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琛听完林奕澄的话,有半分钟都没有说话。
林奕澄也很安静。
良久,江寄琛才说:“出国的意思……是去散心吗?”
“不,”林奕澄说:“之前医院不是和国外一个研究所合作了一个项目?我想过去。”
之前这个项目就有意愿让林奕澄参加,但当时林奕澄肯定是不会考虑出国的。
如果参加这个项目,别说一年半载,可能三年五年都回不来。
江寄琛又不说话。
林奕澄开口:“医院这边的手续,你帮我走一下,可以吗?”
江寄琛点了点头。
他突然抬手,摸了摸林奕澄的头发。
林奕澄抬眸看他,他放下手,说:“好,我帮你。”
林奕澄嗯了一声。
江寄琛问:“他不同意离婚怎么办?”
“我有办法。”
“好,有事随时跟我说。”江寄琛拿出手机:“我叫人送你回去休息。”
“我没事。”林奕澄说:“等下再睡会,下午我还有手术。”
“你这个样子,能上手术台?”
“下午就没事了。放心,我不会拿患者的安危来开玩笑。”
之后,江寄琛离开,林奕澄说睡,但哪里睡得着。
她把所有事情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发现自己真的很悲哀。
爱一个人,本身是没有错的。
错在她不该强留在陆山河身边。
自取其辱。
现在,这一切,是该结束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奕澄才恍恍惚惚睡着了。
很快,她又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林奕澄!”
陆山河带着怒意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林奕澄捏着手机,头痛欲裂。
她摁了摁太阳穴,开口:“有事?”
“你在哪里?”陆山河语气很难听:“手机是摆设吗?为什么不接!”
林奕澄说:“昨天急诊有手术,来了医院,等忙完,已经是下半夜了。你是有什么天大的急事找我?”
是这样吗?
陆山河气势顿时收了大半,但听到林奕澄最后一句话里带着的嘲讽,他又忍不住了:“陆家少奶奶夜不归宿,我难道不该打电话过问?”
林奕澄捏着手机,抿了抿唇,开口:“陆山河,我们离婚吧,不管你需要什么赔偿,我都答应。我明天休息……”
“休想!”
只听那边嘭一声响,手机里没有了动静。
陆山河把手机砸了。
那一瞬间,高涨的除了怒意,还有曾经不止一次出现过却又被陆山河忽略的慌乱。
林奕澄的语气,他刚刚都听到了。
这一次,她想离婚的态度,很坚决。
陆山河摔了手机,几分钟后,他冷静下来。
他去了老爷子的房间。
老爷子刚刚起床,问他:“你知道回来了?只买礼物,不见人影,有什么用!”
“爷爷,橙橙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他说:“您帮我哄哄。”
“连自己老婆都哄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老爷子气得不行:“跟你爹一个德行!”
听他提起陆言章,陆山河脸色也不好看。
陆言章生在陆家,从小却喜欢钻研,之后成为了一名科研人员,在妻子孕期,却出轨了科研院的临时工。
这么多年,他几乎没回过陆家。
陆山河对他的印象很差。
老爷子自顾自生气了一阵,又说:“他做了对不起你妈的事,一辈子都在忏悔,你妈现在都不原谅他。我跟你说,一步错步步错,我从小就教你,要洁身自好,既然结婚了,就要负责任,有担当,知道吗?!”
陆山河说:“知道。”
“你知道个屁!”老爷子气得不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橙橙压根就不怎么样!橙橙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上点心?”
“爷爷,我知道错了。”陆山河说:“所以才请您帮我。”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和橙橙生个孩子。”老爷子说:“有了孩子,你俩的关系也就好了。”
陆山河没说话。
他压根没打算和林奕澄要孩子。
但至少目前,他不想和林奕澄离婚。
林奕澄终于忙完的时候,看见老爷子给她打了电话。
她赶紧回复过去:“爷爷,您找我?”
“橙橙啊,下班了吗?”老爷子笑道:“山河说要去接你,带去你吃饭,他已经在医院楼下了,你要是忙完了,就下去找他。”
林奕澄正好想和陆山河开诚布公谈一谈。
她说:“好。爷爷您有想吃的吗,我给您带回去。”
“家里厨师什么都能做,不用给我带,你们好好玩。”
林奕澄下楼,果然看见了陆山河的车。
医院里豪车很多,陆山河的车应该是最贵的,但颜色和车身都很低调。
他没下车,看见林奕澄走过来,他降下车窗,无声地看着她。
这几天降温,零下七八度,林奕澄穿了件长款白色羽绒服。
帽子上有一圈白色的软毛,她雪白尖尖的下巴陷在毛领里,更显得整个人清尘脱俗,美丽灵动。
陆山河今天亲自开车,林奕澄上了副驾驶。
她刚坐好,陆山河倾身过来,要给她系安全带。
林奕澄伸手撑住他:“我自己来。”
陆山河更用力压下来,不顾她的反对,直接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了。
林奕澄的脸偏向一侧。
陆山河压在她身上:“还生气?”
林奕澄摇头。
有什么气好生的。
气他强迫自己过夫妻生活?
还是气他在床上叫别人的名字?
她一颗心早就碎了,痛觉都要消失,又怎么会生气。
“是我不对。”陆山河凑近她,闻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我喝醉了,不知道轻重,伤了你。还有哪里痛吗?回去我给你上药。”
哪里痛?
上药?
心痛也可以上药吗?
心碎了也能医治吗?
林奕澄推开他:“不痛了。陆山河,我在电话里说的离婚的事,希望你能同意。”
“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过分了,”陆山河说:“但我们这个婚,暂时还不能离。老爷子如果知道了……”
“我会跪下跟老爷子请罪。”林奕澄说:“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我身上,你不用担心爷爷责罚你。”
陆山河咬牙:“你说得倒是轻松!他老人家的身体你考虑过吗?你就不怕把他气死!”
“我没有办法。”林奕澄看着他:“陆山河,我意已决,这婚,我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