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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
    “崽崽，这是妈妈给你留的柿子饼，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小零食。”
    汪兰芳摇晃着碎步，再次走进了客厅。
    手上拿着一袋子柿子饼。
    这是自己家后院柿子树上结出来的果实。
    有机天然无公害。
    柿饼上挂满了厚厚的一层白绒。
    就是这层绒，是柿饼的精华。
    汪真就馋这口，那白色的绒毛入嘴，就是童年的味道。
    汪真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饼子，一口气干了六个。
    美味无比。
    而笑容就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出现在母亲的脸上。
    汪真迅速站起来，扶着母亲坐在自己的身边。
    汪兰芳瘦成了鸡爪子的双手，拉住儿子冰凉的手，想说点什么。
    却泪眼婆娑，激动不已，嘴唇不停地颤抖，发不出话。
    “妈，医生给我电话，说你得了病，我要带你去治疗，一定会治好的。”
    “我就是一点小病，没事的，不需要去医院，很快就好了。”
    “妈，不行，一定要去医院…”
    “你还是这么倔强，妈真是小病，医生说了吃点药就好了。”
    汪真不敢在和母亲硬下去。
    他已经看出母亲的情绪逐渐激动。
    无奈之举，他跪在母亲的面前，喊道：
    “妈，我什么都知道了，不要瞒着我，我有钱，足够你看病，求求您了。”
    汪兰芳一把鼻涕一把泪，浑身无力，瘫靠在椅子上。
    望着汪真，说出了和叶大勇一样的问话。
    “你打算回来多久？”
    “我？不走了，治不好你的病不回去了。”
    “崽崽，你的家在京城，不在小茅村，明天你就走吧！”
    汪真：“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
    汪兰芳：“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和小红吵架了？没有吵架，你回来干什么？”
    “妈，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你们两个人要是不想过了，就快刀斩乱麻，要是一起过，那就必须结婚。”
    汪兰芳下了下马威。
    对于汪真。
    只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结婚，另外一种不结婚就分开。
    简而言之，不要继续拖下去。
    “爸都说了，爱情这东西，顺其自然，懂不懂？”
    “别和我说那么多，你就说个明白话，到底结不结婚？”
    “为什么？”
    “接不接？
    ”
    “不接。”
    “那行，不结婚，你们就给我分开，分开了好，早分早有机会。”
    汪真：“妈，什么机会？”
    汪兰芳：“崽崽，你年纪不小了，得赶紧找个对象结婚才行。
    你和小红谈的时候，我和你爸就反对过，这姑娘不适合你。
    拖到现在，所剩时间不多了，妈最担心的事情不是自己的病，而是你的终身大事。”
    汪真：“妈，什么所剩时间不多？我听不明白。”
    汪兰芳：“小孩子你听得明白什么？”
    汪真急了，问：“你刚刚还说我年纪不小了，怎么又说我是小孩子？妈你都把我绕糊涂了。”
    汪兰芳和叶大勇一样，摇头都摇的一致。
    夫妻两个肚子里揣的什么心思。
    汪真猜不出。
    两口子看上去要守口如瓶。
    汪兰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边查看通讯录，边说话：
    “现在要抓紧时间给你找老婆，妈的病是个小事，找老婆才是大事，”
    汪真被父亲扶了起来。
    他望着正打电话的母亲，看她脸上露出的复杂表情，越来越看不明白。
    他回来是为了替母亲治病。
    这不刚刚才分手？
    怎么可能马上又要找老婆？
    10年的伤痛还没有愈合呢？
    他还没有从痛苦中彻底走出来，怎么可能很快投入到下一段感情？
    再说，他现在不想谈恋爱了。
    10年的付出，太累了。
    汪真的内心，很想休息，想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不要谈爱谈情。
    甚至谁要和他谈这个，会引起内心的恐惧和反感。
    汪真想和母亲好好沟通，让她明白自己想要的。
    而不是父母想要的。
    “妈，我想和你谈谈。” 汪真鼓足勇气。
    “叶凤，马上回来娘家，你弟弟回来了。” 汪兰芳的电话已经拨通，说话声传进了汪真的耳朵。
    “妈，弟弟回来了？那好，我马上回来，顺便我去买些肉和菜，中午回家我做饭。”
    “家里的冰箱里还有肉，菜园子里有青菜，你买点豆腐就好。” 汪兰芳交代。
    “好的，妈，马上就到。”
    接电话的是汪兰芳的大女儿——叶凤。
    今年41岁，嫁在隔壁大唐村，丈夫是当地的水电工。
    日子过的不算富裕。
    可是幸福指数极高。
    叶凤每天除了笑，还是笑。
    她的生活就是笑。
    叶凤接到母亲的电话，骑上电瓶车，就去赶集了。
    汪真的那句话，汪兰芳没有听见。
    也许，她已经听见了，装作没听见。
    “妈，爸，我想和你们谈谈。” 汪真再一次鼓足勇气。
    谈论这个事情，汪真心里很虚。
    他总觉得父母很老道，而自己一点经验都没有。
    很快就会被他们绕进去。
    可是，事到临头，不谈也不行。
    “儿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父亲开口，算给了汪真勇气。
    “爸，妈，我暂时不想谈恋爱，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帮妈治病。
    另外，李一健来找，说有项目非要我去讨论，我答应他了。
    这刚回来，什么都需要适应，哪有心思谈情说爱的？
    你们也要体谅我，上班这么多年，我想多休息，一个人安静安静。”
    汪真一边说，一边观察父母脸上的变化。
    “崽崽，你颠倒了，当务之急是找个对象结婚。
    妈的病不用你着急，村长要找你，你就去，妈不拦着你。
    再说，找对象怎么会累呢？找了对象你就不会孤独了？”
    汪真：“妈，我的事情不要你们操心，我会想办法的。
    你现在还是治好病要紧。”
    情急之下，汪真口无遮掩，一口拒绝了老母亲。
    说完这些话，汪真就后悔了。
    谁家的父母不操心孩子？
    除了父母谁操心孩子？
    汪真心中悔意无限，他直叹气。
    “既然这样，我的病也不需要你操心，你不让我管，那你也不要问我的病。
    我死了好，早死好投胎。”
    汪兰芳一说完，就痛哭流涕，靠在椅子上，呼吸急促。
    上气接不上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