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古玟一感觉便知是有刻意针对他的。
只是,古瑟不愿说,他亦不想为难他。
同样,他也清楚,那东西肯定不是他哥的。
这仙家的东西,时吟同样不会有。
他猜不出是谁何时给古瑟的,凭直觉,对方应是不简单。
也罢,怎样都好吧,不伤他的瑟儿便行。
也希望,这东西,在关键时刻能护他瑟儿的命更好。
毕竟……他于他哥的行事作风,还是有所忌讳。
望着突然转移话题离开的古玟,古瑟显得呆怔茫然。
心里,亦是有些不是滋味。
特别是看到古玟眼里那落寞忧伤的神色,心里更是不忍。
只是,于他,他也无可奈何,毕竟,感情的事,是没法勉强的。
呆愣半晌,当他回神欲去穿衣裳时,才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好了,被剑刃刺穿的胸口没有一丝疤痕。
古瑟掀开自己肩头的衣衫,望着什么印迹都没有胸口失了神。
他感觉自己在做梦,没有疤痕的见证,他觉得最近的一切都是梦。
也同样希望,那些都是梦。
可是事实哪能如此如意呢?实际发生的事,又哪能当若无其事的没发生呢。
——
古玟端来早点,就看古瑟跪坐在床上,一端肩头的衣衫滑落了下来,一半的胸口也落在外面。
他放下早点于桌案上,转身来认真平静的望着古瑟无澜解释了句。
“伤口再偏一寸,便就伤到心脏了,怕你寻常不注意,便替你治愈了。”
失神的古瑟一惊,回神慌将衣衫拉了上去,强装自若的下了床来穿衣。
“谢谢!……他日这事,月卿还是顺其自然吧,省的费神了。”
话语看似片面,但古玟知道他在拒绝自己对他好。
一颗心碎了的古玟本是一直将就忍着他,不冒犯他,尊重他,最后他竟然连自己对他的照顾他都要拒绝。
他怒了,倏地紧蹙了眉头,眼神突然凌厉。
抬手凭空一挥,古瑟去拿衣衫穿的动作一僵木。
眨眼,摆放的衣物突然消失,瞬息整齐的穿戴在了他的身上。
一懵的古瑟回神直起腰转身来,面前却蓦然一白影闪过,古玟已站了他面前,猛然抓了他的手腕迫使他举过了头顶。
他就那样近身他面前,俯身压迫性的盯睨着他。
“费神吗?……本座都不过动动眼神跟手指的问题,你觉得费什么神?”
古玟冷笑着盯着古瑟,眉眼讽刺清冷。
他话落,另手倏地伸手揽了他的腰际,迫使其身体紧挨着他的身体,低头咫尺的俯视着他的眉眼,温热的气息吐在其面上。
“瑟儿,本座是有身位的神,你别总把本座的尊严压踩在脚下,行吗?”
让自己一味隐忍的付出,他还觉得的多余拖欠。
这一跟轩辕时吟接触后,与自己疏离更是明显,跟自己是个瘟神似的,将其距的远远的。
蓦然的气势,吓得古瑟瞪着双眼有些痴怔木讷,半晌没反应过来。
望着这样的古瑟,古玟又心软了。
他沉深的轻叹了口气,低垂着眉目,视线瞟开于一旁,又温声道了句。
“我不想强迫你,但希望你别总在我的底线试探!……我怕我忍不住,真的强行要了你……”
最后的话,古玟说的低轻心痛。
说着缓放开了古瑟,忧伤的望了眼呆怔的古瑟,周身烟雾一散,瞬息消失了。
须臾。
半空传了话来。
“二皇子已经被他侍卫救回他府邸了,你安心在府上养养吧,我哥的那东西,伤你身体……”
突然传来的话,古瑟一瞬心疼,又于心不忍了。
自己于这白月卿,是否否定的太直白了?
他处处拒绝疏离他,他却处处替他着想,护着他,还将他从那种地方救出来予了他自由身,他却……
若不是他赎了自己自由,他还被绑在那样的地方……这样的自己,他想要,又何须对自己这般客气尊重?
还不是跟他们那些人一样,置些钱财便就可以随便玩?
而自己,就算不愿,他又能如何?
……对啊,他是神,他是妖神,尊贵圣洁高尚,他都不嫌弃这样的自己,自己于他面前,又有甚资格底面于他面前说不?
思绪至此,古瑟慌怔了。
他望着古玟消失的地方,失魂落魄的瘫坐了地上,满身颓废无力。
这样的自己,到底在憧憬渴望什么?他为什么连这样的妖神都能抵触?
仅只因为他是男儿身?
可是,真的是吗?
他说的没错, 他于他不像在楼里的那些人般会觉恶心。
他不抵触他,不恶心他的亲吻,也不讨厌他的触碰亲密,也没有他想象中的觉得难以接受。
但……这样身份的人,于他这样的自己而言,百无挑剔,他却,为何要拒绝?
……自己到底在等谁?!
更奇怪的是,自己身边有这样的妖神不屑攀附,却想着去攀附能力有限的人类二皇子……?
到底是为什么?
木讷的半回神,古瑟幽幽的扭头,视线无神的落在古玟放桌上的餐点上。
桌案上的餐点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却看起来如此寂凉。
朗月轩。
则忙乱了手脚。
古瑟被古玟带走后没多久听雨便带着人寻来,将昏迷的时吟捡了回去。
时吟因为中毒及伤势,又加那情况下灵力过分运用,差点灵力枯竭命陨,太医焦头烂额忐忑治一通后,好在他凭意志跟那一道用心又无意输入的灵力留捡了条命。
昏迷了七日,第七日傍晚才醒,但身体,已经虚弱创伤得不行,连走路都需要人扶。
若是当初没有中毒还好些,加上中毒的情况下随意运行灵力,还大肆输出,尽管出门前服了解毒的药,后面也服了。
但如此情况,也没多大作用,才导致他的身体似破碎了重新拼凑起来般的支离破碎的虚弱。
恐要养好一段时间才会恢复,至于三日之约,亦是失约了。
古玟待古瑟还是极好的,不管他怎样,都随了他自由,从未限制过他的自由。
从皇家猎场回来后的第三日,古瑟吃过早点便身随若尘如约去了听书楼,顺带捎上了第一次见时吟给他的手炉,还有那神秘人给他转交的戒指。
如初坐了之初的位置,随意点了几样糕点跟一壶热茶,一边听书一边等着。
若尘互手靠在他旁边的窗棂上,冷着无趣的脸,视线落在窗外下面繁华的街道上,盯的无心。
说书台上的戏断断续续换了几场,直到傍晚,古瑟都未曾看到时吟出现。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时的风也越发的凛冽了。
古瑟喝了手中杯子里的最后一点茶水,杯子迟疑的搁了桌上。
手未曾收回,就那样捏握着杯子,瞟了眼窗外的天色,沉深的叹了口气。
犹豫了许,起身理了理衣衫。
“不等了?”
衣衫理到一半,身边的若尘见他起身问了句。
古瑟掸理衣衫的动作一僵,缓放下,视线落了楼下说书台上人走物静的场景,轻叹了口气。
“……既是不来,便是不愿与我这样的人有牵扯了。”
淡静的说了句,垂眸看了眼桌上的手炉,轻叹了口气,拿过便转身走了。
“走吧。”
古瑟这话看似说的平淡无谓,但心底,却很是失意黯然。
也是,人是皇子,他无权无甚可利用的优势,又怎屑与他这样的人有交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