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死的是她,她为什么要死在自己面前啊?
李清云自喃完,一把拔出了银钗,血骤然喷溅而出,一线血瞬息飞溅在了古瑟脸侧,在他白皙的面上黏腻的滑落了几条血迹。
古瑟突然一懵,脑子顿时空白,就那样震惊的望着李清云在他面前带着狡黠凄冷的笑飘飘然倒了下去,扑瘫了地上,吓得他往后踉跄了步。
突然的事发,聚集看戏的人震惊得失了魂儿般,张嘴瞪眼,突仿时间一瞬凝固。
半晌后。
“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惊恐的喊了声,把凝结似的时间氛围打破。
顿时,一阵骚动。
“这人,怎么回事儿啊,竟敢当街杀人……”
“竟然还是礼部侍郎之女……”
“这人,完蛋了!”
“不对吧,这不算是他杀的吧,明明是她自己自杀……”
“就算自杀,她拔他发钗自杀,也肯定因他,谁没事大婚当街拔别人发钗自杀?”
“今这事儿也够热闹奇葩了,当今摄政王把自己妃子易嫁出去就算,还当街拔人发钗自缢……”
“欸,他该不会是摄政王私下养的外宠吧……”
顿时,人魂儿没着位,所有低论都纷纷无意入了古瑟耳里,顿时让他脑昏目眩,有些头疼,感觉地儿都幽幽旋转了起来。
低论纷纷,亦是指指点点,气氛变得嘈杂。
昏沉沉的天空亦突然灰沉了许多,刺骨的风寒凉越显萧瑟。
对于现在的古瑟而言是单纯的,面对突然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亦恐慌无措,脑袋一片空白。
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慌张跟无助,亦呼吸莫名窒息。
自己真……杀人了?
还是,朝廷官员的千金?摄政王的妃子……
周围的议论纷纷都入了古瑟耳,扰得他乱了思绪跟清醒,头昏目眩,使他突然间分不清楚自己是否真杀了人。
有飘絮自眼前落下,呆愣僵木的古瑟顺着茫然的仰头望天。
昏沉沉的天空,稀稀疏疏的雪沫曳了下来,将周围衬得更是幽凉。
他麻木的抬起只手去接,那沁凉的雪屑落了手心,瞬息融化。
他呆愣愣的望着,就那样失了神。
……人儿……没了!
跟这雪儿般的脆弱,荒凉,无力。
“古公子?”
听雨下马只身来到古瑟面前,看到他失魂的模样,愣怔着不敢大声唤他。
古瑟木讷讷收回望着天空接雪的目光,缓缓的落在听雨面上。
无神的目光顿了几秒。
“听雨,她说……她的死,是因为我,为什么?”
还说,为什么自己不去死,偏偏死的却是她……
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吗?
“曾经的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听雨闻言愣怔间,古瑟又失魂的低低问了句。
“古公子,你听我……”
“让开让开!”
听雨刚想解释,不知道谁报了官,一队衙兵骤然闯了过来,穿过人群到了听雨他们面前,打断了他的话。
“所有人等,一律不准再围观,都散了!都散了!”
衙兵一到,瞬间便将那些围观的百姓给驱散了,喜队众人两两觑了眼,默契的望向听雨,听雨安排了一小斯,那人便先带喜队离开了。
“你,跟我们走一趟!”
听雨刚吩咐完事情,一衙兵突然指着古瑟蓦然道了句。
闻言,听雨骤然回头,看到古瑟木讷回了神,呆望了眼自己,然后回头同衙兵点头应了,并着双手伸了过去。
整个人,跟魂儿出窍了般似的。
这小公子,咋回事儿?
被这样的情形唬住了?
“住手,他跟这事无关,你们不能带走!”
衙兵刚拿锁链去套古瑟的手,听雨喊了句,走了上去将木讷的古瑟拉了身后。
衙兵望着听雨呆了一呆,刚欲说什么。
站于衙兵旁后的一人走了出来,锦衣华缎。
“大人,这般不好吧,介于你是摄政王爷身边的人,我等才不连及到大人您,可,这小公子,除了您,便是本场案发之中人,不拿他,我们……该拿您吗?”
闻言,听雨看向那人,身高体长健硕,模样倒是生的不错,但听雨不认识。
他望着面前陌生的人皱了皱眉头。
“你是……?”
自己也在朝中做事多时,怎不见这等人?他怎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律法面前,应是公平公正!——带走!”
他俨然说着,抬手朝衙兵挥了下,衙兵即押了古瑟就走,也不套锁链了。
“站住!”
古瑟有些慌神,于人儿死自己面前还没缓过来,跟着便走,听雨一喝,同衙兵顿下脚步朝听雨迷惘的瞟来。
“此事跟他没有关系,带他走做甚?”
听雨望着木讷的古瑟,心底心疼又无奈。
这小公子,就失个忆,怎的这般一吓,便这般痴呆模样了?
“这话,大人便不对了,凡在场者,都是嫌疑者,既是嫌疑者,都有配合查案的职责!”
那人幽幽的道了句,瞟了眼衙兵,视线又不惧的落在听雨面上,打量了一遍,目光望着地上躺血泊中已断气的李清云。
“大人,此女年纪尚韶华,如此这般,不是很可怜?不应该给其一个公正?——都带走!”
话落,目光望了衙兵,衙兵会意,将手里的铁链子套了古瑟双手上,其他衙兵亦上来将李清云的尸首抬了去。
听雨视线落在似可怜的古瑟身上,他垂着的手紧了紧,一咬牙,低声喝道。
“都说了,给我住手!”
说着欲去古瑟身边,才迈出半步,哐啷一声响,一半出鞘的剑刃架了听雨脖颈上。
那人手里的剑半抖出,横架听雨面前脖颈,冰冷的视线即瞥着听雨。
“大人再护短,可别怪我不客气!……再说了,百姓都看着呢,难不成,你想给你家主子遭非议抹黑,让天下百姓都不待见?”
“……听雨公子,没事的,让我跟他们走吧。”
许是听到会连累时吟,这时,古瑟终是回了些魂儿,搭了他们的话。
闻言,听雨顿了顿,望了许古瑟,扫视了一眼往来偷瞄的百姓,紧握成拳根根青筋暴起的手缓缓松开了来。
对方是聪明会拿事儿的人!
够心机谋略!
看听雨放弃了,那人朝等着结果的衙兵抬了下下巴,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届时,所有人都离去,只有听雨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这人……到底谁?
街上行人越发的稀疏,天空的雪开始多了起来。
一朵雪花飘进听雨眼睛,他才模糊的回神,瞟了眼早已无古瑟他们身影的街头,细细凝眸瞄了眼那端头,转身跨上马扬尘而去。
皇宫御书房。
“哐当!”
时吟刚走到轩辕琦案前,随手扔了枚虎符于他案前。
“嗯,东西已经收来了,你那么聪明,那军队要如何成为自己的兵,不用本王教吧?”
无感情的话落下,时吟就那样带着刚从外面进来染上的风雪站轩辕琦案前。
轩辕琦抬起头意外的望着他,顿了那么几许。
“就给朕?”
歪头半开玩笑的问。
时吟皱了眉头。
“你现在是一国之君,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轩辕琦笑着挑挑眉,没接话,只笑盈盈的望着时吟。
……白月卿竟然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时吟细细的打量了他略显苍色的模样一眼,转身就走。
“该下的旨都下了,别拖拖拉拉,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话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口,然后跨了出去。
“咳咳。”
一阵风灌来,时吟禁不住低咳了两声。
轩辕琦望那颀长的身影离开,顿了片刻,松了口气后低唤了句。
“来人,将北国进贡的那件雪狐裘给皇兄送府上去,还有,挑点珍稀补品!”
“是!”
一内侍进来,躬声应后便下去了。
出了皇宫,时吟上了车辇,车辇于稀疏的飘雪中径直朝自己府邸去。
——
“啪!”
摄政王府邸内院回廊,听雨迎上回来的时吟,刚将街上之事说明,时吟顿步回身便是一巴掌落在听雨脸颊,清脆的响声在这萧雪飘落似静谧的世界显得格外的响亮。
“咳咳,废物!”
一因愤怒,又经风雪,时吟经不住手握拳低咳了两声训斥了句,冷漠的瞪着低头怔怔受着的听雨。
“备辇!”
他瞪了眼听雨,又转身往回走,径直朝出府的方向急行。
敢动他的人,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