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韩瑶不知道因为什么心理驱使，真和他见面了。
    其实韩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黎云赫带了一个盒子来。
    寂静的公园里没有人了，一轮圆月极为明亮。
    “这是我妈妈做的月饼，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
    “陪我坐会。”韩瑶说。
    黎云赫看出她心情不好，就坐在她的旁边，安静的陪着她。
    “后天有空吗？”走之前，黎云赫问她。
    “怎么了？”韩瑶问。
    黎云赫看着她说：“后天我生日。”
    “所以，你能陪我过吗？”
    黎云赫期待的看着她，不过她要是拒绝了，他也觉得正常。
    “后天晚上，你和你朋友玩完了我就在这儿等你。”
    黎云赫顿时高兴起来，突然抱了她一下。
    “中秋快乐。”
    韩瑶朝他笑，有些失神。
    韩瑶只要不和她妈见面，韩政羡是不会管她在京城干什么，韩瑶不想回来的原因也有这个，让她回家，家里却没有家人，不是笑话吗？
    黎云赫过生日的那天，他也告诉了韩瑶地址。
    韩瑶坐在车里，等在那家餐厅门口。
    刚到九点，打开的车窗，灌进来的不止凉风，还有男孩儿女孩儿打闹的声音。
    韩瑶很快就看到从餐厅门口出来的一众年轻少男少女。
    何升阳勾着黎云赫的肩膀，和身旁的女孩儿说话。
    韩瑶注意到了黎云赫身旁的高挑美女。
    容貌在黑夜里都极为绚丽，换手抱着一个零食桶，语气不耐的朝黎云赫说话。
    一群人在门口闹了一会，都各自坐在了自家车里离开。
    黎云赫送走最后一个人，看了看手机，然后在路边找车。
    黎云赫上了车，问：“你来多久了？怎么不下来啊。”
    韩瑶没解释，看了一眼后座，说：“生日快乐，给你买的蛋糕和礼物。”
    “那我请你吃一顿饭吧？”
    韩瑶启动车子，说：“那没机会了，我明天要回湘城。”
    黎云赫意外，微微皱眉问：“不是还有几天吗？”
    国庆过后就只有元旦的假期，还有两个多月呢。
    “和朋友一起去旅游，说好的。”
    黎云赫有些失望，但也没表现在脸上，“那你玩的开心，到时候元旦我能约你一起玩吗？”
    黎云赫说：“我提前预约行吗？”
    趁着红绿灯的间隙，韩瑶回过头，神情触动。
    “太久了，我不接受预约的。”
    “那我预约你明晚，我们一起吃饭。”黎云赫说，他笑了一声，“这样就不久了吧。”
    “我明天回去了。”韩瑶提醒道。
    黎云赫点头，“我知道啊，我也放假啊，我去湘城就是了。”
    韩瑶看着他，不知如何作答。
    等她回过神来，后车按了喇叭。
    黎云赫在一旁说：“你给我送礼物，我就请你吃一顿饭，这很合理的。”
    “这不合理。”韩瑶否认道，“没人会跑这么远就为了吃一顿饭。”
    “可我就是为了能和你吃一顿饭。”
    黎云赫重复道：“只是想多见你一面，只是为了吃一顿饭。”
    韩瑶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掉进了爱情的漩涡，她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
    其实黎云赫刚上高三，学业各方面都很重，他却总会来找她。
    韩瑶注意到一件事，他总是在她面前强调自己是一个成年人了，可突然记起冼岚然说的话。
    那时候还是冼岚然初中的时候，她突然离家出走，就住在了她家。
    冼岚然那时候就喜欢赖着她，非要和她一起睡，韩瑶不喜欢和人一起睡，就开始给她扯。
    突然扯到怎么不找她的那些朋友，冼岚然说，“你看杨闻执和林泫奕他们两个不靠谱样子，我去他们家住？林泫奕倒是欢迎我，我爸不给我揪出来才怪事。”
    韩瑶说不是还有两个朋友吗。
    “黎云赫和贺宜都比我小，人家现在还有门禁呢，怎么可能准同学住家里。”
    那一年，冼岚然十三岁。
    这么算来，冼岚然今年才十七岁，他哪里来的十八岁。
    韩瑶问他，“其实你没有十八岁吧？”
    黎云赫眨眨眼，否认道：“我已经十八了。”
    “冼岚然比你还大，她都没有十八，你为什么会有十八岁？”韩瑶拆穿他。
    黎云赫想解释，韩瑶说：“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成大人，我还是比你大。”
    黎云赫穿着一身厚衣服，头发乖顺的垂在眉前，有些失落的看着她。
    “怎么穿这么多？你下雨能自己跑回家吗？”韩瑶打破这个沉默的气氛，半开玩笑的问。
    湘城没有京城冷，他才下飞机，穿的这一身太多。
    黎云赫声音淡淡的，解释道：“下雨我能回家。”
    突然不知怎么的，韩瑶笑着看他，头一次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的头发很软，像是一只柴犬的手感。
    黎云赫也不动，像是很喜欢她的抚摸。
    韩瑶说：“那你不脱一件。”
    “我怕冷，这边真的也好冷。”黎云赫吸了吸鼻子。
    湘城没有京城那样的风雪，但这边的冷是一阵寒潮从丝丝缝缝蹿入衣服里面，再侵入骨头缝。
    韩瑶也受不了这边的天气，觉得那都是冰的。
    “高考你填志愿了吗？”
    黎云赫说起这个有些失望，“我爸干涉了我的志愿。”
    其实他原本对上什么学校没什么特别大的想法，以他的成绩上哪儿都不是问题，可他现在想来南方。
    “好好考试，还有半年呢。”韩瑶说。
    黎云赫现在不会对她说一些我喜欢你之类的话，怕她反感，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都表达了他对她的感情。
    他总是大老远来一趟，有一次两人都没坐到半个小时，韩瑶晚上有课，黎云赫又坐晚班飞机回去。
    两人就陷入这样的沉默，你不问我不说，就享受片刻的相处时光。
    不管是不是真喜欢，韩瑶都会觉得从京城到湘城的一千多公里，是要用很多感情来撑着的。
    韩瑶过年回了京城，一时没反应过来京城的天寒地冻，她感冒了。
    黎云赫大晚上从家里出来，就为了给她送药。
    韩家没药吗？
    有的。
    但黎云赫就是想关心她。
    把药送到门口保卫亭，他又回去了。
    次日早上，保卫拿着东西过来。
    韩瑶看着那份药许久，蓦然觉得有些沉重。
    “没药了吗家里？”韩永越出现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的问。
    韩瑶咳了两声，“昨晚忘记了，朋友听见我生病了，给我送的。”
    韩永越皮笑肉不笑，问：“是男朋友吗？”
    韩瑶觉得两人没有沟通的必要，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