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瑟呆呆的,目光细细的落在时吟的面上、眼睛上打量,无心的缓轻摇了摇头。
“无事了。”
违心的道了句。
“嗯。”
时吟则只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静然应了声,没再多问。
明明都看到他伤的不轻,腿都不能行动自如,他……竟然没有丝毫担心自己的冲动激烈的心。
他……这是听了别人说了什么?
还是就因为所谓的约定?
不管如何,这样的时吟,让古瑟的心一下坠入了深谷,麻木疼痛,还迷惘茫然。
他茫然无措自己是否真选对了。
迷惘现这样的情况,自己是否还该义无反顾的坚持。
这样的答案,好像谁也给不了他。
他想抓住,又怕自己抓住的不是稻草绳,而是坠入深渊的枷锁。
当初的时吟不在了,突然间就不在,给不了他坚定决定的方向了。
时吟啊,你可千万别像你小皇叔那般!
不然……我会过的很痛苦!
……因为你是自己爱的人,所以自己没法因为恨而杀了你,而来消散自己的不甘与屈辱。
两人心态各重。
彼此面对沉默。
良久。
“时吟。”
古瑟蓦然开口,低低认真的唤了句,极其掩饰自己的心慌跟紧张。
“嗯?”
时吟诧异的眸色一艳,安静的望向突然认真的古瑟。
“……若是我跟别人说了些什么,你……会信吗?”
闻言,时吟呆愣愣的盯了许久古瑟,没明白他突然问这做什么。
如此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他思忖了片刻,目光正正的落在古瑟面上,轻摇了摇头。
“不会!”
“既然不会,你弃我做什么?”
时吟话音未落,古瑟终于忍不住一甩衣袖气愤道。
“——难道你不是因为听了我跟你父皇说的话,才弃我弃的如此毫不犹豫?”
“你是笨蛋还是傻子?还是从没信过我,只相信别人的话?或,我们间,其实……都是揣着异心在说彼此喜欢?”
古瑟愤怒的诉斥,突然便泪眼婆娑,眼泪哗啦啦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那天那样说,故意装不在乎,不过是不想被人拿捏而已罢了。
这个傻子竟然就这样听进去了,说不要自己便不要自己。
把他当什么了?
他有什么资格想怎样就怎么样?
“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说喜就喜,说弃就弃?……你混账!”
古瑟哭诉着这些憋了又憋委屈的话,莫名生气就骂了。
“我不是你当初权衡利弊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选择么,你现在这副模样,做什么?”
……不是他父皇把他不在乎自己的话传给他听了,他父皇根本就没说,不理他,不过他现在的选择而已。
然,古瑟不相信时吟会仅因为约定而离开自己。
有可能的,只有这个!
时吟震惊呆愣模样,虽心痛,却没有思想上的动容。
他信他,无论别人说了什么,他都只信他。
只是,信有何用?
仅有信任,他能保他周全么?
虽说可以,却无法绝对。
——他哥他应付不了,没有丝毫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他父皇给予的危险压迫,他现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护自己爱的人无一丝危险。
拿自己的命可以赌,可是,古瑟的,他不敢,不舍!
时吟呆愣的望了许古瑟,心疼的想要去抱他,替他拭眼泪。
手兀自抬起,微抬了许,却放弃了。
他沉叹了口气。
“对不起!”
低低沙哑的道了句,然后转身就离开。
他选择了逃避。
“时吟!”
见此,古瑟大喝一声急切的唤住他,大喊的声音莫名格外的响亮,于空气当中愣是荡起了回音。
时吟微惊,倏地顿下步子,迟疑着没有回身。
古瑟则盯着他的背影,犹豫了许,低低决绝、心碎的道了句。
“今天你若离开了,我便设法忘记你,我们一辈子,也别相认了!”
时吟呆在原地,半晌没有回应。
他唇线紧抿,宽袖下的手却握紧,根根青筋暴起,他的心,更是碎成了冬天的飞雪。
古瑟就那样盯着他的背影,屏住急促的呼吸,希冀的等着他的答案。
良久后,时吟才缓转过身来,眼眸殷红的盯着古瑟,又是片刻。
当古瑟以为他会回应自己后,时吟不急无澜的话却让他呼吸窒息了几秒。
他盯着古瑟沉默了片刻。
“你忘记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时吟平平静静的说完,细打量了眼古瑟,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就走。
才走了两步。
“时吟!”
古瑟泪眼婆娑,一句喝住时吟,迷雾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时吟迈出的脚一颤,顿在半空又收了回来,没有转身,就那样背对着古瑟。
“……为什么?为什么说放弃就放弃?”
这话,古瑟问的很重,有不甘心,有不舍倔强。
泪水不争气的夺满了眼眶,翻滚着就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
“——我做错了什么?”
这几字,似从胸腔挤出,染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与悲伤,如千尺寒冰般的寒戾沉重。
仿整个秋冬的萧瑟寂凉都诠释不了他心中的悲与痛,撕心裂肺的痛使得他身体麻木冰凉。
沉默听着的时吟手握紧,又缓缓松开,自然垂于身侧,不自觉的就微微颤抖。
心脏更是像被人紧紧握死,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亦痛得他麻木。
几许后,他才扭回头,目光毫无涟漪,无神的落在古瑟泪迹斑斓的面上。
就那样痴痴呆呆的盯了半晌。
“浮云聚散,变幻无测,到底不过寻常,……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
“疯子!”
时吟无波动的话刚落,古瑟恶狠狠地低骂了句,瞪了眼时吟,倔强的一把抹掉眼泪,一甩衣袖转身毫不犹豫瘸着走了。
既然不愿解释,不愿说明,那他也懒得执着了。
如此,对两个都好。
当初缠着自己答应的是他,现在毫不犹豫放弃的也是他,连个解释都没有。
还想让他缠着他给自己解释?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他是傻,是单纯纯良,出身也低矮,但不代表自己于他人面前可以卑微低贱。
——好一个轩辕氏,叔侄俩倒是将自己玩了个彻底。
无尽的悲凉感瞬息包裹了古瑟,呼吸也跟着急促不顺畅起来。
他的胸口像是被人灌了铅,无比的沉重疼痛窒息。
莫名骤然感觉胸腔一股液体不受控制的直翻涌了上来。
古瑟都没想到那是血液,强忍着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时,忽觉天旋地转脚步虚浮,踉跄了步,慌扶了门框,喉咙的血腥味呛得了他低咳了声,另手慌捂唇,那血已经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手啪嗒啪嗒不绝的滴落了地上。
一直默默盯着他离开的时吟一慌,急切的欲奔上去。
却只跨出了一步,硬强势使自己堪堪顿了慌乱冲动的脚步。
混乱紧张的思绪还没纠结清楚,扶门边的古瑟忽然身体摇曳了下,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吓得边上守卫的人身体都哆嗦了下,又瞬间回神慌赶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