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周围的几个修士全都一起盯向秦清清。
“我……”
秦清清张口结舌。
她不明白,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全世界都知道她和秦柿柿是姐妹。
她没有想到的是无论她也好,秦柿柿也好,对于她们之间的亲戚关系都没有避讳。每次她要利用她们二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做什么文章的时候,秦柿柿都没逃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是自己的姐姐。
而一个人知道了,就有可能让十个人知道,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传了出去。
本来这种事并不会太引起别人的在意,大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但如今这两姐妹中一个人在努力凭一己之力拯救众人,另一个却在背后,用假装理中客的语气质疑她,谁听了谁都会感到奇怪。
“不,我,我只是……我只是想提醒大家一下而已。”
秦清清连忙道,“毕竟你们难道就不怕吗?秦柿柿说是想办法,其实只是为了把你们都排除在山洞之外,好把守护珠据为己有。”
“这样一来守护珠的能量只会属于她一个人。她自己一个人化神炼虚,撕裂虚空逃走,咱们怎么办!全都得死!”
“你们难道就不害怕吗!”
她说得那样真情实感,但周围人看向她的眼神却愈发鄙夷。
一名修士站起来,对秦清清道:“你说得对,我们当然害怕。”
“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我们谁都不想死。”
“但除了相信秦仙子之外,我们还有其他选择么?”
“是的,她或许确实如你所说,此时正在吸收守护珠的力量,突破到高修为,然后独自逃脱,不理会我们。”
“但,请问换一个人,难道就不会这么做么?”
“如果此刻在守护珠旁边的人是你,你就打算这样做吧。”
“你嘴上说的是秦仙子,其实心里想的是你自己吧。”
步步紧逼的发问,让秦清清哑口无言。
那位修士对秦清清的鄙夷毫不掩饰,清晰地扎进秦清清的心口。
他继续道:“总而言之,与其相信别人,我宁可选择秦仙子。”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不堪,那她没有必要为我们撑起这一片屏障。那些长风宗的弟子在拼死把我从怪物堆里拉出来后,也没必要告诉我们是秦仙子拜托他们去救人的。”
“我们不傻。想挑拨离间,拿我们当枪使,你找错人了。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然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赢得了周围不少人的叫好。
众人纷纷应和。
“对!咱们的命都是秦仙子救的。她要是不想管我们,根本不用费这个力气。”
“你们看,秦仙子的师兄还在那里给人治疗伤口。他们要是不想管我们,这是何苦的呢。”
“还说换人,换谁去守护珠旁边,不能把那珠子抢了自己跑?”
“都这时候了,我谁都不信,就信秦仙子。至少她是尊者的弟子。”
“尊者的弟子,绝不会抛弃我们不管。”
“我们相信尊者,相信秦仙子。”
这些对秦柿柿的声援与肯定像一道又一道的浪,一次又一次将秦清清拍到水下,让她无法呼吸。
秦清清又气又惊又惧。
她用力盯着最开始起头的那个修士。这个人一定被秦柿柿收买了,不然怎会如此为那个贱人说话。
然而。
无论秦清清如何努力在记忆中搜寻,都无法找到任何有关这名修士的信息。
似乎他真的出身自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甚至只是一个散修。
平平无奇,默默无闻,人生没有一丝传奇,无声无息地开始,结束时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只是在这样一个偶然的日子里,他陷入这一场计划外的生死危机,焦灼等待中,极其凑巧地听到了一些认为不正确的言论,于是站起来仗义执言。
但,为什么我会是被仗义执言的那一个?!
秦清清想不明白。
等回过神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人了。那几个之前友善地招手让她来烤火的修士已经把篝火熄掉,到别处去了。
远处还有一些人在看向她。此时秘境内十分昏暗,分不清是在黑夜还是单纯被浓云遮蔽了天空,秦清清看不清那几个人的脸。
但他们眼神中的嘲讽鄙夷,还有避之唯恐不及的疏远,她用心看得很清楚。
秦清清几乎没法在待在这里了。虽然她依然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但被这样的目光包围,依然让她如坐针毡。
忽然间,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山洞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秦清清定睛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快步跟过去,一边喊道:“卓公子,等等我!”
前方,被秦清清认作卓子明的冠郁听到动静,定在那里,有点惊讶地回头看去。
秦清清心中大定。
看看,卓子明为她停下脚步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也对,虽然之前卓子明对她的态度非常奇怪,但他既然把黑麒麟的魂核给她了,就说明对她还是有那几分情谊,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对她见死不救呢。
秦清清这样想着,快步走向冠郁:“卓公子,麻烦您带我进山洞一趟吗?我有重要……”
的事情和我妹妹说。
这几个字秦清清都没来得及说完。
只见“卓子明”掉头就走,脚步还加快了几分,一副躲瘟神的模样。
秦清清:“……”
“卓子明”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和丹道决赛上他逃跑的背影重合在一起。
当然了,没有那次那么慌乱,但是远离她的决心还是表现得透透的!
秦清清不甘心:“卓公子!”
然而“卓子明”已经拔腿冲进了山洞,那两名散修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架势把她硬拦在了外面。
逃进山洞的冠郁:“……”
妈耶,惹不起惹不起。
老三到底造了什么孽,招惹来这么吓人的女人。
冠郁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快步穿过山洞,来到尽头的小溶洞。
和他离开时一样,小师妹背靠着守护珠盘腿坐在那里,紧闭双眸,打坐调息。
但不知为何,她看上去很疲惫。
冠郁有些踌躇——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唤醒小师妹。明明刚才是她传音给他,叫他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