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
    陆飞切肉，汪真烤肉，赵婉莹炒菜，陆飞母亲哄宝宝。
    真像一家人。
    幸福死了。
    以前，汪真要到陆飞家做客。
    刘小红不让。
    嫌弃。
    还怕人家攀高枝，真是躲还来不及呢！
    汪真总是偷偷摸摸地偶尔聚一次。
    他喜欢和这个兄弟，他们一家人在一起。
    吃的舒服，说话也不忌讳。
    给人的感觉踏实。
    “汪真，刚李一键给我打电话问点事，我顺便提到了你要回家的事情，他说手上正好有个项目，让你回去做。”
    陆飞冒着羊肉火锅，热气腾腾的羊膻味飘荡在整个屋子。
    汪真深呼吸，就像吸的是蜂蜜：“什么项目？我除了会编程ai，还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李一键还没底？别小瞧了自己？”
    “老家能有什么好项目？”汪真咬了一口嫩滋滋地羊肉串。
    上面撒了一些葱花，孜然，椒盐，又用鼻子猛吸一口，差点孜然吸进了鼻孔。
    “说是有机种植，具体我就不清楚。
    李兄说话了，他会联系你，刚好缺人，你回去的正好。”
    “有机种植？好冷门啦！我怕不行。” 一大口羊肉刚吞进了口中，汪真的筷子又伸进了火锅。
    汪真对于除了ai以外的新事物一窍不通。
    不光这些，就连人与人的关系，男女之间的相处…
    他都是一张白纸。
    “慢慢来…”
    陆飞正劝导着…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果真，李一键来了。
    这几个人都是大学校友。
    李一键和陆飞，汪真是大学同班同学。
    也是感情最深的三个好友。
    并且，三个人都是东平市人。
    那一年高考，三个人分别是全市理科1.2.3名。
    排在第一的是汪真。
    李一健长的像北方汉子。
    一脸络腮胡子，浓眉大眼，是个性情中人。
    “老大，回来，有好项目等着你呢？是个好机会呀！”
    李一健在电话那一阵高昂的声音。
    就像一口古老的铜钟，发声就有回音。
    他现在是小茅村的村支书。
    一把手，刚上任2年。
    在这之前他一直在京城打工。
    后来有事回到家乡，被镇长无意之中相中了。
    硬是不让他出门打工，扣在小茅村。
    说道：
    你有能力将全国倒数第一的小茅村给建设成全国第一。
    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李一健能说会道，是个能人。
    他也有心想为家乡做点贡献，就答应了镇长。
    不到两年，小茅村就建起了密密麻麻的小洋楼。
    汪真家的小洋楼就是去年建起来的。
    没有李一健的政策扶持，汪家是盖不起的。
    汪真的钱，都在刘小红的手上，一两碎银也拔不出。
    为汪家盖房子，那是黄粱美梦。
    汪真心里，一直觉得亏欠李一健。
    就待他和亲弟一般。
    论年龄，他们三个，汪真是大哥，陆飞老二，李一健老三。
    每个人年龄差，不出三个月。
    可是论能力。
    李一健那可是远超第一。
    这要是讲做人，三个人有得一拼，都是仁义之辈。
    “老弟，你知道我的底细，不是做项目的那块料？”
    汪真停住了嘴巴，认真地回答。
    不过，满口都是羊膻味。
    汪真除了ai，哪方面都不能和李一健相比，这他是心知肚明的。
    “人生就是不断超越，又不断攀登，谁不是从零开始，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你最初对ai一窍不通, 不是要去当人民老师的？现在怎么成了顶尖的ai工程师了？”
    “老弟，你听我说，这次回去主要治疗我妈的病，项目我看还是算了？”
    “你给我打住，项目说定了，你别废话。
    大老爷们的，不好好干番事业，像话吗？”
    李一健说话，就像一个严肃的父亲教训不争气的儿子。
    对汪真是又气又疼。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就这么说定了，不会老弟手把手教。
    年纪轻轻地不为人民，为国家做点牺牲和贡献，对得起你学习的知识吗？
    你我还是共产dang员呢？起了什么模范带头作用？
    老百姓等着我们发挥热和光。
    你怎么做起了缩头乌龟？”
    据说，小茅村的镇长之所以看中了李一键。
    就是他忠于人民忠于党的决心和精神。
    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将杀人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的身上，有股旺盛的阳刚之气。
    看见他，就能看见朗朗乾坤似的。
    “那行吧！”
    汪真怎么可能是缩头乌龟？
    他只是对有机种植不熟产生的本能抗拒？
    当初三个人高考，他能拿第一。
    就是他有一个远大的理想。
    ——要把中国人带到火星上去。
    这些年，他在ai领域的创新贡献是卓越的。
    全国年度人工智能科技原创奖，他次次夺冠。
    他从没有想过一辈子要和有机种植打交道，这根本不是他的强项。
    答应下来，事不得已。
    老弟的话也说到那个份上了。
    面子总要给的。
    内心是抗拒的。
    两个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汪真觉得人生就要开启一个新世界。
    连自己也不认识。
    陆飞站在李一健那一边。
    支持汪真走出去，寻找新的突破。
    对自己，也是一份挑战。
    在不熟悉的行业重新开始。
    重新挖掘自己的综合能力。
    汪真直摇头，借机吃完饭，就要离去。
    走的时候，留下了自己的车钥匙，又给了一个大红包。
    陆飞到现在每天还挤地铁，他不忍心。
    大红包是给陆飞母亲，还有两个孩子买点零食的。
    一点小心意。
    为这事。
    陆飞差点和汪真干架了。
    陆飞不接受这嗟来之食。
    坐地铁是热闹的，全国大部分年轻人不都是在地铁跑来跑去？
    这有什么不好的？
    顺便锻炼了身体？
    汪真解释：不是那个意思。
    他在老家用不上车。
    说完就推了陆飞一把，将他推回了屋里，门关上了。
    门外，还是他一个人。
    不过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看样子不是一个人。
    他正试图走出阴影。
    门又开了，是陆飞母亲，老人家在门口喊道：
    “这钱太多了，2万呀！孩子，我们不能拿你的，还给你。”
    等她刚上前两步，汪真的电梯开了。
    快速地下了电梯。
    并且幸运的是，又遇见了昨日的那个好心人。
    汪真朝他微笑。
    对方来了一句：
    小伙子，你不当酒鬼了？
    说的汪真脸红耳赤，走的更急了。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他不是酒鬼，我错怪了。
    人家是个好人，一看就是有出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