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弟弟，要是他不结婚，妈会死不瞑目。”
    汪兰芳说这些的时候，很绝望，绝望到一滴眼泪也没有。
    好像，接下来活着的每一分一秒，都是为了汪真的婚姻大事。
    “妈妈，我一定想办法，你千万别这样想，我会想出办法的。”
    叶凤擦干了眼泪，扶着母亲到了客厅。
    她要炒菜了，烟味太大。
    汪兰芳不能站太久，躺在椅子休息很重要。
    “大姐，你眼睛怎么红了？”
    汪真从客厅的另一端走过来，看着大姐，又是一脸不解。
    “刚切辣椒，眼睛止不住的流眼泪，辣的我受不了了。
    小弟，你来切切，试试？”
    叶凤骗汪真，眼睛不眨一下。
    说的和真的一样。
    “大姐，那就别切辣椒了，吃多了也上火。”
    “大姐给你清蒸鲈鱼，知道你爱吃清淡的。
    放心，这些年，你最爱吃什么，大姐都买回来了，等会让你美美地吃一顿好的。”
    叶凤边说边擦眼泪，转身进了厨房。
    她的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
    不过打断了汪真的顾虑。
    也就没有当回事，让它任其自然地流着。
    叶凤的内心此刻是难受的，她一想着母亲的病，就不知道如何面对。
    汪兰芳的肝癌，也不是没得治。
    医生给了好几个方案：
    最好的办法就是化疗，至少需要8次，等癌细胞稳定后，还要切除一半肝脏。
    这种风险医生认为很大，毕竟年龄大了，身体可能吃不下，化疗进行一半可能就不行了。
    另外一种情况就是直接手术，然后化疗。
    可是医生认为病人年龄的因素，还不如第一种。
    最后一种就是，中西医结合吃药，让病人保持乐观的心情。
    说白了，就是不能生气。
    整天乐呵呵。
    这种情况，可能会延缓寿命。
    情况好的话，有可能会多活几年，短的说断气就不行了。
    只要心情好，就有奇迹发生。
    活下来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在母亲身边，叶凤总是乐呵呵。
    见到母亲就笑，回到娘家就笑。
    一天到晚笑个不停。
    哪怕遇见最倒霉的事情，她也笑。
    看上去就像没心没肺的傻子。
    她不过是为了让母亲有一个好心情，这样才能延长寿命。
    目前母亲的治疗方案是由父母决定的。
    他们放弃了手术和化疗，一方面需要钱，另一方面来自母亲的抗拒。
    她需要有尊严的死去。
    叶凤虽然家庭条件一般，不如另外两个妹妹和弟弟，但是给母亲看病还是看得起的。
    金钱上，她不吝啬。
    但是她选择了尊重母亲的做法。
    内心里，其实没有过去这个坎。
    叶凤做菜的手艺堪称大师级别。
    端上来的色香味俱全。
    叶大勇喊来了几个堂兄，一家人围成了满满一桌。
    有汪真最爱吃的清炖羊肉，清蒸鲈鱼，清炒土豆丝，凉拌豆腐，白切鸡。
    叶凤心细，为汪兰芳炖了一个鸡蛋肉沫。
    堂伯和父亲喝酒，她又加了几个下酒菜，酥花生米，凉拌猪耳朵，牛肉炒尖椒，炸茄盒…
    少说有几十个菜，满屋飘香。
    大家有说有笑。
    一点看不出，老母亲生重病，全家也跟着病恹恹的气氛。
    “各位堂伯，你们吃好喝好，我弟弟回来，你们要开心，嗨起来…”
    在叶凤的眼里，开心就是万能钥匙，开心能当钱用。
    只要开心，就能拥有一切。
    她正用全部的激情调动大伙，跟着一起兴奋起来。
    汪真看着大姐有点神经病的样子，不解更加深了。
    母亲的病这么严重。
    你还故意让全家人都嗨起来？
    你一个人发病就算了？
    让全家和你一起神经？
    汪真瞪了一眼大姐，希望她能收敛一些。
    大姐看出了汪真的不满。
    更加高兴了。
    “我弟弟今天回来，我高兴，我们全家都高兴，我要敬酒，每一个人都敬酒，大家喝好吃好玩好，来来来…”
    叶凤是要和汪真对着干，越是不满，越要快乐。
    就看你怎么着？
    大姐那眼神，分明还夹杂着这种挑逗。
    汪真气的摇头。
    也只能作罢。
    儿子回来了，全家人团结在一起，汪兰芳高兴，吃了两碗饭，还有一碗炖鸡蛋喝光了。
    大姐一看，抱着老母亲狂亲，笑的牙齿就要掉下来了。
    “妈，以后天天给你做炖鸡蛋，天天开心，好不好？”
    “开心，开心。”
    在大女儿的带动下，汪兰芳真的笑起来了。
    刚刚还在愁眉苦脸商量汪真的大事，这转瞬间心情就飞了。
    看来，她的病要是日日好心态。
    说不定还真的不是药能起作用的，就好了。
    这个世界。
    毕竟很多奇迹发生。
    叶凤看老妈也笑了，径直走到弟弟身边。
    对着汪真的头顶亲个不停。
    嘴里唱到：
    “我有一个好弟弟，一个好弟弟，好弟弟想找一个好老婆，一个好老婆，我就是你的媒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媒婆……”
    歌词是自己编的，曲子也是自己唱的。
    叶凤有一副好嗓子，就像天生的百灵鸟。
    无论什么歌，经过她的喉咙。
    就能唱出贝多芬交响乐的功底。
    “大姐，你说什么呢？让伯伯他们笑话。”
    汪真害羞。
    “不笑话，伯伯们都支持你姐。”
    “汪真娶老婆，我给1万的红包。”
    我侄儿结婚那天，所有的酒席我包了。
    “那我就当叶凤的助手，去收集信息。”
    哈哈哈——
    哈哈哈——
    嬉笑声回荡在整栋小洋楼里。
    全家人都快笑弯了腰。
    唯有汪真，感觉被耍了似的，尴尬。
    “小弟，婚姻是幸福的，你看我和你姐夫，一辈子恩恩爱爱，家庭和谐，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和你婶子结婚40年了，从没有红过脸，她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宝贝。”大伯赶紧接住。
    二伯来了：“汪真，说个秘密，你们不准笑，我和你二婶子36年了。
    每天都要亲嘴，不亲嘴就觉得活着没意思。”
    三伯上：“我每天晚上都要搂着你三婶子睡觉的，没有她，我无法入眠。”
    四伯说：“我每天晚上都要和你四婶子…只有这样才觉得幸福，不是，性命的姓的福…”
    汪真不可思议地取下眼镜，朝四个伯伯环顾一周。
    从他们花白的头发可以确定。
    四个人的年龄加起来，超过了250。
    不会吧？
    这草诞的人生？
    汪真做梦也没有想到，堂伯们的私生活让天下的男人羡慕死了。
    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