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掌柜的下去没一会儿功夫,亲自领着个小伙计端着菜送上来了。
一个小炉子,上头搁着一整只酥皮烤鸭,一如往昔般用小火慢慢煨着。
炉子里用的炭,仍旧是上好的银丝炭,一丁点烟火气都没有,更别提熏人了。
刚一进门,那股浓郁的香味儿便瞬间充盈了整个包厢。
只是闻上那么一闻,就让人忍不住口水疯狂分泌。
小伙计手上端着的各色菜品依然装盘精致无比,再配上一个云里雾里的、听起来就格外高大上的名字。
眼看着桌子都快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贺烟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怪就怪她刚才发愣走了会儿神,没能看住这个小吃货,竟然点了这么多菜品,她们哪里能够吃得完?
同样惊讶不已的还有村长媳妇等人。
上一回下酒楼吃饭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儿呢,就算是十多年前请客吃饭的时候,也没见过有人像这样点菜啊!
这懒懒丫头啊,难不成今天是花钱花上了瘾?
就连方以慈那本波澜不惊的面上,随着一道又一道的菜品上桌,那精致的小下巴都没合上过。
跟懒懒出门点菜,还是如同十多年前那样的豪气冲天,主打就是一个绝不放过任何一道可能好吃的菜。
懒懒热情地招呼完大家动筷子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酥皮鸭伸出了筷子。
时隔十年之久,她非常好奇这道鸭子的做法是否有所改进。
她夹起一块酥皮,再配上一块鸭肉,送进嘴中轻轻咬上一口……
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曾经那种独特而又奇怪的鸭子味道居然消失不见了?
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年那股奇怪的味道在口腔中肆意蔓延的感觉,但现在却被纯粹的鸭油香和清新的果香味所掩盖住了。
难道说……
有人对春风宴的厨师们提出了改良配方的建议吗?
不得不说,这次的改良实在是恰到好处!
如今这酥皮鸭的口感,才真正称得上是春风宴的招牌菜品呢!
食髓知味的懒懒,忙招呼大家品尝起酥皮鸭来。
顷刻之间,一整只鸭子就被众人分食殆尽。
正说着话的工夫,丁掌柜又领着小伙计们送来了第二波菜品。
懒懒立刻说道,“掌柜爷爷,这酥皮鸭铺子里可有存货?若是存货够的话,就都帮我打包了,账等会儿一起结!”
“蓝姑娘何时需要?”丁掌柜不答反问。
其实,铺子里今日的酥皮鸭都已被人提前预定了,给懒懒上的这只酥皮鸭,还是铺子里每日预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其中一只。
再多,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何时需要?大概……酉时初,可否?”那个点回村的话,正好赶上各家的饭点。
酥皮鸭带回去了,正好可以给每家饭桌上添道新菜式。
“是这样的,今日铺子里的酥皮鸭已尽数被预定了,蓝姑娘若是要的话,老夫可以让后厨这会儿开始烤,酉时之前也能烤好。不知蓝姑娘这边需要几只?”丁掌柜笑呵呵道。
他身边低头上菜的小伙计,却是一脸的惊讶。
要知道,就是方知县和方师爷来了,这春风宴也没有帮着烤酥皮鸭的可能,如今自家掌柜的却愿意为这不知道哪里来的蓝小姐破例,能不惊讶吗?
若非场合不合适,他们都想抬起头来好好瞅一瞅这自家掌柜的赞不绝口的蓝小姐是如何的花容月貌。
没错!
这会儿几个小伙计满心满眼的以为,能让他们家掌柜的破例的蓝小姐,必然姿容绝色。
该说不说,他们也是社会经验不丰,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误解。
方知县的面子都不给的人,能因着几分花容月貌就破例了?
懒懒眼睛一亮,忙应道。
“真的吗?谢谢掌柜爷爷!
不知道铺子里存货可够?若是方便的话,麻烦掌柜爷爷帮着懒懒烤五十只酥皮鸭吧!
账一会儿懒懒一起结了,等到酉时时,再让人来铺子里取那五十只酥皮鸭,可否?”
“可以!姑娘尝过我们的酥皮鸭应该就能知道铺子里用的鸭子都是现宰现杀的,即用即取!
区区五十只鸭子,铺子里存货还是够的。
姑娘若是方便来取的话,可在酉时前来,若是不方便的话,也可留下地址,到时我让铺子里的伙计帮着送去府上。”
“就不给掌柜的添麻烦了!我们一会儿会去方师爷府上歇歇脚,差不多酉时左右回转,到时候经过春风宴,正好顺路来拿酥皮鸭。”
“那行!老朽先下去让他们宰杀鸭子去,姑娘和诸位还请自便。”
得了懒懒等人应允后,丁掌柜的带着小伙计退了出去。
贺烟这才得空问道,“懒懒与这酒楼的掌柜的认识?”看两人熟络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见。
“娘亲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大概十年前左右,我和方姐姐还有瑶瑶、小五一起出门下馆子去过,还顺便帮您试过菜。”
“来的就是这春风宴?”
“嗯嗯!当年和娘亲说过,怕是娘亲当时没太在意吧!”
“那确实。”贺烟似想起什么,问道,“可是你当年不是说这春风宴的菜品不甚合你心意的吗?做甚今日要预定这么多的酥皮鸭?”
“还有就是,我尝了这酥皮鸭,味道很是不错!
说句不那么谦虚的话,同我烤的鸭子不分伯仲!”
“嘿嘿嘿……当年是不怎么样,今日这味道又确实吃起来不错!
看娘亲这话说的,只许您精进手艺,就不许别人改良秘方了不成?”懒懒坏心思渐起,打趣起贺烟来。
“你这丫头,有这样同娘亲说话的吗?
平日许是太过骄纵着你了,这才养成如今这无法无天的模样!”贺烟佯装生气道。
“嘿嘿嘿……”架不住有人被说了也不脸红,手下筷子依然不停歇。
贺烟心疼闺女,适可而止,顺手把自己碗里的鸭边腿递了过去,闺女最爱吃这些酥酥脆脆的东西了,她不爱吃,倒是便宜她了。
多余的话不再多说,再说多点,就不是母女间偶尔的小情趣,反倒多了那么点说教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