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姚寅笙听到了一声叹息，再往老奶奶的方向看去，对方的身形已经渐渐隐去。不一会儿，白色灯条开始呲呲呲地响，闪烁了几下之后亮了。一切恢复正常了，梁癸昶也没有多待的理由了，转身自己就要离开，但是路过那对让整个大家庭跟着他们一起丢脸的母子，梁癸昶也是带着气愤说道：“慈母多败儿！”
    看到梁癸昶的身影逐渐消失，道公赶紧对着梁家人说道：“快！老爷子要走了，跪下来送送老人家啊。”
    大家正想要下跪，却听到梁癸昶说道：“让寅儿送送我就好了。”
    姚寅笙走出了人群，梁美菊跟在后面，“爸......我也想......”我也想送送你。
    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梁癸昶还是心软了，当时他走的时候，就这个小女儿还没有成家立业，他也是最放不下她。叹了一口气，梁癸昶没说什么就往外走，姚寅笙赶紧拉着妈妈的手跟着上去。
    在政府大院门口，“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路爸自己走。”
    梁美菊站在门口抹眼泪，父亲离开的头几年，她还会在父亲的忌日、自己的生日还有春节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花了好久她才从父亲的离世中走出来，但是心中对父亲的思念从未减少。梁癸昶很少见地抹了一下眼角，“好了，回去吧，爸终究已经是个鬼了，留在你们身边太久不行。”
    梁美菊拉着姚寅笙，“爸，你怎么知道孩子名字的？”
    梁癸昶轻轻笑了一下，“我之前就见过她一次了，孩子跟你长得很像，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寅儿身上有很多你的影子，你是个好妈妈。”
    梁美菊捂着嘴眼泪还是流，梁癸昶迅速眨眨眼，做好了道别，“好了，爸走了，让那小子自觉一点儿，要是敢对你不好，我再从下面上来找他算账。”
    梁癸昶消失在街角，梁美菊想要跟上去，但是被姚寅笙拦住了，“好了妈咪，外公已经走远了，以后他会回来看我们的。”
    在楼下哭了好一会儿，梁美菊才平复心情跟姚寅笙上楼了，楼上的法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帮忙收拾东西了。厨房里已经传来炒菜的声音，这是他们这边的一个习俗，做完了法事之后才能开火，让帮忙的人留下来吃一顿饭了才算全部完成。
    吃完饭送走了两个帮忙的人，姚寅笙一家也打算回家去了，从下午忙到现在，大家也都累了，坐在车上一句话都不说。当车子开过姚寅笙曾经的幼儿园的时候，姚寅笙看到路边站着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子，好像看准了时机从姚寅笙的车子撞过来。
    “爸，停车！”
    姚授明赶忙踩了个刹车，还好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县城里的人大多都已经睡下，路上根本没什么人。
    “寅儿，怎么了？”
    大马路上突然让停车，姚授明知道姚寅笙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姚寅笙指着车子面前，“前面有一个大叔，你们没看见？”
    梁美菊和姚授明都无助地摇头，姚寅笙知道，她见鬼了。从车子上下来，姚寅笙对着站在自家车前的保安大叔说道：“叔叔，大晚上的跑出来吓人可是不对的。”
    保安大叔机械地转过身来，嘴角微微扯起一个笑容，“你看得到我啊？”
    “要不然，我也不会停车。”
    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保安大叔，发现他身上好像没有外伤，全身上下好好的，就连保安服都一尘不染，要说是人姚寅笙都会信，但是他踮着脚，脚下没有影子，妥妥的鬼无疑了。只是为什么这个鬼要冲向自己的车呢？
    “大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为什么死了之后不愿意下去？”
    保安大叔很迷茫地看着姚寅笙，然后低着头检查自己的躯干、四肢，“我......我死了吗？”他好像在自问自答，自己摸着制服问了一遍之后抬头，看着姚寅笙几秒钟之后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是啊，我死了，哈哈。”
    姚寅笙皱了一下眉头，难不成遇到的是疯鬼吗？但是那保安大叔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往自己的保安室走去，“哈哈，我死了，我死了，我终于死了。”
    保安大叔离开了，姚寅笙摇了摇头上了车。刚一上车就让姚授明赶紧离开这里，梁美菊则是关心地问道：“寅儿，这是怎么了？真见鬼了？”
    姚寅笙表情凝重地点点头，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车子的后视镜，她看到那鬼已经又从保安厅出来，站在路边，等着车子经过，然后冲到路边撞上去。车子拐个弯，后视镜就再也看不到保安的身影了，姚寅笙这才问道：“妈，这段时间幼儿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比如人命啥的？”
    梁美菊轻轻拍了一下姚寅笙的脑袋，“大晚上的说这些干什么？跟你看到的鬼有关系吗？”
    “有，那个鬼穿着保安制服，我想应该是幼儿园门口的保安，他一开始是站在路边的，看到我们的车了才冲到路中间想要我们撞上去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没有缠上我们就好了，今天累了别想那么多，回去了好好洗个澡休息吧。”
    当晚姚寅笙躺下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是被梁美菊叫醒的，“起来，起来，快起来，太阳已经晒屁股了，今天天气好，妈妈拿你的被子出去晒晒。”
    姚寅笙不情不愿地起床了，被子已经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被梁美菊拿到楼顶上去晒了，姚授明在二楼客厅里看电视。今天是大年初七，是最后一天节假日了，但是对他们一家来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夫妇俩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梁美菊已经申请退休等待文件审批了，姚授明也已经从副局长的位置调到了办公室主任去了，待遇好了一点活儿还少了，想不惬意都难。
    晒好被子之后梁美菊来到客厅一边开着取暖器一边看手机，这时候她看到姐妹群里发出一段车祸的视频，“咦？寅儿，你过来看看，这好像是我们昨天晚上停车的路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