道的吗?
你们辽国没镜子,至少有尿吧?
难道就不会撒泡尿照一照吗?
你不能因为他是你儿子,就闭着眼睛说瞎话吧?
你想夸你儿子,关起门来自己夸就是喽,何苦说出来污染我们的耳朵呢?
我们太子殿下世间仅此一个,独一无二!”
辽皇被懒懒怼了,苦笑出声。
遂拱了拱手,算是对自己一时失言的赔罪。
懒懒一愣……
这是一拳砸到棉花上了?
怎么办???
挺着急的!
社恐又犯了!
好在宁隼适时一抬手,示意方以沐等人接管营帐,转身带着辽皇、呼延灼和秦淮去了隔壁营帐。
看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呼延忝如同一摊烂泥一般瘫在了那里。
他以为他的死期到了,用最后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道。
“父皇,救我!您一定要救我啊!他呼延灼只是个‘混子’,血脉不纯啊!
他和您永远不是一条心啊!您一定要相信我!”
父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难道您不知道,我可是您这座青山上最茁壮的那棵树啊!
眼下,我是您唯一的希望了啊……”
可惜,听到他话的辽皇连回头的心思都没有。
不用回头,他都能想象出呼延忝这会儿哭的像个孩子一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让人看了又可笑又可气的模样。
今天丢的脸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