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回忆,“前几天,我看到爸爸来学校接我放学,可是在学校门口遇见了还在生气的妈妈。”
我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吵架了。
这次不同平常的小磕小绊,吵得很凶。
即便我捂着耳朵蜷缩在被窝里,还是能听到妈妈刺耳的谩骂声。
那是妈妈第一次这么生气,她摔坏了家里所有的易碎品,咔嚓!咔嚓!像是一道又一道恐怖的响雷在我的耳边炸开。
后来,打斗和咒骂声减息,她听到了摔门的声音。
爸爸被赶出去了。
从尖锐的冲突声开始到结束,我只听到了妈妈的歇斯底里。爸爸仿佛像个不太会讲话的机器人,时不时回应一句,两句。
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凶?
为什么要这么对爸爸?
爸爸平时对我没有妈妈上心,但是他也没有对我不好。
找脾气这么暴躁的妈妈做老婆。
爸爸真可怜。
那天从学校被妈妈带回来的时候,爸爸的车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妈妈注意到了,所以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车里的气压很低,我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我不敢吭声,因为我知道,现在无论开口说什么都不会得到任何好话。
学校到家的距离不远,我只是垂着脑袋数了一万只小兔子,妈妈就让我下车了。
我很在意跟在后面的爸爸,可是不敢回头,因为妈妈正拉着我的手带我回家。
回家后,我借口想做作业,第一时间跑回了房间。
我听到门外的外公在跟我说话,在问我上学开不开心,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但是我没空和他闲聊,因为我着急进屋的目的就是为了趴在窗户上,想着能不能看到爸爸。
还真的在!
爸爸手里拎着天蓝色的蛋糕盒子,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是我和妈妈都喜欢的甜品店做的蛋糕!
爸爸一定是来道歉的!
我笑了,心里美滋滋的。
如果我生气了,有人送我最喜欢的甜点,我一定会原谅他,更何况那是我的爸爸。
爸爸仰头向窗子上望,他看到我了!
“嘉嘉,姑娘。”
他向我开心地招手,叫我下来,别告诉妈妈。
趁着妈妈和外公在厨房做饭,我偷偷地跑下楼。爸爸很开心,他把手里的蛋糕盒子给我,告诉我一定要趁新鲜的时候吃,还告诉我劝劝妈妈,多说想爸爸了,这样妈妈就会消气,爸爸就能回来了。
我满心欢喜地把蛋糕拎上楼,刚走到一楼半,就看到妈妈一脸着急地从家门里冲出来。
“你干什么去了?!”
妈妈很担心我,我知道,但是她的表情很恐怖,让我看不出那是关心。
她注意到我手上拎的盒子,上面的牌子她当然认识。
“你拿的是什么?是谁给你的!”
这明知故问,她心里都清楚。
“扔了,我不要他的东西!”
“妈妈……”
我难过极了,不仅仅是因为手里的蛋糕是我最爱吃的,还因为我觉得妈妈实在太小题大做了。究竟为什么要这样,甚至不惜扔掉整个蛋糕,太浪费了。
“你不扔是吧!那我来!”
说着妈妈冲我奔过来,吓得我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怎么了这是!江深!”
外公听到妈妈的吼声出来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我委屈极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向外公扑过去,手里的蛋糕直挺挺地落在地上。
妈妈叉着腰,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
她生了很大的气。
外公得知一切后叫妈妈冷静,他把我放在地上,叫我先回家,他来处理。
我不敢回头在惹她,只能顶着哭花的脸往家里跑。
回到房间,我没了再管爸爸的心情。只是我开着窗,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不一会儿的工夫,外公和妈妈都回来了。
大门又被他们关上了。
那天,我没有吃饭,而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坐到晚上。眼看窗外的天慢慢变暗,我的房门终于被敲响了。
敲门的声音很轻,很慢,仿佛怕吓到我一样。
我缓缓地开口邀请门外的人进来。
外公坐在床边,手里还端着一块粉红色的树莓蛋糕。
他安慰我,跟我解释妈妈不是对我,告诉我,我的爸爸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那天晚上,他说了很多,唯一没有说的就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爸爸不会再回来了。
从饭店出来前,贺威告知江深这两天要准备好,会有警察去她家采集她们母女和江大海的指纹。
江深抿着嘴唇,脸色依旧有些灰白。她点点头,“我会配合,也会做好我的父亲的思想工作。”
“思想工作,我建议实话实说,他们有权知道真相。”
江深看着白计安,明白他意有所指。
她抬起搭在嘉嘉肩膀上干瘦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无论我们的事结果如何,我都会如实的和她讲。”
送走江深母女之后,贺威立即联系了陈泽洋,叫他带上技术,去江深家采集指纹;联系斐辰加大蛋糕店监控录像的时间跨度、带冯振阳的照片去找蛋糕店老板马文峰询问线索;联系韩阳和商思文以冯振阳现住所、单位和江深家三个点为中心,搜索附近各大药店,看看是否有人见过冯振阳购买马钱子。
挂掉电话后,贺威对白计安说:“我们回去。”
“分头行动吧。”
贺威扣上安全带,问:“你想选哪边?”
“你想回去无非就是想看看江深家附近的监控录像有没有拍到冯振阳拿着蛋糕的照片,你有证件,行动方便,所以你去查监控,走访邻居、寻找目击证人的事交给我。”
贺威踩上油门,想到三队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要不是白计安,他就要一个人忙活一大片,表情甚是欣慰:“我把你忽悠回来真是我活了这么大做得最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