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选择面前必择之时,他这种选择,也算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吧?!
至少,他能替自己爱的人换来一种守护。
若是此世本有纠葛,也算一种考验,来日方长,又岂能随意而就,总该多点证明的。
“谢谢!”
古瑟闻言,犹豫了许,垂着眉目无神的道了声。
像松了口气,却又难免不黯然。
毕竟,他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通过,如果真忘记了时吟,于自己心爱的人,莫名被迫忘记,又岂能不难受不舍?
还有……如若最后还是选择的是时吟,那么,他哥,便再也不是他哥,会远离离开他,去属于他的世界吧?
到头来,除了时吟,他……再无其他亲人!
古玟目光落在沉默的古瑟面上,他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该保证的,他也已保证,其他的,或许未知,他并不想保证。
如若他终还是选择了轩辕时吟,他不知道自己到时会是何种心态,是否还能在他们面前平静的当他的兄长……
他不清楚!
虽然于他会不舍,但,他亦有自己的选择!
他的余生很长,长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尽头。
他有可能可以接受他的瑟儿的自私,以兄长的身份陪伴完他此世。
也有可能,他无法面对自己爱的人与别人鸳鸯交颈,成双成对而离开。
万事皆可能,所以,他不想保证了。
若是允诺了,他希冀,他难过,最终,谁都不好过!
古玟只静静的望了他许,没有接或否定他的谢意,也一样不意外。
他静静沉默的盯了他几秒,蓦然开口。
“明天古岑要离开京城,回去了,你……要送送他么?”
突然的话,古瑟回神倏地的一愣,突然的事情,有那么几丝没反应过来。
稍许。
“朝廷愿意不追究了?”
古瑟惊异的神色即平静,开口安静。
这事,到底是时吟帮衬的,还是……?
古玟单手支腮,另手轻闲的掸了掸自己眼前的衫裾。
“救灾的银两我已替其补上,至于人情,三皇子打点的。”
古玟没有丝毫隐瞒。
是么,原来时吟还没出手么?
算了,这里面的事由,时吟有没有插手,只有那些当事人知道吧。
而他要的,亦不过一个平安的古岑罢了,只要结果是好的,怎样都好。
——果然……他哥于三皇子间,交情不浅?
闻言,古瑟细致复杂的目光落了古玟面上,甚至将他从下往上打量了一遍。
犹豫了几许。
“哥于三皇子……缘何有这般交情?”
好奇的问了句。
古瑟本好奇随口一问,在古玟眼里,以为他突含酸拈醋了,不觉好笑,温柔的笑了。
“许只有瑟儿不知道,轩辕琦如今能这般健康寻常,全因是得了轩辕颜的一身修为……”
古玟坦然平静的述着,放下了支腮的手,换了个姿势靠了辇壁上,自然面带笑意的望着古瑟。
“我看他为人不错,觉得那一身修为藏于他身不用可惜了,于是闲暇之时教点了他几招……于此,他才与我多方便了些。”
所以,他时常在府上见不着他,他原是去宫中轩辕琦那了?
不,不对……他哥,应不是这般喜于帮人的性子。
虽看着温润如玉友好,却并非真会乐于助人的人。
所以……?
他为何助轩辕琦修炼?
古瑟望着古玟,视线由诧异变得复杂,甚至禁不住想不清蹙了眉头。
古玟看着他蹙眉,不禁跟着蹙眉,亦不能理解的盯着他,皱了皱眉头。
“古岑原始是在朝廷任职,于此我才多用了些心思,只不过,现在不在罢了,今日这人情,不就能搬用上了么?”
古玟盯着思绪复杂思不清的古瑟忍不住笑了。
他说着,突沉叹了口气,低声感慨。
“如今这般,古家男丁算是只有古岑一人,看在大夫人人情,我才帮古家至此!”
同样,也看在古瑟他份上。
毕竟,他也是古家人,虽那家他不想去了,但毕竟他还是古家血脉,是古家人的后代。
他能做到这份上,全因由古瑟跟于他有恩的大夫人了。
一样,古家不能没有支撑,不然,古府上上下下一屋子的人都不好过,所以,他才会保下古岑。
岁月尽长,沧海桑田于眼前万般浮过,生死离别亦不过渺小浮尘沙砾般的寻常,本应该无动于衷,风云不动麻木,他却还能如此感动温柔。
确实难为他了!
“……我替古家列祖列宗,谢谢你!”
谢谢他一个外人,能替他们关护操心至此。
听到这些,古瑟不忍黯然自愧了。
这样一鲜明对比,自己是有多不孝混账了?
闻言,古玟意外一怔,有些诧异震惊。
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发自内心的话无意伤到他了。
望着多少有些黯然的古瑟,他沉深的呼吸轻叹了口气。
“瑟儿,人一世不长,当所有事与人都于你不屑时,忠孝礼义信都是其次了,不愧于心,不愧于己,不委屈自己,人这短短的一世,才自是值得!”
“——相信我,你,于这世上,是最是温柔的人了!”
明明天下苦楚尝尽,却依然待人温柔的,唯独……只有眼前这人。
古玟心底不忍,嘴角却噙着温柔笑意安慰古瑟。
望着一心替自己操心的古玟,古瑟亦是触动。
“呵,嗯,我知道的!”
他轻笑了声,应的轻松。
都是过去了的,他再后悔,他亦不想也回不去了。
就像他说的,人一世不长,他又何仅纠结于过去?
未来很长亦短,因人之常情及性情,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与事本来就不多,他,有何好纠结而浪费的呢?
若不是经历了那么多,或许他还真不懂。
只是……
今非昔比!
话至此,两都沉默了。
古瑟靠了辇壁闭眸养神,神色显得有几丝疲惫。
古玟默默的望着他,温柔的目光亦有深情、心疼尤怜。
回到锦瑟轩,古瑟同古玟只客气的招呼后,回了自己房间。
于古瑟的疏离,古玟自是明白,亦没有多为难。
——他知道,于这样的事没法接受,很正常。
古瑟回房命人备了热水泡了个澡才觉身体跟心情稍轻松些。
沐浴完后,他独自倒躺了床上,披散如瀑的白发散落床上,旖旎丝滑,雪白的丝缎长袍伴着长发散垂开来,当真美人如玉,美艳如画。
他空洞的目光落在幔顶,思绪却复杂早已飘远。
“咚咚咚。”
这时,门口响起几声敲门声。
古瑟微顿,这才回神,他缓扭头,视线不急的落在门口,恍神了几秒。
“进来。”
应着,缓爬坐了起来。
若尘从门外推开门进来,就看到古瑟无神模样坐在床上,披散着一头缎子般的长发,莫名有种羸弱美人凉薄的感觉。
他望着呆了一呆,无声立了古瑟面前。
古瑟回神无澜看了他眼,沉深的叹了口气。
“来了?”心不在焉的低道了句。
若尘意外的望了他眼,顿了一秒才点头。
“嗯。”
他目光细细的落在古瑟无神似落寞的面色上,疑惑的蹙紧了眉头。
他这模样……是怎么了?
这几日他在养伤,他出行没带自己,并不清楚他最近的事情。
只是,他这又是一副无欲无念淡漠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伤怎么样了?”
古瑟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问的安静。
“……嗯,还好。”
若尘因为他这模样,亦应的心不在焉。
古瑟打量了他一眼,突拍了拍自己的床沿。
“来,过来坐。”
若尘又是一愣,因为面前这反常的人,迟疑了许听话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房子,已经找好了。”
若尘刚坐下,突道了句。
他之前有提到让自己找房子,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趁着养伤无聊的时间,他去找了。
闻言,古瑟眸色一艳,又瞬间暗沉,低垂了下去。
他的眉目掩在长发的阴影下,若尘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见他沉默了片刻才低道了句。
“不用了!……以后有机会,再去住吧。”
说到最后一句,古瑟才抬起头来,无澜的视线落在若尘讶异的面上。
若尘不明所以的盯着反常过于平静的古瑟,紧锁着眉头,想问,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不是因为古玟的关系,说要搬出去么,怎的……?
——是又跟那二皇子闹了什么,还是……古玟要挟他了?
“那冰糖葫芦,吃了吗?”
顿了顿的若尘蓦然开口,古瑟确实意外一愣,没理解反应过来。
思忖片刻。
“你是说那天你带的冰糖葫芦?”
“嗯!”
若尘肯定点头。
“早扔了。”
若尘:“……”
呃,要是被时吟知道,不知道……
若尘神色暗了几分,蹙了蹙眉,垂着眉目道。
“那是二皇子亲手做给你的。”
古瑟:“……”
闻言,古瑟瞬间没了刚才失落无力的表情,无语的白了眼若尘。
“下次有事瞒着,我把你投花楼去做事!”
若尘:“……”
这回换若尘无语的白了他眼,起身退开了两步,盯着古瑟怼的特别硬气。
“下次你们的事,别把我给牵扯进来,我不想当谁的红娘!”
特别是他们这都护着对方又不说的人,看着都心累!
古瑟:“……”
“好了,说正事。”
无奈,古瑟扯起嘴角一笑,伸手将若尘拉了床边坐了下来,回身从自己枕侧取了个锦盒出来放到了若尘的手上。
“如若我被迫失忆了,这东西,记得到时转交给我!”
望着若尘突然认真俨然道。
若尘意外一愣,瞄了眼塞自己手里的锦盒,又瞄了两眼凝重的古瑟。
他呆呆的盯了许他。
“古玟欲对你做什么?”
“呵,果然,你们谁都比我清楚我哥的身份!”
闻言,古瑟怅然的冷笑了声,不免有些讽刺。
这里面的事由关系,若尘都比他清楚,唯独自己本人,跟个傻子似的。
他顿了一秒,勾起嘴角笑的自然,定定的望着呆怔的若尘,点头轻应。
“嗯,有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这话落后,古瑟眼里亦掩藏不住的有几丝忧伤无奈。
他顿了顿,忧郁的视线落在了若尘面上。
“若尘,我不想忘记失去时吟,但,你也知道,我们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哥,所以……在权衡利弊的情况下,我跟他做了交易……”
闻言,若尘只沉默着望着他,于他的话亦无法反驳。
是的,他们都是普通人,都无法反驳对付身为妖神的古玟。
于这样的古瑟,若尘眼里禁不住露了几丝怜悯心疼来。
他受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到现在,却还是不能唯心所愿。
或许,这样的古瑟,算是一辈子的不容易了吧。
——才十几个春秋,便把别人有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的苦,都经历承受完了。
“——他会抹去我的记忆,在没有时吟记忆的情况下,若我还能倾心于时吟,他说,便会成全我们……”
古瑟微顿,说着瞄了眼若尘手里的锦盒,继续道。
“那里面,我记了重要的东西,到时记得一定要给我,并想办法让我与时吟有会面的机会!——拜托了,若尘!”
说完,古瑟甚至朝若尘微低了头,满是恳求,没有半点的主子架子。
见势,若尘一惊,慌的弹站了起来,立床前亦微低着头。
“……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自己这样把若尘吓到了,古瑟自己眉梢一跳,有些哭笑不得。
他打量了两眼若尘的反应,欣然的笑了笑,迟疑了许,认真提点。
“即近的冬猎时吟可能会遭难,他有跟我说过让我去援手的,到时记得让我去!”
若尘听着他交代的所有,有些呆愣愣的,听着这话,似乎有些为难表情。
他回神顿了顿,蹙眉望着古瑟。
“若是你不愿去,怎么办?”
他这倔强的性子,他怕他到时应付不来。
“放心,是二皇子开的口,我一定会去的。”
这话,若尘不知道他为何出的如此自信。
不过呢,既然是他这样托了自己,到那时,他也会想办法让他去吧。
——毕竟,不去,他又怎么认识二皇子,又怎么再跟他有往来纠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