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要从今年春节的时候说起,原本是一个阖家欢乐,共度新春的日子,在大年初三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当着大家的面儿宣布了要将樊锷作为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家产会全部留给樊锷,那些在外面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樊锷的弟弟妹妹们倒是没什么要求,他们也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但樊锷的哥哥姐姐们却不这么想,他们心里可有气了,觉得老爷子这么做是在羞辱他们。他们自认为要把樊锷有实力,而且平常节日里补品礼物没少给,到头来自己一个子儿都拿不回来,连一点股份都拿不到,这怎么行?估摸着春节过后,樊锷的这些哥哥姐姐们就聚在一起计划着这件事了。
在不久前樊胜国的生日上,这些哥哥姐姐统一送了樊胜国这些春宫图。樊胜国也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骨子里并不是养尊处优的,所以对于这些字画他只看出不出名,不去追究其内涵和真实性,一听是出自古代大家就收下来了。
乔蓉儿知道的就这么多,具体那些哥哥姐姐们怎么商量的她不知道,姚寅笙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了,索性把这烫手山芋扔回给樊锷,总归来说是他们自己的家事。
“事情你也听到了,接下来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樊锷在一旁点点头,“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去处理,这一次辛苦你了,你放心,钱一定少不了你的。”
姚寅笙拄着腋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没了这些画老爷子应该就能正常一些,这段时间这间卧室别人老爷子住了,开窗通风一段时间。然后去找一些柳木来泡水,用那个水来打扫卫生,房间很快就会干净了。”
刚刚目睹了画卷自燃,樊锷现在对姚寅笙的本事是绝对肯定的,态度都变得谦卑很多,跟姚寅笙说话的时候甚至弯下腰来,“好的,我一定照办。”
“哦对了,我把那画卷烧掉了,到时候你哥哥那边可能会知道,我觉得他们身边肯定也有有本事的人跟着,所以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可以联系我。”
这是樊锷没想到的,他眼睛里对姚寅笙的佩服又多了一分,“多谢大师提醒。”
姚寅笙摆摆手,这态度转变可真快啊。因为要处理家里的事情,樊锷让司机把姚寅笙送回学校去,跟着姚寅笙一起上车的还有那个乔蓉儿。一上车她的嘴巴就闲不住,“哎呀,这跟我们的轿子差不多,轿子也有两人、四人、八人抬的,你们这圆咕隆咚的叫什么?”
姚寅笙无视司机的存在,耐心地给乔蓉儿做介绍,“这叫车轮,作用呢就相当于以前抬轿子前行的人了。”
关于车门上的按钮,乔蓉儿也好奇得不得了,她一下按了车锁,一下又按下车窗,有风吹进来她还高兴地鼓鼓掌。姚寅笙就坐在一旁干看着,反正只要她不打开车门,这也不是她的车,随便怎么鼓弄都行。但前面的司机吃不消啊,这一会儿突然间锁车,一会儿窗户突然自己落下来的,背后的人好像还在自言自语,这哪怕是大白天他也顶不住啊。
不过上车前樊少爷有交代,后面那个人物很重要,一定要敬重,所以即便心里很好奇,但是司机还是不敢乱开口。好不容易把后面这尊佛送回到学校,他赶紧把车窗全部打开,甚至天窗也不放过,他要让阳光洒进来,要不然他觉得冷。
回到学校姚寅笙带着乔蓉儿走在学校的鹅卵石路上,这里有一片阴凉的小广场,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好了,现在你能说说你自己了吗?”
乔蓉儿在小广场里转了几圈,贴在教学楼的窗户上往里看了好久才飘到姚寅笙面前,笑着问道:“你对我那么感兴趣啊?”
姚寅笙一脸平静,“只是想知道你的过去,还有你为什么不愿意下去而已。”
乔蓉儿带着长袖的手伸到姚寅笙面前戳了一下,“真是不可爱,哪家姑娘像你这样不苟言笑的?你们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那么多,怎么你还板着个脸呢?”
收回手乔蓉儿才告诉姚寅笙,她生在清朝一个寻常人家,虽然生活过得去但并不是大富大贵。十岁那年遇上饥荒,家里面为了让吃饭的嘴少一些,把女孩子全都送到了风月楼中,这一送就送走了孩子的一生。乔蓉儿后半生的日子全是在风月楼中度过,还没长开的时候她就在风月楼里打杂,帮这个姐姐端茶帮那个姐姐送水,晚上睡下了还要被拉起来给姐姐们去买夜宵。没办法,这就是命,若是不从,那这风月楼都待不下去,在那个时候还有谁会敞开大门接纳她呢?大家自保都成问题了。
过了八年打杂日子,乔蓉儿的美貌终于被发现了,她也成了妈妈手中的一张牌,而且还挺受欢迎的。因为从小就在名妓圈里待着,姐姐们的待人接物、一颦一笑她都学到骨子里了,但又有自己的特色,上岗之后很讨客人的欢喜,很快就取代了之前的头牌。
乔蓉儿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很是自豪,在她看来,在风月楼坐到顶尖位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她做到了,这不值得自豪吗?但很快乔蓉儿的眼神就黯然下来,她告诉姚寅笙,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她对他动了心,他也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情,甚至想要与她共度余生。
他承诺会带她走,她信了,也跟着他走了,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个变态老道士,玩够了厌恶了就把她杀了。担心她的鬼魂复仇,老道士还把她封印在一幅仕女图中,让她生生世世不得轮回。
姚寅笙看着乔蓉儿的眼神,“他把你杀了,你不恨吗?”
乔蓉儿双手撑在下巴那儿,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当然恨了,但是你知道吗,他的下场比我好不到哪儿去。”